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助林稷完成大業之后,林稷封南家歷代家主為南隅王,掌管南境及南隅國封地。
寧詩語為鞏固家族在朝中勢力,奉獻己身,遠赴異國他鄉。
林稷將其冊封為解憂公主,赴東隅國聯姻,享嫡公主食邑,其食邑由家中父母兄弟代為掌管。
南心吟及寧詩語此番聯姻,明為林朝向南隅國及東隅國服軟,實則大張旗鼓的將兩名細作,送入南隅、東隅兩國。
原來與之聯手的西隅、北隅兩國見,南隅、東隅兩國已退兵,擔憂南隅、東隅兩國跟林朝聯手,里應外合。
故而在得知南隅、東隅兩國已跟林朝結盟之后快速退兵。
穆睿與恢復自由之身后,回了穆府,細心照料穆天夫婦,接手了穆寧安未出閣時的一切事宜。
同時也續上了一段推遲了二十多年的情緣。
藺如玉如今已是西境駐守大將,一生未娶。
每每有人拿此打趣,他都說“邊境刀劍無眼,怕成了婚之后,自己為國捐軀,獨留孤兒寡母在人世間,極其可憐。”
后跟穆睿與再續前緣之后,他又對眾人說“邊境夜長,孤枕難眠,心中有人掛念,方能安眠。”
穆睿與跟藺如玉的婚事,并未招搖過市,二人只是在穆府拜了高堂,便許下今生,生同床,死同穴的誓言。
藺如玉高堂早逝,一人獨自在沙場拼搏至今,如今也算圓滿。
……
對于林悔及其生母,林稷登位后向穆家人坦白。
十皇子生母凌貴人,是林稷母親獨孤太子妃,幼年時一次意外救助的女子,因長相特殊,幾乎不視人,獨孤太子妃嫁入太子府后,將凌貴人帶進了宮。
因著不視人的緣故,除了一些貼身伺候獨孤太子妃的人之外,并無再多的人認識他。
廢太子出事后,凌貴人知曉廢太子被冤,又加上認識她的人不多,便留在了宮里。
凌貴人為報恩,替獨孤太子查明真相。故意趁林帝(林惠)醉酒,爬了龍床,生了林悔。
賀憬南回京入宮后,凌貴人一眼便認出了賀憬南,并說明一切原由。
自此,賀憬南跟凌貴人便一直暗中來往。
經此一番,穆寧安對賀憬南的戒備,又加了一分。
他們二人之間相互猜忌,相互戒備。
君臣夫妻離心,是遲早的事。
……
時光飛逝,林稷登位十載,穆寧安為其誕下四子一女,有四子的加持,讓穆寧安穩坐于后位,祁媃兒也為林稷生下二兒一女。
這九年間,林稷并未在充裕后宮,前年南下微服私訪時,帶回一南方佳麗,名喚長孫幼宜。
據說,長孫家族是南方一代有名的商賈世家,長孫幼宜入宮后被林稷封為貴妃,入住承恩殿,其家族成了皇商。
自此,后宮之中,三足鼎立,連帶著朝堂也紛紛戰隊。
祁家管文,穆家管武,長孫掌握著林朝財脈。
林稷對穆寧安、祁媃兒、長孫幼宜因著三人背后勢力,也格外敬重。
穆寧安貴為中宮,穆家跟南家文、武、商皆入手,加之穆家有傳國玉璽在手,不管朝堂之中黨派有多么明顯,都撼動不了穆寧安跟穆家分毫。
……
“娘娘,貴妃入夜后腹痛不止,喚來太醫診脈,怕是要臨盆。”
隨著宮娥一聲叫喊,已然入睡的穆寧安被吵醒,對著外間守夜的翠月問道“貴妃這才七月有余,這么的就臨盆了?”
說話間,穆寧安已經匆忙起身穿戴。
待穆寧安趕至承恩殿,殿內宮人已經亂成一團。
望著端著一盆盆血水,進進出出宮人,穆寧安表面鎮定,心卻已經提到嗓子眼。
自長孫幼宜有身孕以來,林稷以穆寧安中宮之位及生育過四子一女為由,將長孫幼宜全權交于穆寧安照料。
今夜,長孫幼宜若出事,穆寧安便有失職之罪,此罪,可大可小,全憑林稷決斷。
隨著房內傳來一聲嘶吼,里頭接生嬤嬤出來傳話,長孫幼宜產下一名男嬰,孩子在出生時便悶死在腹中,且,長孫幼宜因此次生產,傷了身體,今后不能再有孕。
聞言,穆寧安懸著的心,徹底死透。
林稷知曉后并未因此怪罪與穆寧安,只是說長孫幼宜無福,并安撫長孫幼宜好生姜養身體。
殊不知林稷這一舉動,徹底將穆寧安逼上絕路。
世人會說穆寧安失職,未能讓皇嗣平安降生,不配位居中宮,林稷不怪罪與穆寧安,便是忌憚穆家勢力。
穆寧安自請帶罪,便是逼君,不論怎么做,都是穆寧安的錯。
宮中傳言,穆寧安不敢對祁媃兒出手,是因為忌憚祁家,因為當年先帝就是拿祁家壓制穆家。
穆寧安之所以對長孫幼宜出手,是因為,長孫幼宜雖為皇商,實力卻不如祁家。
穆寧安善妒,動不了祁媃兒,但絕不讓長孫幼宜跟祁媃兒一樣生下皇嗣。
故此才在暗中搞這么一出。
穆寧安無奈責罰了掌管這件事情的貼身侍女,麝月、雀月之后,自愿入宗廟。
跪在林氏列祖列宗跟前,為其請罪,并于佛前為夭折的七皇子誦經祈福半年。
長孫幼宜也因此恨上穆寧安,處處與穆寧安作對。
穆寧安對此也沒過多的在意,只是一直巡查長孫幼宜滑胎真像。
這背后的主謀,穆寧安自然知道是誰,只不過礙于夫妻情分,穆寧安不愿相信。
一旦較真,林朝就得改朝換代,不再姓林,改姓穆。
……
“麝月,你在我身邊多年,從始至終,都沒有把我當做你真正的主子,只有圣上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棲鳳殿內。
穆寧安退了身邊所有人,坐椅梳妝臺前,任由麝月為其脫簪。
穆寧安神情自若的向麝月說道。
麝月聞言,心中一驚,立即下跪朝穆寧安道:“奴婢不敢,圣上跟皇后都是奴婢的主子。”
穆寧安不怒自威,淡淡道:“是嗎?”
麝月回道:“是!”
穆寧安沉默了半晌,在等麝月坦白,眼見麝月低頭不語,穆寧安眼底竟是失望。
“貴妃有孕,我命你與雀月管理一應用食,貴妃卻滑了胎,在這之后,我命人暗中細查這件事情,最終在貴妃的衣料之中發現了能讓人滑胎的香粉。”
“你精通各種藥理,又懂得奇門之術,加之,有太醫院葉鳴的暗中幫襯,想要的做到這一點不難吧?縱使胎象有異,有圣上旨意,葉鳴也不會明說。”
不等麝月解釋,穆寧安便把證據擺在麝月跟前。
麝月見狀,出言道:“若沒有娘娘懿旨,奴婢又怎敢怎么做?不是皇后娘娘您恨毒了貴妃娘娘,覺得貴妃娘娘一商賈之女,身份卑微,不配生下皇子,才讓奴婢這么做的嗎?”
穆寧安聞言,并不惱,通過境中倒影看著屏風之外一絲人影,嘴角微微翹起。
“是呀!若不是圣上不喜七皇子身份低微,也用不著借本宮的手,殘忍殺害七皇子,如今,你我都是幫兇。”
麝月聞言,先是一愣,為等麝月反應過來,穆寧安轉身手一揮,一抹白粉將麝月迷暈,屏風后的長孫幼宜突然發了狂似的沖進內室,大開殺戒。
長孫幼宜像是有指引一樣,拔下上的發簪就直直朝麝月刺去,招招刺向要害,麝月被連賜幾簪之后,長孫幼宜又沖向穆寧安。
穆寧安在躲避之際,見機推倒一旁的燭臺,讓內室起了火。
隨著一聲“走水了!”
棲鳳殿亂成一團。
大火覆滅,穆寧安將長孫幼宜護在身下,自己后背及小腿皆被燒傷。
睡夢之中,床上的穆寧安眉頭緊皺,面目慘白,林稷守護在一側。
“圣上,夜深了,您先往養心殿歇著吧!皇后娘娘這(兒),奴才給您看著。”
賀棠越,真正的關城賀家子,因身體有恙,在林稷身邊做貼身內侍,同時也著手東西兩廠的事。
見林稷不為所動,賀棠越又說道:“您還傷著呢,太醫可說了,要好生將養。”
穆寧安將長孫幼宜護在身下,自己則昏死了過去,林稷趕到時,穆寧安跟長孫幼宜已被救,穆寧安依舊昏迷不醒,長孫幼宜不知為何發了癲,刺傷了林稷。
如今以被林稷幽禁于承恩殿。
穆寧安醒來,已是三日后。
“哪夜,貴妃怎么會出現在你宮里?”
面對林稷的質問,穆寧安強忍的身上痛感一一解答“臣妾也不知,臣妾哪夜偶感風寒,早早便歇下了,獨留麝月一人守夜。
睡夢之中,忽然聽到房內有動靜,待我睜眼,麝月就已經倒地,后來貴妃便發了瘋般的舉起手中的簪子刺向臣妾。
臣妾雖有武功傍身,卻不敢傷了貴妃,只能自保,誰知貴妃自己打翻了燭臺,燒了寢殿。”
林稷問道:“麝月武功高強,怎么會被輕易刺殺?”
穆寧安回道:“麝月是圣上你親自培育,送到臣妾身邊的,圣上您都不知道,臣妾又怎么會知?”
林稷聞言意味聲長的看了穆寧安一眼,說道:“皇后好生養著,前朝政務繁忙,朕先去了。”
“臣妾恭送圣上。”
穆寧安強撐著身子,望著林稷遠去的背影,隨后與雀月、淺月、翠月相視一眼,不語。
這一切都是穆寧安一手策劃,為的就是借長孫幼宜的手處決麝月,再借長孫幼宜挽回自己名聲。
至于哪夜,怎么讓長孫幼宜來棲鳳殿,怎么讓其發瘋,就是雀月、淺月、翠月三人的本事。
之前中了林稷的計,也是太過于信任麝月的緣故。
相處這么多年,從原本的懷疑,不信任,到后來的無條件信任,再到最后的被背叛,這其中的痛,只有親身經歷的人知道。
長孫幼宜的出現,本就是林稷用來對付穆寧安的。
林稷不想穆家太過于強大,穆家族人又謙卑有禮,一心為國為民。
就連族人都從不流連于煙花柳巷之中,族人之中無一人可以拿來做文章,貶低穆家。
林稷抓不到把柄,就只能自己動手,制造把柄。
林稷想要自己動手削弱穆家權勢,最快速,最有利的法子就是毀掉穆寧安名聲。
穆寧安是穆家下一任家主,又是中宮皇后,穆寧安殘害皇嗣的罪名若要坐實,穆寧安不僅要被廢,更擔任不了穆家家主的身份,穆家的名聲自然也大不如前。
長此以往,不用林稷開口,文武百官也為合力逼穆家交出軍權跟傳國玉璽。
穆寧安不得不先下手為強,如若不然,穆寧安恐怕連穆家人及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至于祁媃兒,林稷似乎沒怎么針對她,或許,從始至終,祁媃兒才是林稷心中最在乎的那個人。
長孫幼宜跟麝月這般結局,穆寧安不承認,林稷也知道是出自誰的手。
經此一事,穆寧安跟林稷之間的暗斗拉開了序幕。
“女郎,我們不能再等了。”
“再等等。”
面對雀月的提醒,穆寧安只能無奈拖延時間。
她現在如今的身份,退不得,前不得,一邊是丈夫兒女,一邊是父母血脈,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選。
退一步,穆家百年基業將毀于一旦,前一步,她要殺的是與她同床共枕十余年的丈夫,她怎么忍心。
又是一年除夕將近。
穆寧安向林稷請求,召柳云霆夫婦及藺如玉回京,合歡除夕,被林稷婉拒之后,穆寧安怒道。
“如今邊境安定。圣上為何連臣妾這般意愿都不愿滿足?臣妾父母已然三十余年未回京都探親。”
“當年父母為保邊境安定,祖父病重,你我大婚都不曾回京,前些日子祖母病重,睡夢之中一直叫喚著母親閨名。”
“眼看祖母時日不多,思女心切,圣上為何多番借口?”
林稷不悅道:“你是朕的皇后,理應大局著想。”
穆寧安道:“邊境有八十萬穆家軍駐守,守城將領不止臣妾父母及姨夫,圣上何故如此?”
如今的林稷褪去了少年時青澀桀驁,成了狠厲冷肅的君王,一字一句對穆寧安道。
“護國將軍夫婦二人及鎮遠大將軍,若是愿意交出兵權,卸甲歸田,朕就允他們回京頤養天年,如若不然,就得履行他們的職務。”
穆寧安道:“圣上就這般忌憚穆家嗎?”
林稷不語,算是默認。
穆寧安失望道:“原以為,圣上不會像歷代皇帝一樣,疑心穆家,不曾想圣上跟他們一樣,妄穆家費盡心力的扶持。”
穆寧安這一番話徹底激怒林稷。
林稷起身跟穆寧安對峙:“不管是誰跟你先有婚約,你和穆家都只會支持那個人。”
“穆家之所以支持朕,無非就是朕與你先訂的婚約。”
“如若當年先與你訂有婚約的是林昭或是林鼎,你也會像今日這般傾盡全力助他們登上這個位置。”
“穆家無非就是諾守當年跟父皇的約定。若非如此,怕是今日登上這皇位的人不是朕。”
穆寧安對眼前人失望至極,雙目含淚,眼眶泛紅,似笑非笑,嘲笑自己“原來在圣上心中,臣妾與穆家是這樣的。”
說完,眼神一狠,一只細如牛毛的銀針從戒指中射出,直擊賀憬南脖頸動脈,賀憬南應聲倒下抽搐不已。
“來人!快來人!”穆寧安嘶吼著喚來身宮人“傳太醫。”
一番折騰之后,林稷躺在龍床上危在旦夕,穆寧安稟退身邊所有宮人,伸手將林稷手握在掌心,淚珠隨至臉頰流下。
“圣上,自古無情帝王家,臣妾又怎能不知。”
“歷朝歷代哪個天子不疑心?臣妾久經沙場廝殺,又怎會是那種以婦人之心居身的女子。”
“臣妾縱使想與你長相廝守,但臣妾絕不會委身自己。帝后離心,臣妾早知會有這么一天,早早就做了準備。”
“圣上久經沙場,龍體早已不是從前,雖有太醫極力醫治,卻也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