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離的車技算不上好,哥特甚至都還沒有國內通用的駕照,所以等前者開著車來到目的地的時候,哥特感覺自己頭暈目眩,好像隨時都能吐出來。
一下車就扶著旁邊的樹干干嘔了兩聲,等司離走過來的時候拍了拍他脊背的時候,哥特煞白的臉才抬起來:
“你真的有駕照嗎?”
“當然,只不過是四年前考的了,再也沒有碰過車。”
司離說得理直氣壯,哥特有些后悔自己這么草率就跟著她出來了,搖搖晃晃靠著引擎蓋坐下,他抬頭瞧了一眼左手邊氣勢恢宏的辦公大樓,挑眉問道:
“這里有IB?”
“不,我想見一個人,但估計他一看到我的臉可能就不想見我了,所以你能不能幫個忙?”
“把人綁架了?”
“Bingo。”
哥特的回答正符合了司離的心意,這種事情如果是和錢思邈或者封合、維克特來,這三個人都太正經了,而且體型上沒有什么威懾力,反而不太能做出這種不合法規的事情。
但哥特這種人就不一樣了,在NC效力過的雇傭兵,只要有錢,他們就沒有不會干的事情。
“綁架的是普通人類?”
“是的。”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司離猶豫了一下,之前她還以為哥特是那種不在乎前因后果的人:
“必須要說?”
“原因和錢,至少要給我一樣吧?這還是我看在你是我隊友的份上。”
“好吧。”
司離拿出手機,哥特已經開始尋找周邊的銀行,目光剛落定,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看到司離已經將手機收起來了:
“那我告訴你原因吧。”
“你還真是一毛不拔。”
兩個人一邊走進大廈的電梯,女孩兒一邊對高個子少年說:
“事情就是這樣,概括來說,那就是這個孫瑾可能是我四年前想要報復但是沒有成功的人渣之一。你先把他綁架了,我們問個清楚,如果不是的話就當做這件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那如果是呢?”
“那我想孫瑾會比你更擔心這個問題的答案。”
話音剛落,兩人已經到了孫瑾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這次,一出電梯,辦公室里倒是一番蕭條的景象,本來電梯一出來正對著的是導航臺,但現在前臺后面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電腦都是關著的。
前臺對面的是會議室,第一次來的時候,孫瑾當時正在里面開會,但這次里面空空如也,門半掩著,司離從門縫中看進去,會議桌和椅子上全都是灰。
“看起來……”
“噓——”
哥特剛要說話,就被司離打斷,女孩兒在自己的唇齒間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而后緩步循著一個細微的聲音走了過去。
起初并沒有聽到,等哥特跟著司離來到一間辦公室外的時候,才隱隱約約聽到了里面似乎是有人打電話的聲音。
說話的人聲音很急促,帶著強烈的喘息聲,像是在低吼,在悟道系統的翻譯下,哥特勉勉強強算是能聽懂里面的人到底在說什么:
“那個人被放出來了!”
“現在怎么辦?”
“她已經殺了那三個人,如果這次出來,要對我尋仇該怎么辦?”
“爸,媽,你們不能不管我!”
哥特站在司離身后,聽完之后發現女人臉上的表情倒是輕松了許多。
“看來,我們似乎少了一個確認身份信息的環節。”
“那你的意思是?”
“直接綁人。”
說完,司離一腳踹在門板上,單薄的門板被女孩兒鞋底帶著金屬倒刺的鞋給踹了個窟窿,她剛把腳抽出來,哥特就補了一腳,畢竟兩人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哥特直接將門踹開,破敗不堪的木板在空中像是柳條一樣搖晃著。
“你們是什么人!”
孫瑾剛說了一句話,司離拿起桌子上的煙灰缸對著他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來超度你的人。”
男人應聲倒地,哥特將他直接扛在肩上,司離叫停,讓他先等一等,而后自己坐在辦公室電腦前的椅子上,打開悟道系統之后開始入侵監控系統:
“做事就要不留痕跡。”
“簡隊教的?”
“他只教我對外人和自己人該下死手都要下死手,這種管用的招數他可是一點兒都沒教過。”
司離的吐槽毫不客氣,悟道將公司的監控系統爆破之后對錄像進行了AI裁剪,將這段兩人入侵的畫面替換之后,悟道主動將接下來二十分鐘的畫面都變成了靜止,這樣兩個人撤離也不用有任何需要擔心的地方。
“帶他去什么地方?”
哥特扛著男人先走進了電梯,司離緊隨其后,關上門之后從悟道上搜索著方便的去處:
“就去那個廢棄工廠吧。”
“那個……創世會模仿犯用的?”
“用來嚇人不是正好?”
為了不打草驚蛇,廢棄工廠在被發現之后封合并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他們打算再等一等,看什么時候模仿犯再次采取行動。
司離就是鉆了這個空當,將車子停到工廠里面之后,讓哥特將孫瑾從車上抱下來扔到了地上。
像是蛆蟲一樣在地上蠕動著身體,孫瑾的腦袋上套著一個麻袋,哥特用刀子在麻袋上劃了一個開口之后,男人的頭露了出來,拿出他嘴里的抹布之后,哥特將布料隨手扔在地上,嫌棄地在孫瑾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口水真多。”
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孫瑾咳嗽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滿臉都是口水和鼻涕:
“你們……你們到底是……”
用腳將側躺在地上的男人身體放正,司離踩著他的胸口,從地上隨手撿起了一顆腐臭的心臟,用力一窩鮮血就順著掌心全部流在了男人的臉上:
“江城謀殺案,孫總,當時您問我這個事情,就是因為自己也是其中始作俑者之一,對吧?”
司離說話的時候孫瑾因為劈頭蓋臉灌下來的血而差點兒窒息昏厥,腥臭和腐爛的肉沫落在臉上、鼻腔和口中,男人想要側過身,但身體被女孩人緊緊踩住,根本動彈不得。
“你……當年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為什么還是陰魂不散!”
男人一邊說,一邊將灌入口中的臟血吐出來,而司離像是丟垃圾一樣將手中被捏碎的肉塊扔在了男人臉上,她一邊擦手一邊問:
“當年的事情?”
“難道不是嗎?我們也只不過是陪你那個朋友玩兒了一下,你至于殺人嗎?再說了,那個時候也是她自愿的,不是嗎!”
那個朋友……
司離知道這兒說的肯定是邢弦,但自己對這個女孩兒沒有一點兒印象那種嫉惡如仇的感覺很難涌現上來,甚至她都能夠想象出,如果是之前的自己,在知道孫瑾的身份之后肯定也會義無反顧地將他綁架而后將之前沒有完成的復仇大計完成。
但現在,她卻只是想要了解更多的東西。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自愿的了?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呼——你給我松綁,我起來了給你說。”
男人試圖周旋,但他忘了,司離的身邊還有一個哥特,一個在NC中以拷問和現場作戰為強項的雇傭兵。
像是提小雞仔一樣將男人從地上給提了起來,哥特將他放在了破舊的石床上,而后接過司離手中的匕首,將孫瑾的一只手按在石床上說:
“你可以選擇就這樣說,或者一只手釘在床上說。”
“……”
“好吧,錯誤的答案。”
“啊——”
一開始,孫瑾只是被哥特可怕的體格給震懾住了,畢竟生活中很少見到超過兩米的人,那種只是從體魄的上的壓力就足夠讓人窒息。
但他沒想到的是,體格只是這個少年身上最不起眼的一個地方。
孫瑾都還沒有考慮好自己的答案,哥特就已經失去了全部耐心,直接將男人的手釘在了石床上,刀刃插入石縫中,通過金屬傳來的震動都讓男人感覺自己痛得快要失去意識。
“準備好開始講故事了嗎,孫先生?”
“我說!我說!”
孫瑾疼得想要縮回手但根本動彈不得,哥特坐在他的旁邊,盤腿上了石床,給司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開始說吧,我聽著呢。”
司離拉來了一個破舊的椅子,上次就放在工廠中,斑駁的紅色讓人分辨不出到底是鐵銹還是血。
孫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一邊開始回憶,一邊又忍不住提防斜后方的哥特會不會猛然給自己捅一刀:
“我……邢弦她和李偉楠認識,李偉楠其實算是她男朋友,那天李偉楠叫她出來喝酒,說讓我們一起和他驗驗貨。”
孫瑾說話的時候,聽到哥特朝著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痰。
司離倒是面色毫無變化,想要從男人的敘述中尋找那段被刪減掉的記憶:
“繼續,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