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周王李顯新立太子,這場風波終于過去,公主夫婦也得以略松心弦。幾杯暖酒,共賀平安。
順順睡醒時,已是日頭高掛,高政早已起身,“想著你愛吃,早早就打發人去善和坊買了炙肉,還特地加了胡椒呢。”比起輕巧絕倫的宮中美食,這種民間風物總是更令人舒心快意。
夾起一塊炙豬肉,回味著,不緊不慢的開口,“我們和離吧。”
高政以為自己聽錯了,定了定神,“您說什么?”
順順神色未變,“我說,我們和離吧。”
沒搞錯吧,我們前一晚還那啥,怎么一早就要和離?關鍵我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吧!高政心頭一涼,侍主不力,可是大罪。
順順忙把他摁坐回去,親自給他斟了杯熱茶,“你別緊張。你并無錯處,高家亦待我寬厚。尤其是阿翁,我那濟民寺只出不進,若非阿翁管著戶部,只怕寸步難行。”
順順一聲嘆息,憂郁如影隨形,“這幾日我想了很多。朝堂爭斗不斷,運多坎坷,難有善終。可我身負皇家血脈,沒得選擇。高家沒必要陪我走這條路,你們也經不起折騰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你不懂。前朝高陽公主、巴陵公主不過意氣胡扯幾句,怎會想到竟做實‘謀反’罪名,公主何其可憐,駙馬家族何其無辜。說句大不敬的話,圣人龍體堪憂,半年前竟頭痛至失明,施針于首才勉能視之,他還能有幾年時間?到時朝中又是怎樣光景?你真的想陪我走這么一條不歸路嗎?”
駙馬的沉默已經清晰的說出了答案。
“可,你怎么辦,再回到那不見天日的深宮里嗎?”
“無所謂了…”認命吧。
圣人垂死病中驚坐起,“你想和離?!”
“你們夫妻鴻案鹿車十載,之前出巡時又同心共進,久久相隨,怎忽而有此分背之心?吾未聽聞駙馬新納妾婢。”天后不解,之前他們夫妻確實甚少同床,不然也不至于十年都沒個孩子。看看李瑛,都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借出巡令駙馬同行,也是想讓他們培養感情,后來看著還頗有成效,可怎么還是鬧和離了呢?
“高政人品貴重,是可托可信之友,卻非日夜共眠之夫。”‘人很好,但不合適’這種理由已超過二圣理解能力。
“你為女素以孝聞。爾君父經愛子悖逆此等不容于天下之事不過月余,你何忍讓圣人再經長女離異之煩愁。”我現在不說,難道要等他噶了再說?
“兒正因憂心父親,才想和離回宮,衣不解帶,日夜侍奉。我們夫婦感情淡漠,已非一日,十載年華盡虛耗于高府,不能盡孝于雙親,兒追悔莫及。還請二圣全女兒孝心!”順順泣不成聲,她這‘孝行’,不進烈女傳都可惜了。
隨著公主府大門關閉,順順毫不猶豫的收回虛假的眼淚。二圣只先勸她回府,沒有明確拒絕,看來有戲。
白氏已恭候多時,見公主回府,猛的跪倒在公主面前。順順忙伸手去拉,白氏執意不肯,梨花帶雨的哭訴到,“殿下何故要與主君和離,莫非是因賤妾之故?若是為此,妾愿離府,從此再不與孩子主君相見。求殿下三思啊!”
高政瞪大雙眼,這到底是我的妾室還是你的妾室啊!當年我們被棒打鴛鴦時,都沒見她這么要死要活的。“去去去,這些事也是你能干涉的。”
“你退下吧,小白留下。”
“哈?”高政充滿了不可置信,左看看自己老婆,右看看自己小妾,搖搖頭,退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