楷霖蹲在奧體中心的臺階上，手機屏幕亮得刺眼。瑾瑜的消息剛彈出來：“我早就換了工作的地方了。”

他盯著那行字，突然笑了，笑聲在空曠的廣場上蕩開，有點傻氣。“反正我也不知道你原先工作的具體地方。”他手指飛快地敲，“我只知道你離我有2.6公里，每天都在看這個距離。”

“雖然就這么近，卻相隔億萬里。”他補了句，指尖在“億萬里”三個字上反復摩挲，“沒錯，是每天，都快思念成疾了。”

風卷著落葉打在褲腿上，他往臺階里縮了縮，繼續打字：“記得你某段時間消失了一個月吧？還有一次，18天。我天天數著日子過，像等過年似的。”

“我現在住在奧體，今晚可能有雷雨。”他抬頭看了看天，烏云壓得很低，“你看，我這邊已經打雷了。”

“還想為你撐傘，做你喜歡的吃的，陪你壓馬路。”這些話像燙嘴的糖，含在舌尖不敢咽，“記得你發的那個花卷視頻嗎？是我第一次做肉花卷，凌晨折騰了三個小時。”

他頓了頓，打下更沉的字：“是我唯一一次，為了討好一個女孩子。”

瑾瑜的消息回得快：“討好？你挺會用詞的。真心愛一個人，不會覺得是討好，而是開心她值得。”

“去年圣誕節，我給朋友包了車厘子花束，一顆顆包的，花了五小時。看到她開心，就覺得值。”她補了句，“你先學會愛人吧。”

楷霖的臉有點熱，像被太陽曬透的柏油路。“不敢愛。”他回得坦誠，“你在哪？從一開始遇見你，我就奔著結婚去的。一直在努力，想變得更優秀。”

“你知道我們形同陌路的那一天，我有多慌嗎？”他的手指開始發抖，“我可能不夠好，但我愛你的心藏不住。也不會騙你，騙你我自己會難過。”

“或許我真的不夠好，沒能令你歡喜。”他突然想起啥，話鋒一轉，“明年可以做我劇組化妝師嗎？不用太辛苦，啥都可以我來做。”

“你來找我了嗎？我要不要認命呢？”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一個哥哥給我介紹了對象，我點頭了。這是我第一個相親對象，可笑吧？之前30多個都婉拒了。”

“你說這30多個里，就沒一個像樣的？”他自問自答，“沒有。因為我喜歡的人，不在相親列表里。”

“瑾瑜，我該怎么辦？”他的字里帶著哭腔，“明知道答案那么明顯，我還在期待什么呢？”

“不知道你執著什么。”瑾瑜的消息像塊冰，砸進他心里。

楷霖卻笑了，對著屏幕咧開嘴：“始終如一，開心就行了。所以今天喜歡你這件事上，我就很開心。”

“我耐得住寂寞，也耐得住誘惑。一生所愛，如隔山海。”他打下這句話時，遠處的雷聲滾了過來，悶悶的，像他壓在心底的話。

“你說這么多有什么用？”瑾瑜回得更冷了。

“只是想在你身邊。”楷霖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我知道你心中有我。”

他突然想起她的工作室，趕緊轉了話題：“對了，給你個小建議。想要有客戶，就要多發內容，發太少曝光度不夠。開篇標明徐州，流量會多點。也可以試著帶點徒弟。”

“你還是那么漂亮。”他沒忍住，補了句，“你有喜歡過我嗎？哪怕就那么一點點。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都記得。”

“一個是我對支付寶的偏見，一個是我冒犯了你。”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以我的力量，我怕弄疼你。你叫我名字的時候，我就清醒了，沒被欲望迷失。你是唯一一個牽過我手的人。”

“我唯獨沒想過，你不喜歡我。”他盯著屏幕，眼睛發酸，“我見眾生皆草木，唯獨見你是青山。今晚有空嗎？我們談談，再給我個機會吧。自從遇見你，我的心里從未放下任何人。我最愛的瑾瑜，我不清楚自己咋了，非你不可。你這已讀不回，讓我怎么辦？”

“天天那么閑，找個班上吧。”瑾瑜的消息帶著明顯的不耐煩，“誰跟你一樣那么閑。”

“一直在工作呀。”楷霖趕緊回，“為了你，我愿意24小時工作。我只是不喜歡被約束，一天賺幾百塊就行了。”

“你天天在這里自我感動。”

“唉，沒辦法，誰叫我放不下。”楷霖的字里帶著無奈，“為了你，我一切都可以。不愁車不愁房，結婚了我會更努力。雖然沒有海枯石爛，陪你到老還是沒問題的。我相信我沒看錯人，你一直很努力。不信可以問問我的鄰居，我一個對象都沒找，介紹的也不談。因為我想自己談，結果遇到了你。”

“我的身體很健康，足以守候你一生。我可以保證，不會愛上除你以外的人。我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

“別說那么多沒用的。”瑾瑜的消息突然變得尖銳，“你說你喜歡我，我沒錢了你會給我打多少？”

楷霖的心跳漏了一拍，幾乎是立刻回復：“我的錢全是你的，每個月上交5000總行吧？真的想過日子的話。”

“我閑散慣了，但只要你愿意，我會很努力。”他的指尖發顫，“有車有房有點錢，再有個你，就夠了。守護我愛的人，別說是錢，命都可以。”

“時間能證明一切。三年前冬天遇見你，再冷我都不怕。有人說我傻，可我不覺得。錯過了喜歡的人，才是遺憾終生。”

雷聲越來越近，豆大的雨點砸在手機屏幕上，暈開一片模糊的水漬。楷霖沒躲，任由雨水打濕頭發和衣服。手機在手里發燙，像他那顆不肯冷卻的心。

屏幕上再也沒有新消息跳出來，只有已讀的標記，像個冰冷的句號。楷霖卻沒起身，蹲在雨里，看著那個句號，笑了。

他知道，也許這輩子都等不到她的回復了。但他不打算走，就站在這片雨里，守著他的青山，像守著一個不會醒來的夢。雨越下越大，把整個世界都澆得透濕，卻澆不滅他心里的那點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