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駛?cè)胄@,林晚新和顧星晨并肩下車。陽光透過梧桐葉的間隙灑落,為兩人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校園里來往的學(xué)生紛紛側(cè)目,好奇與羨慕的目光交織在他們身上。林晚新神色清冷,目不斜視地與顧星晨一同走向教學(xué)樓。
教室里,一個陽光帥氣的男生正坐在顧星晨的座位上。他利落的短發(fā)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白皙的臉頰透著淡淡紅暈,一雙靈動的狗狗眼在看到來人時瞬間亮了起來。
“顧哥!”慕輕語一躍而起,笑容燦爛,“這么久不見,也不來找兄弟敘敘舊。”他的目光轉(zhuǎn)向林晚新,突然瞪大眼睛,脫口而出:“你不是那個走錯片場的小朋友嗎?”
林晚新緩緩抬手,指尖輕點自己胸口,聲音清冷:“小朋友?”她微微瞇起眼睛,“我們同齡。如果我是小朋友,那你又算什么?”
慕輕語歪著頭,一臉困惑:“可顧哥之前就是這么介紹你的啊。”
顧星晨面無表情地打斷:“有事說事。”
慕輕語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你們還不知道吧?學(xué)校論壇上,你倆的CP話題已經(jīng)火出圈了。”
“學(xué)校論壇?”林晚新平靜地問道。
慕輕語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接過她的手機:“你剛轉(zhuǎn)來不知道也正常,我?guī)湍憧纯础!彼焖俨僮鲙紫拢瑢⑹謾C遞回時表情變得嚴(yán)肅:“你們真的不在意?”
林晚新隨手將手機放在桌上,語氣淡漠:“這種無聊的事情,不值得浪費時間。”
顧星晨雙手插兜,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慕輕語一眼:“有空管管這事。”
“包在我身上!”慕輕語拍著胸脯保證,轉(zhuǎn)身離開時還不忘回頭對林晚新眨了眨眼。
看著慕輕語離去的背影,林晚新挑眉看向顧星晨:“沒想到顧大校草會在意這種傳聞?”
“沒辦法,”顧星晨嘴角微揚,“不像我們新晉校花這么淡定。有些事情不處理,假的可就變成真的了。”
“新晉校花?”林晚新微微蹙眉。
顧星晨壞笑著打量她:“喲,林大校花還不知道?你轉(zhuǎn)學(xué)來的那天,論壇直接炸了。清冷女神、神秘佳人……各種稱號往你身上套,‘新晉校花’就這么叫開了。”
林晚新淡淡地“哦”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揶揄:“沒想到顧大校草這么關(guān)注八卦。”
這時,她的手機屏幕亮起。Z發(fā)來消息:【昨天說的珠寶設(shè)計,記得嗎?】
林晚新快速回復(fù):【怎么突然提這個?】
【時間緊迫,得盡快開始設(shè)計。】
她抬眸看了眼顧星晨,想起顧奶奶的生日,回復(fù):【OK。】猶豫片刻又追問:【很急?】
【對。】
這個簡潔的回復(fù)讓林晚新陷入沉思。顧老太太雍容華貴的氣質(zhì)在她腦海中浮現(xiàn),六十大壽的禮物必須寓意深遠。忽然,靈感如星光閃現(xiàn),她放下筆,全神貫注地在紙上勾勒起來。
筆尖在紙上輕盈舞動,一支祥云翡翠玉鐲逐漸成形。流暢的線條如行云流水,祥云紋路栩栩如生,翠綠的色澤仿佛能滴出水來。整個設(shè)計既彰顯高貴典雅,又蘊含美好祝愿。
林晚新滿意地掃描設(shè)計稿發(fā)給蘇星宇:【用老坑玻璃種翡翠,先去顧家量尺寸。】
【這么快?才兩小時。】蘇星宇回復(fù)。
林晚新一愣:【兩小時?】
【你工作起來就與世隔絕,當(dāng)然沒感覺。】
她輕輕“嗯”了一聲,放下手機。這時才意識到已經(jīng)上課十分鐘了,她用筆戳了戳身旁昏睡的顧星晨:“第幾節(jié)課了?”
顧星晨被驚醒,正要發(fā)火,看清是林晚新后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無奈道:“第三節(jié)上課十分鐘了,小祖宗,讓我睡會兒。”
“哦。”林晚新轉(zhuǎn)著筆,努力集中注意力,但思緒總不由自主飄向那個玉鐲設(shè)計。
下課鈴響,林晚新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般趴在桌上,悶聲喊道:“顧星晨……”
顧星晨勉強睜開惺忪睡眼,看到林晚新臉頰壓得微紅,困倦得像只小貓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怎么了,大小姐?”
“誰是你大小姐……”林晚新皺著鼻子,“我困。”
“困就睡啊。”
“桌子太硬了……”她委屈地嘟囔,把臉在桌面上蹭了蹭。
顧星晨嘴上嫌棄:“要求真多。”手上卻利落地脫下外套疊好墊在她桌上:“將就著用吧。”
林晚新二話不說枕著外套就睡。顧星晨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睡顏,嘴角不自覺上揚——原來高冷的小祖宗困了是這般模樣。
林晚新這一覺就睡到了放學(xué)。
迷迷糊糊間看到旁邊坐著個男生,林晚新下意識問道:“顧星晨,幾點了?”那聲音剛睡醒,帶著點沙啞。
顧星晨從手機上抬起頭,笑道:“小祖宗,可算醒了。都已經(jīng)放學(xué)了。”
林晚新抬起頭,指尖捻了捻被壓出褶皺的外套邊緣,語氣重歸慣常的清冷淡漠:“那你還在這耗著?”
顧星晨單手支著下巴,屈指在她剛枕過的地方輕輕敲了兩下,唇角勾著點漫不經(jīng)心的笑:“我的外套還在這兒給你當(dāng)枕頭呢,總不能把功臣扔在這兒吧?”
林晚新臉上斂去最后一絲剛睡醒的慵懶,恢復(fù)了平日的面無表情,默不作聲地將外套遞還給他。
顧星晨接過外套抖了抖,轉(zhuǎn)身時頭也不回地拋來一句:“走了,小爺帶你去填填肚子。”腳步剛邁開半步,就被身后那道平靜的聲音定在原地——“你先去。”
他回頭時,見林晚新仍坐著沒動,眼簾微垂著:“剛睡醒,猛地站起來會暈。”語氣平淡,卻像是難得的解釋。
顧星晨回頭嗤笑一聲,尾音拖得有點長:“嘖,嬌氣。”
話雖這么說,腳步卻沒再動,反倒找了旁邊的椅子坐下,指尖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著手機,視線落在她身上,嘴上不饒人:“行,那小爺就屈尊等你會兒,別讓我等到花兒都謝了啊。”
陽光透過窗欞落在他發(fā)梢,那點不耐煩的語氣里,藏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縱容。
等林晚新緩過神來,窗外的陽光已斜斜挪了半寸。她抬手按了按額角,起身時動作輕緩,像是怕驚擾了空氣里的沉靜。
“走吧。”聲音比剛才多了幾分氣力,卻依舊沒什么起伏。
顧星晨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手機往兜里一揣,故意夸張地抻了個懶腰:“可算舍得動了,再等下去,食堂阿姨都該收攤了。”嘴上抱怨著,腳步卻自然放慢,跟在她身側(cè)半步的距離。
走廊里的風(fēng)帶著點午后的熱意,吹起林晚新耳邊的碎發(fā)。她抬手將頭發(fā)別到耳后,指尖剛觸到耳廓,就聽見身旁的人又開了腔。
“剛睡醒臉這么白,真當(dāng)自己是瓷娃娃?”顧星晨說著,忽然往她那邊靠了靠,胳膊肘虛虛蹭了下她的小臂,“要不要小爺扶你?”
林晚新側(cè)頭看他一眼,眼神里沒什么情緒,腳步卻沒停:“不用。”
顧星晨“嘁”了一聲,沒再貧嘴,只是默默加快半步,替她擋開迎面走來的兩個抱書的學(xué)生。
兩人到食堂時,人流已稀稀落落。林晚新自然地走向靠窗的空位,顧星晨拎著餐盤轉(zhuǎn)身往打菜窗口去,動作間透著說不清的熟稔。
等顧星晨端著兩盤菜過來,把其中一盤推到林晚新面前時,語氣里帶著點無奈:“醒這么遲,熱乎菜就剩這點了。”他用筷子扒拉了下盤里的青菜,“對付吃點,回頭餓了再帶你出去補一頓。”
林晚新抬眼掃了下餐盤里的菜,青菜還帶著點油綠,底下壓著半塊紅燒肉,米飯冒著淡淡的熱氣。她沒說話,拿起筷子夾了口青菜,慢慢咀嚼著。
窗外的陽光落在她發(fā)頂,顧星晨正等著她皺眉或說點什么,卻見她忽然抬眸,目光落在他盤里那塊更大的排骨上,語氣平平:“你的排骨看起來不錯。”
顧星晨一愣,隨即嗤笑一聲,把自己的餐盤往她那邊推了推:“想吃就直說,小爺還能跟你搶?”
她沒接話,卻自然地夾走了那塊排骨。骨頭上的肉燉得酥爛,輕輕一抿就化在舌尖。顧星晨正盯著她看,忽然見她嘴角極輕地彎了一下,像被風(fēng)吹動的柳葉,快得讓人以為是陽光晃花了眼。
餐盤見了底,林晚新端起空盤起身,走到垃圾桶旁利落地倒掉殘渣。轉(zhuǎn)身時對上顧星晨的目光,她淡淡開口:“補一頓也行。”
顧星晨挑眉的瞬間,食堂窗外的夕陽正慢慢沉下去,把玻璃染上一層暖橘色。林晚新迎著光站著,睫毛上落著細(xì)碎的金輝,那句沒說出口的“我請”像被風(fēng)揉過,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在空氣里蕩開點不一樣的東西——像兩株悄悄纏繞的藤蔓,在無人察覺的地方,又近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