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慵懶地灑進教室，為木質課桌鍍上一層金邊。清脆的下課鈴聲漸漸消散，喧囂的走廊也歸于平靜。空蕩蕩的教室里，只剩下林晚新與顧星晨兩人。
顧星晨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校服領口微微敞開。他望著林晚新，眼角含笑：“還不走？肚子不抗議嗎？”目光溫柔地描摹著少女的輪廓，像是要把這一刻永遠鐫刻在記憶里。
林晚新單手托腮，迎上他的視線，學著他的語氣反問：“你不也一樣？”陽光在她睫毛上跳躍，映出一片細碎的光影。
顧星晨低笑一聲，起身隨意拍了拍衣擺：“走吧，請你吃飯。”
“嘖，“林晚新環抱雙臂站起來，嘴角微微上揚，“這么大方？第一次見面就請客？”
“那你要拒絕嗎？”顧星晨已經走到門邊，回頭看她。
“想得美，”林晚新快步跟上，“去哪兒吃？”
顧星晨看著林晚新快步跟上來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嗓音里藏著掩不住的愉悅：“去2號食堂吧，那兒味道還不錯。”
知道目的地后，林晚新腳步一頓，隨即加快速度，三兩步就超過顧星晨，走在了前頭。
兩人一前一后，穿過校園的林蔭道，不知不覺間就到了2號食堂。剛踏入食堂大門，周圍的議論聲便如漣漪般擴散開來——
“快看！顧星晨竟然來食堂了？”
“他不是從來不吃食堂的嗎？”
“他前面那個女生是誰？好漂亮！”
“真的！站在顧哥旁邊居然一點都沒被比下去……”
林晚新聽著四周窸窸窣窣的議論，感受到無數目光黏在自己身上，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不過，察覺到這些視線里并沒有惡意，她也就沒太在意。
顧星晨敏銳地捕捉到她細微的表情變化，立刻側身擋在她旁邊，低聲說了句：“這邊人多，我們上樓。”說完，便不動聲色地帶著她拐向電梯，將她與那些探究的目光隔開。
林晚新沒再感受到那些令人不適的目光，整個人都松懈下來，忍不住調侃道：“沒想到我們的顧校草竟然這么貼心！”
顧星晨側頭看她，唇角微揚：“這才相處多久，就自以為很了解我了？”
“哼，我是根據你今天上午的表現推斷的。”她抬了抬下巴，語氣篤定。
“那你還挺厲害。”他低笑一聲，嗓音里帶著幾分調侃。
電梯里短暫地安靜下來，只剩下輕微的機械運轉聲。林晚新盯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莫名覺得空氣有些稀薄。
“叮——”電梯門緩緩打開，冷氣裹挾著食堂的喧鬧聲涌了進來，瞬間沖散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
顧星晨帶她走向二樓，選了個靠柱子的位置，讓她坐下：“你在這兒別亂動，我去打飯。”
林晚新剛想開口，他卻已經轉身，只丟下一句：“知道你不吃蔥和蘑菇，放心，不會加的。”
她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他的背影就已經融入了排隊的人群里。
沒過多久，顧星晨端著兩份餐盤回來，遠遠就看見林晚新乖乖坐在原地，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人群。他原本因為排隊而微皺的眉頭不自覺地舒展開來。
他把餐盤放到她面前，順手將她的筷子擺成平行，動作自然得像是做過無數次。
林晚新盯著那兩根整齊平行的筷子，眉頭微微一皺，忽然抬頭，目光直直地望向他：“你……”
顧星晨抬眸，和她四目相對：“嗯？”
她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什么。”
但他分明看見，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探究。
林晚新小口扒著飯，余光卻忍不住瞥向對面的人。顧星晨吃飯時很安靜，動作利落卻不急躁，連筷子碰到餐盤的聲響都控制得恰到好處。她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班上女生對他的評價——“顧星晨連吃飯都像在拍廣告”，現在想想，倒也不算夸張。
“看我就能飽？”他突然開口，眼睛卻沒抬，修長的手指抽了張紙巾遞過來。
林晚新這才發現自己盯著他出神，耳根一熱，慌忙接過紙巾：“誰看你了！我是......”指尖不小心擦過他掌心，溫熱的觸感讓她頓了下，“......是在想這道糖醋排骨怎么比平時我在外面吃到的更酸。”
顧星晨終于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幾乎見底的餐盤：“吃光了才想起來挑刺？”
“......”
見她語塞，他低笑一聲，順手把她餐盤里的姜片挑到自己這邊。這個動作太過自然，自然到林晚新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怎么會知道她總是偷偷把姜片撥到角落？
“走吧。”顧星晨已經站起身，單手拎起兩人的書包，“再晚小賣部的冰棒該賣完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話到一半突然剎住。她今天根本沒提過這事。
少年逆著光站在餐桌旁，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他微微歪頭，陽光從身后食堂的玻璃窗透進來，給他輪廓鍍了層毛茸茸的金邊：“天氣炎熱時，你一般都會在中午吃一根雪糕。”
林晚新差點被自己的呼吸嗆到，她確實有這個習慣，但沒想到……
“顧星晨。”她突然叫住已經轉身的他，“你其實是個暗地里調查同學的變態吧？”
他回頭，陽光在睫毛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只調查你。”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卻讓林晚新捏著紙巾的手猛地收緊。
餐巾紙在她掌心皺成一團。
林晚新不知不覺的開始摩擦手指，而就在這時，她的心率監測手環發出異常警報，屏幕上的數字在20-40之間瘋狂跳動。
顧星晨看見這個，眼瞳不禁縮了縮，隨后快速走進小賣部，他從冷藏柜精準抽出4℃的等滲電解質水，瓶身凝結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斑——這是精神病院常用規格。
顧星晨看到林晚新恢復正常后，吐出了口氣：“道歉，我不知道那個菜里有咖啡因。”
林晚新看著那站在她眼前的少年，冰冷地說道：“我都不知道，顧少爺竟然把一個人的信息調查的這么全，連她生的病都一清二楚。”
顧星晨看著她那不加掩飾的冰冷，心里很是不舒服：“抱歉。”
“什么時候知道的。”
“三年前，全球辯論賽決賽后臺。”他的指尖擦過那串還未恢復正常的數字，醫用酒精的味道從袖口彌漫開來，“你暈倒時，我偷看了診斷書。”
“呵，沒想到大少爺竟然會干就偷看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