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心都漏跳了一拍，司離的腦子里“嗡”的一下，她一把拉開門，馬不停蹄就沖到樓上：
“趙小麗！”
她叫了一聲女孩兒的名字，但回答她的只有無限的沉默。
糟糕。
暗叫不好，司離還從沒有想過事情發展的會這么迅速。
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司離放緩了腳步，站在二樓的樓道中環視著四周，周圍五個房間的門都是緊閉的，沒有一個門縫中有泄漏出來的光線。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趙小麗應該是睡在二樓樓梯口正對的小臥室里，她說這是為了方便干活，她上下樓方便。
司離站在門口，屏息凝神先趴在門上聽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任何聲音回答之后，將手放在門把上，輕輕一轉。
“咯吱——”
房門在黑夜中被打開。
門正對的窗戶打開著，風將床簾吹得飛起，正中間的單人床鋪干干凈凈，完全沒有人躺過的跡象。
“啪嗒。”
打開燈，司離進來之后先看了一眼床下——
沒有人。
奇怪了……
司離從這間小臥室出來之后，如法炮制地檢查了其他房間，但還是什么都沒有發現，這似乎比直接發現趙小麗的尸體還要讓人難以接受，心臟一直懸在空中，腦海中閃過無數可能的想法——
或許是孫瑾進來殺人滅口，或許是安瀾公司的人進來為了報復自己對趙小麗動手，又或許是創世會的人？
諸多猜測涌入腦海，司離坐在沙發上，猛地將手中的刀子插進了茶幾。
十指交疊，她有些不安地抖著腿，大腦中思考著每一種事件的可能性，抬頭望向墻面上的掛鐘時，現在時針已經快指向“12”，凌晨即將到來，但還是沒有趙小麗的消息。
“悟道，你能幫我追查一個普通人的下落嗎？”
司離試探性地問道，畢竟，對于悟道究竟能做到什么下場，她并不清楚，而且趙小麗不像是管理局的人，每個人身上都被植入了芯片，既可以對悟道系統進行意識操作，還能夠隨時定位。
“司離，你請說，我會盡我所能。”
悟道倒是說得客客氣氣。
“請幫我查一下趙小麗現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好的。”
司離還在想悟道到底能通過什么手段發現趙小麗的行蹤，卻沒想到不出一分鐘，一樓的房門就被叩響了。
司離一個箭步沖了下去，她右手握著水果刀，左手抵在門把手上，一只眼睛通過貓眼確定著外面人的身份——
有些老舊的白色短袖，褲子上帶著些泥土，手中提著大包小包的菜，雖然看不到人的臉，但司離好像已經確定門外人的身份，懸著的心微微放下了些。
但她并沒有直接開門，而是心中存了一個疑影問道：
“誰？”
“是我，司離姐。”
說完司離注意到貓眼對面的趙小麗彎下身子，將自己的整張臉都露了出來。
“好。”
司離應了聲就打開門，突然一聲驚雷，將漆黑的夜路照成了一片白，司離看著站在外面的趙小麗，身上淋了些雨，看上去有些狼狽，但笑容依舊是甜甜的：
“司離姐，我去蔬菜批發市場買了些菜，這個時候買便宜。”
女孩兒擠著從門口進來，將菜熟練體提到了一樓的廚房，司離微微點頭，她跟過去之后看著趙小麗將這些菜分好放進冰箱，倒是應承道：
“的確，這會兒正是上清市車輛上路權限放開的時候，這些運送菜的火車就能夠在三環以內的菜市場交易，菜販子們都在這個時候運菜，你還挺熟悉的。”
“那可不，之前我從貧民窟那里和他們打交道，學到了不少呢。”
將視線緩緩收回，司離默不作聲地盯著女孩兒的背影忙里忙外，直到一個蘋果掉在地上滾到自己面前，她像是木頭一樣的身體才動了動：
“買的也太多了吧？”
“便宜嘛。”
她說著，在口袋上擦了擦多余的水漬，廚房沒有開燈，客廳燈光從司離的背后透過來，趙小麗打開冰箱，瘦削但健康黝黑的臉龐帶著親切的笑容：
“司離姐，你看著我干什么？”
搖了搖頭，司離意味不明地幫趙小麗捋了捋有些雜亂的頭發：
“別動，有根白頭發，我給你拔了。”
“我的白頭發可不少呢，司離姐。”
司離輕聲笑笑：
“年紀輕輕，去買點染發膏吧，我先回去睡覺了，明早還要上班。”
“行嘞。”
回到房間之后，司離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輾轉反側，看著她手中拿著的那根白發，心中莫名涌現出一股惡寒——
趙小麗不對勁。
至少，在和自己說話的時候，這個丫頭的口音很有問題。
之前，趙小麗都是說“俺”，但剛才進門之后就說的是“我”。
能量探測器沒有報警，就說明目前這個女孩兒是安全的。
諸多的疑問將司離包圍，晚上睡得也不踏實，雖然鎖了門，但她總感覺在黑暗之中好像有什么人正在注視著自己。
當司離早上起來準備去上班的時候，下了樓發現趙小麗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食物。
“司離姐，來吃飯吧。”
“嗯？好。”
司離其實沒有吃早飯的習慣，以前在黑工地的時候早上就是兩個饅頭，還都是上了工之后餓了吃兩口，一直堅持到中午。
之后來到玄武，或者說是安瀾，她也很少吃早飯，根本顧不上，與其有這個吃飯的時間，她更想早上留出一點兒時間來睡覺。
但，今天她坐在餐桌旁，還是想要再聽聽趙小麗說話，看看自己昨晚的猜測到底有沒有問題。
“司離姐，俺想和你商量個事情。”
這次，趙小麗一張口，好像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司離拿著筷子的手在包子上頓了一下，一個沒夾住，包子掉了下來。
“怎么了，司離姐？”
司離海在回味剛才趙小麗的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臉上擠出了一個生疏的笑容——
是我想多了？
昨天是我聽錯了？
“沒什么，沒什么。”
一邊擺手，讓趙小麗不要介意，司離一邊喝了兩口粥，似乎是這種平和的氛圍讓時間流逝都變得迅速了，等她將最后一口包子塞到嘴里的時候，悟道的提醒就在耳邊響起：
“司離，按照目前的道路通行狀況和你日常駕車速度來推算，為了按時到崗，請在十分鐘之內出門。”
糟糕。
暗叫不好，司離手里又拿了個包子就沖了出去：
“我先走了，中午不回來吃飯。”
“好，司離姐，你去忙吧。”
來到玄武，司離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哥特打聽研究部門在什么地方。
“你要化驗這根頭發的DNA？”
哥特看著司離掌心塑料袋里放著的一根白頭發，拿起來在手中掂量著：
“玄武的話，我記得地下一層是防衛部，二層是咱們行動隊，三層就是研究所和IB收容轉運中心，我帶你去二樓看看。”
不得不說，哥特真是個熱心市民，而且他根本不追問司離要調查這個東西干什么，如果放在游戲里，絕對是一個擁有很高戰力的優質NPC。
只不過，當他們來到二層的時候，事情好像變得復雜起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三層，甚至連門都進不去。
“這個好像要有特定權限的人才能進來吧，哥特？”
司離看著電動門上方紅色的LED屏幕上顯示的“無權限人員，禁止入內”滾動字幕，捅了捅哥特的胳膊。
后者雙手環抱在胸前，盯著面前驗證虹膜的顯示屏，不僅很快系統鎖定禁止訪問，而且提示如果哥特再不離開，就要響起警報。
“別研究了，我的哥。”
司離拽著哥特選擇原路返回，正好在下來的路上遇到了維克特從一樓出來，似乎也要去研究部門的樣子。
“沒有權限進不去的，維克特。”
哥特好心提醒。
“我是研究部借調去行動隊的人，進出這里我還是可以的。”
維克特指了指自己的胸牌，白底藍字寫的清清楚楚——
玄武特遣隊一分隊研究部第七小組維克特·克魯格。
“那你既然能進去的話……”
哥特的反應速度甚至比司離還要快，都不等司離張口，哥特就將她手中的頭發絲沒收交給了面前的男人：
“可以幫忙鑒定一下這個頭發的DNA嗎？”
維克特拿在手中把玩了兩下，然后打開悟道終端，調出來了一個投影平臺，將手中的東西掃描之后說：
“研究組可以通過悟道系統進行種屬鑒定，這個悟道給出的鑒定結果是人類，你們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維克特將東西還給了哥特，哥特看了一眼司離，于是前者的視線也跟著看了過來。
“可以幫我看看，這個頭發是誰的嗎？”
挑眉，維克特雖然抱有疑問，但并沒有用直接拒絕司離的要求：
“司離，你在調查這個人？”
“這是我的舍友，但我懷疑她……不是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