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9.14晴

老頭子非讓去辯論會場踩點，麻煩。晃進去，空氣里都是粉筆灰味兒。正想溜，余光掃到角落——腳步釘在原地。

白裙子，小白鞋，干凈得晃眼。皮膚白得近乎透明，日光燈下像個易碎的瓷器。眼角那顆小紅痣，像雪地里不小心濺上的朱砂。鼻尖微翹，唇線抿得有點緊，一股子安靜又倔強的勁兒，和鬧哄哄的場子格格不入。

心跳猛地提速，咚咚咚擂著胸腔。操，這感覺陌生又煩人。懶得琢磨，移開視線，但那抹白影子固執地粘在余光里。嘖，麻煩。

但我可不是會被情感支配的人。

2022.9.15晴

正賽日。倚在后門柱子邊，煩著滿場的嘈雜。臺上換人……又是那抹白。

站上去氣場陡變。白裙子在聚光燈下有點扎眼。邏輯鏈條像冰冷的金屬齒輪，精準咬合，碾軋對手。聲音不大，清泠泠的，每個字都帶著脆勁兒，砸在突然安靜的空氣里。手勢干脆利落，透著力道。“辯論女王”？底下有人小聲嘀咕。行吧，有點本事。看她游刃有余掌控全場，嘴角那點似笑非笑的弧度……有點意思。

臺下看著，心里盤算：決賽肯定能碰上。到時候，總能站近點，看清那雙眼睛里到底藏著什么。

2022.9.16晴

決賽名單，果然對上。省事了。

臺上交鋒。她攻勢凌厲，火力全開。邏輯環環相扣，漏洞抓得穩準狠。節奏快得像疾風驟雨，幾個回合下來，我方陣腳徹底亂了。輸？意料之中，輸得服氣。值回票價的是距離夠近，能看清她眼底燃燒的戰意和下頜繃緊的線條。嗯，比遠看更帶勁。

散場后溜去后臺。推開門，麻煩大了。她蜷縮在地上，像片被風雨打落的葉子。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浸濕了鬢角，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呼吸又淺又快。那狀態……瞬間和小姨描述過的病發場景重疊。腦子還沒轉過來，人已經沖過去。小姨說過可能隨身帶藥。手探進她外套口袋，摸到個冰涼的小藥瓶，連帶扯出一張折起的紙——病歷單。“雙向情感障礙”幾個字刺進眼底。

心口像被什么東西不輕不重地悶了一拳，有點沉。臺上光芒萬丈、睥睨全場的人，背地里獨自扛著這種玩意兒？……操。煩躁感涌上來，混著點別的情緒。把藥瓶塞回口袋，病歷單也折好放回去。嘖，這擔子真他媽不輕。希望藥快點起效。

2022.9.17陰

車站。腦子里不受控地閃過那顆紅痣、臺上帶刺兒的聲音、后臺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心口堵得慌，像塞了團浸水的棉花。

算了。希望這姑娘以后運氣好點，病痛滾得遠遠的。再見？看老天爺心情吧。真能再見，倒想看看她扛著這擔子還這么能打的樣子。

2025.8.15晴

老頭子書房煙霧彌漫。聽他們談影蝕聯盟、林家基因項目威脅、林家大小姐高考回家……等等，林家大小姐？是她？

嘖，這幾年壓根沒正經調查過她，只查到名字。原來漏了這么多。

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攥緊又松開，留下點麻刺感。行，藏得夠深。

老頭子眼神帶著命令看過來，要求保護她。行，這活兒接了。但下一句是要求連同她家人一起對她隱瞞真相和計劃。瞞著當事人去“保護”？當場就笑了，直接拒絕。看著幾個老家伙瞬間沉下的臉和那副不容置疑的固執，一股邪火直竄腦門。嘖，跟這些老頑固講不通。

2025.8.30晴

嵐頌，攪著冰塊發呆。一抬眼，嘖。門口進來的人，白裙子小白鞋，好學生模樣。歲月對她倒是格外開恩？或者說，格外能裝。

沒忍住，在她經過時抬了下下巴，眼神帶著點玩味。她腳步頓住，側頭瞥來一眼，目光冷得像冰，帶著陌生的審視，隨即轉身就走。

天擦黑。不知怎么就晃了出去，不遠不近地綴在后面。慢悠悠走著，權當消食。路燈把她的影子拉長又揉短。警惕性倒高，她猛地停步轉身，視線刀子似的掃過來。嘖，暴露了。

隔著幾步，她眉頭緊鎖，眼神充滿戒備。行，真沒認出。那感覺……有點微妙。隨口應付一句，看著她走進小區，身影消失在樓棟陰影里。嗯，看著過得去。

回到家，消息提示音響起。黑客L在魔都現身，目標指向國企信息。腦子里立刻閃過她那過分干凈的臉、這些年十次跟蹤九次莫名跟丟的經歷、還有書架上那些厚厚的計算機專著……嘖，有意思。黑客L那家伙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安排明天下午給顧氏防火墻制造點“小麻煩”，動靜得足夠顯眼。看看這位“好學生”坐不坐得住。

2025.9.1晴

開學，教室鬧騰。老孟絮叨不停，煩。

她走上講臺，自我介紹落落大方，聲音清亮。那股自信勁兒里，似乎還摻了點小狐貍似的狡黠？跟三年前臺上那位女王像，又不太像。有點意思。

更沒想到，她徑直走過來坐到了旁邊空位。嘖。

中午人都走光了，她還獨自坐著。看著有點孤單。下巴朝門口揚了揚，示意一起走。她起身跟上。按她喜好打好飯菜。媽的！忘了那菜里有咖啡因！她臉色倏地變了，指尖開始不受控地輕顫……糟，發病了。病歷那事兒也瞞不住了。操！一股強烈的自責堵在心口，糟透了。

下午她人不見了。顧氏防火墻的警報準時響起。追蹤信號源……定位精確，果然是她。黑客L，夠野，夠強。

2025.9.2晴

她顯然知道家里那攤子事了。計劃啟動的齒輪開始轉動。

行。這渾水蹚定了。護著唄，明著來。

2025.9.6晴

林家大哥提了回歸派對的事，要求配合打掩護。煩。匿名丟了個引導性視頻到她常用郵箱。趁她不在房間，把一張暗示性的照片塞進她書桌抽屜深處。做完這些，渾身不自在，像干了件見不得光的事。嘖，不痛快。

2025.9.12晴

憋得難受。把那份標注了研究院周邊近期頻繁出現可疑車輛的坐標立體圖塞給了她。以她的本事，挖出背后的東西輕而易舉。

聽到她常放的那首歌，副歌部分的鼓點節奏怪異……摩斯密碼？“大小姐，您的家人永遠忠誠于您，莫懷疑。”林家內部也有人坐不住了？這下熱鬧了。

2025.9.13陰

不出所料，她找上門來，眼神直接銳利。

行，那就攤牌。把影蝕的威脅、林家的擔憂、他們那套隱瞞計劃的前因后果，一股腦倒了出來。

顧林聯合會議上，面對質問，坦然承認是自己泄露的。瞞著保護？純屬扯淡。坦誠相對才是正途。現在起，立場明確。風雨要來？那就一起扛。想握住她手傳遞點力量，忍住了。

2025.9.17晴

回歸派對，衣香鬢影。標準的鴻門宴。

對方果然動手了。混亂剛起，她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外面傳來整齊沉重的腳步聲——軍區的人到了！夠狠。

她不知從哪摸出槍，眼神冷冽如霜。槍法……準得令人心驚。看著她在一片混亂中冷靜射擊的身影，嘖，服氣。

塵埃落定。她亮出身份：國家研究院生物學教授M。與家人的關系降至冰點，空氣凝固。心疼她強撐的那份倔強。走過去，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意思到了。

不過現在回想起她的槍法，莫名熟悉。

2025.9.18晴

老孟宣布奧林匹克全球辯論會啟動。辯題：“精神病該不該被污名化”“心理疾病是否應被特殊保護”。操，這題目……

下意識側頭瞄她。她臉上沒什么表情，平靜得像沒事人。行，夠穩。

放學后討論辯題。她一開始沉默，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面輕叩。有點擔心。后來她開口，思路清晰，層層剖析，剝開表象。聽著，心里那點擔憂才放下。

校門口，她家的車安靜等著。故意提了句下次不用來接。成功蹭進后座。車廂內一片安靜。

她先轉過頭看過來，眼神帶著點調侃的意味。回望過去，帶著點玩味。結果她自己先移開了視線，側臉對著窗外，耳根處悄然漫上一層粉。嘖，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