“你在想什么?”
司離看出簡在跑神兒,眼看都要上高速公路,她有些擔心:
“我來開吧。”
“我沒事兒。”
“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我自己。”
司離倒是說了句大白話,簡譽心臟好像被扎了一下,語氣幽幽:
“我沒那么不靠譜。”
上了路,簡譽打開藍牙,從江城開到上清市路途不短,怎么也要六個小時,凰鳳傳奇就是最好的提神利器。
司離一挑眉:
“聽得挺有年代感啊。”
“那你來一個現代的。”
簡譽將手機交給司離,而司離在搜索歌曲的時候,明明感覺歌曲的名字就在嘴邊,但卻突然忘了到底叫什么——
好像是一首英文歌,好像是說唱。
還好像有人覺得不好聽。
可這到底是什么歌?
又是什么人在質疑自己的品味?
心頭涌起了一陣奇怪的感覺,司離盯著前面的道路出神,將手機還給了簡譽:
“簡隊,之前你說那個叫邢弦的人,可以給我講一下嗎?”
簡譽閃了一下遠光燈,超過一輛車之后說:
“我不認識,只是聽說你為那個女孩兒殺了三個人,跑了一個,然后進了水河女子監獄。老實說,一開始我看到你那副唯唯諾諾恨不能原地跪下來給我磕兩個的表情還真不太信你有這個膽量,但今天瞧見你把高姐的眼珠子一只按下去一只摳出來的時候,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什么?明白我當初為什么沒有在你敲碎我膝蓋的時候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
簡譽:……
被噎了一下,簡譽感覺渾身刺撓:
“都是同事,說這話就不利于團結了。我感覺應該是監獄里的生活束縛住了你,或者說,那段生活磨掉了你的骨氣,讓你從一個敢為閨蜜出頭的好朋友,變成了一個懦夫。”
“監獄……簡譽……”
司離念了一句男人的名字,一種莫名其妙的宿命感讓她頓感悲涼。
“或許吧……可現在即便監獄里發生了什么,我也什么都不記得了。”
簡譽看右側后視鏡的時候瞧了司離一眼,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至少現在,自己可能非但不能用強硬手段要挾這個女孩兒,還要時時刻刻提防依舊存在的避險反應:
“司離,你現在身體有什么特殊的……司離?”
正想問問她還有沒有感覺到體內有一種力量的時候,他發現女孩兒一直盯著天上的太陽出神,他叫了句女孩兒的名字,她好像是才回過神兒一樣,慢悠悠地點了點頭:
“怎么了?”
“……”
一句“沒怎么”憋了回去,簡譽發現司離此時的眼睛是紅色的。
是因為模因污染?
他看了眼表——
正常,能量檢測器沒有讀數。
操,邪門起來了。
簡譽的速度越開越快,要是在這種地方簡譽突然開始對自己手拿把掐,那他是毫無反擊的力量,而且還開著車,指不定會發生什么。
“不是,簡隊……”
“……”
“大哥,你開慢點,超速了,我害怕。”
呼嘯沖進山洞,車燈照出一片白,男人還是覺得不能讓司離就這么離開IB管理局的控制。
這個女人太邪門了,如果說一開始擁有IB的力量能夠讓她承擔收容工作,那現在這家伙已經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高強度訓練已經讓她掌握了射擊和搏斗技巧。
雖然和老練的特戰兵比起來還只是一個菜鳥,但她并非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簡譽問:
“你愿不愿意重新回到玄武特遣隊?”
“不愿意。”
司離的拒絕在簡譽的情理之中,但提出的條件在司離的意料之外:
“那如果我用IB079和你交換呢?”
IB079,那個可以治愈萬物的神奇收容物。
她愣了一秒鐘,想起出發前被自己委托給錢思邈照顧的女孩兒,瞇著眼睛望向簡譽。
“這不就是你帶著趙小麗來吃飯的原因的嗎?”
簡譽補充了句。
他對于司離來說,不能算是了如指掌,只是覺得她的思維模式很熟悉——
熟悉到讓他感覺在照鏡子。
像是初出茅廬的自己,一個愣頭青,還拽得很。
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司離張了張口,但最后只是低下頭,沒有回應。
簡譽乘勝追擊,就像是給下屬畫大餅的領導:
“等你去了玄武,這次就能直接從行動隊干起,工資翻倍不說,住宿條件也會更好,而且現在安瀾公司被你那么一鬧,怕是已經不能再作為幾個組織魚龍混雜的聚集地,他們肯定會再換地方,暫時你也不用保留第二職業了。”
工資翻番。
其他都是白說,這四個字對于司離,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有影響力。
緩緩出了口氣,女孩兒閉上眼睛,將椅子放倒索性睡覺:
“先治好趙小麗再說。”
“那你要陪我去第六大陸取那個東西,這不過分吧?”
“怎么,你是小學生嗎,上廁所還要人陪?”
簡譽沒有說話,他現在倒是學聰明了,與其激怒司離被避險反應弄得措手不及,不如嘴上服軟,不要斤斤計較。
再說了,他都三十好幾,和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傻逼計較什么?
他們兩個這輩子都不會成為朋友,但也堅決不能成為敵人。
這就是簡譽對兩人關系的定位。
沉了口氣,簡譽的嘴乖了幾分:
“雖然你沒有了S+但我對你還有避嫌反應,所以我認為你能力的消失只是暫時的,我想帶你去第六大陸看看,到底能不能讓你重振雄風。”
說的像是司離陽痿了一樣。
可惜她連個把兒都沒有。
“你為什么這么執著于我的能力?”
司離問出了困擾她失憶前一直不敢問的問題,那個時候她寧愿被簡譽迫害,都沒有做出反抗,而且他們互相都有避險反應,說白了,這種共軛避險讓他們誰都不能對誰怎樣。
可現在不一樣了。
司離沒有了S+的能力,她這種本能避險消失了,連帶著監獄記憶的丟失,她對制服的恐懼也被“制服”了。
簡譽對她,沒了威脅。
而簡譽卻單方面還有避險,這就很奇怪。
他將車子停在服務區,下來后伸了個懶腰,看著服務區的出口說:
“跟我去第六大陸你知道了,我說過,你的力量能夠改變世界,讓這個支離破碎的地方做回自己。”
“嗯,我叫士力架。”
簡譽:媽的,還是讓她把監獄里那段記憶找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