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百無聊賴的在宮苑中閑逛，看到前方一個(gè)走路搖搖晃晃，全身貫注捉小蟲的孩子，眼睛一亮，快走兩步，迎住嘉兒“呀，嘉兒都會走了。”

“殿下萬福。”李下玉微笑行禮。

“長姊？你還病著，縣主貪玩，讓乳母、宮人帶著就好，怎么還親自照看呢。”

順順無奈一笑，“嘉兒纏我好幾回了，妾哪還忍心拒絕。”

每次同她說，“嘉兒乖，阿娘不舒服，讓乳母陪你好不好？”嘉兒就用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不舍的望著她，拉著她的手，奶聲奶氣的嘟囔著，“阿娘，去玩～”順順硬氣幾回就不忍再拂女兒的意，只得‘舍命陪女兒’。

嘉兒那小短腿撲騰著，把一朵小花放在楊氏掌心。“嘉兒喜歡您呢。”

楊氏把嘉兒摟懷里，她也不認(rèn)生，蹭蹭她的臉龐，咯咯直笑。好可愛呀，楊氏舍不得離開眼睛。她從未生育過，膝下寂寞。雖然撫養(yǎng)過李光順，可他如今也已成年開府，除非年節(jié)，見不著面。時(shí)不時(shí)有個(gè)小女孩跟前玩鬧嬉戲，也能稍解空虛。

“妾不常出門，殿下得空常來坐坐，嘉兒會很開心的。”楊氏欣然應(yīng)下。

…

李下玉斜靠在床榻，翻閱著一本《昇玄經(jīng)》，時(shí)不時(shí)發(fā)出咳嗦聲，身形一陣搖晃。嘉兒原本坐在榻前地上搭著積木，聽到咳嗦聲，吧嗒吧嗒跑到榻前，“阿娘～”

順順輕掐嘉兒軟軟嫩嫩的小臉蛋，“寶貝，阿娘沒事，繼續(xù)玩吧。”

自從生子后，她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她清楚的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李淳風(fēng)曾說我遭陽九之厄，命數(shù)難改，我怕是大限將至了。可臨死前，總得為嘉兒搏個(gè)前程。

正說著，楊氏聽聞公主病情加重特來探望。“是不是前幾日陪嘉兒，著了風(fēng)？”

“嘉兒總黏我，可我也不敢同她親近，生怕過了病氣給她。”真是幸福的煩惱。

楊氏抱起嘉兒，“嘉兒想不想去楊嬢嬢那玩，嬢嬢那有果子，我們讓阿娘好好休息。”

順順見嘉兒蠢蠢欲動(dòng)，并不反感，只指著落在地上的玩具，咿咿呀呀要拿上。

“怎敢麻煩殿下。”

“我那寢宮闃然無人，已許久不曾有孩子的笑聲了。只要嘉兒想來，吾求之不得呢。”屋外梧桐斑駁光影讓楊氏神情晦暝不清。深宮之中，大家各有各的地獄，若不能抱團(tuán)取暖，生活將無以繼續(xù)。

“那就只能勞煩殿下幫妾照顧女兒了。”李下玉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下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