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聲音怎么......你嗓子還好嗎?”
祥子自是聽出了異樣,便詢問對方。
“不礙事......小祥,謝謝你關心我!”
“作為主唱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嗓子,以前就是......”祥子繼續說道,她握著手機的左手下意識緊了緊。
“那個......小祥......”
女聲猶猶豫豫的,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便直說吧。”
祥子輕聲淡淡道。
她瞥向窗外,淺橙色的路燈燈光氤氳在窗外的街坊低矮房屋間與藍紫色的夜交融,其間是毛絨絨模糊不已的交界線。
“下個月,我和我的樂隊將會在武道館舉辦一場特殊的演出......”
“初華。”
“哎,小祥。”
“干得不錯,注意身體。”祥子淺淺嘆了口氣,言簡意賅地叮囑道。
“小祥......”
“還有什么事嗎?我明天還有課。”
“如果......下個月小祥有空的話,我想請小祥來......看我們的演出......”初華像是終于鼓起勇氣一般,緊張結巴地說道。
這不像小時候的她,也不像母雞卡時期的她。
“.......”祥子沒有說話,而是將手機放在床頭的鐵三角唱片機旁,接著她打開了唱片機。
手機的兩端靜謐,彷佛都期待著什么。
初華將手機輕輕放在自家的石英石酒吧臺上,打開一瓶法國產的灰雁伏特加(GreyGoose),將一旁的瘦高圓玻璃杯斟滿,隨后從冰柜中取出冰球保存盒,打開后用冰夾將一顆冰球夾取放入酒杯之中。在短暫幽靜的空隙,她拾起酒杯,優雅地抿了一口,冰洌,醇香,以及灼燒感。
隨著慢調偏爵士的樂曲響起,一個穿著燕尾服的優雅紳士款款起舞。
「怪物」鈴木雅之
今日也為美好世界干杯
街道上狂笑聲飛旋
我也只是裝作看不見的樣子
僅此而已
就要失控了
令人頭暈目眩的誘人味道
刺入我的鼻腔深處
喚醒了我的本能
今天又輪到誰了
......
想要清白正確地活著
不會讓誰悲傷地活著
要不越矩直率地活著
要正確不犯錯地活著
實事求是的活著是正義嗎
以欺騙謀生活下去才是正義嗎
我應該存在的姿態是什么
我到底是什么人
告訴我吧
告訴我吧~
......
祥子不會告訴她何為時隔兩年后的今天選歌的規則,初華卻能明白。
“謝謝。”初華笑了。
“怪物,有三個。”祥子淡淡道。
“我明白。”初華回應道。
“初華是怪物,自己能明白嗎?可是我家里也圈養著怪物。”
“燈醬也是怪物。”
“那小祥呢......”
“沒錯,我也是怪物。”
“呵,我似乎不該問下去了......不過,偶爾也看看不同的怪物吧。”初華不自覺地微微皺了皺眉,輕快一笑道。
“......”
手機那頭又恢復了沉靜,可初華一動不動端坐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秒一秒流逝的通話時間。
對面沒有掛斷的意思。
那么,下一首是什么?
爵士,搖滾,不會是電音,可能是鋼琴曲,可能是小提琴曲,可能是管弦樂,亦或是交響曲。
......
隨著舒緩飄渺而略帶哀思的鋼琴聲與遙遠悠揚的管弦伴奏聲徐徐響起,初華立刻明白了祥子的用意。
無聲的淚在臉龐劃過,她捂著嘴低聲抽泣,哀傷涌入心頭,卷挾著一絲釋懷與清爽。
彷佛那一瞬間,她遠離了這個世界,在遺忘的邊緣,望著夜空。
星依舊廖亮,可藍發的背影逐漸遠去。
......
「紅の豚」~ilporcorosso
久石讓
一只紅色的豬,追憶往昔崢嶸歲月,一去不返的時光。
莫名其妙的,紅色的豬穿著舊了但是干凈的西裝,坐在離初華不遠處的石階之上,抽著雪茄。
“不要熬夜,睡眠不足容易誤事,而且對美容也有害。”
當然,不是這只優雅的豬說的,而是初華恰好想起了電影中的片段。
優雅的西裝革履豬消失在迷霧中,遠處夜空漸漸泛起魚肚白。
直到曲子結束,電話也沒有掛,可初華明白,不會有下一首曲子了。
“小祥,經常一個人聽這首曲子吧。”
良久,初華輕聲說道。
“是啊,聽這首曲子,可以讓我漸漸不再回憶一些事情。當然,我驅逐不了它們。”
“沒有忘卻么?”
“很奇怪,忘卻如同詛咒,對我來說很難。不論是crychic還是mujica,每件事每個人,彷佛烙印一般刻在我的心頭。我不明白這是否是對我傲慢之罪的懲罰。”
“小祥,謝謝你。”
“為什么要謝我,我做了什么值得你感謝的事么?”
“我在母雞卡的那段時間真的很快樂,即便與小祥因理念不同有所爭吵......”
“初華,”祥子打斷了初華的碎碎念,語氣卻是柔和的,“live的票,為我預留兩張。”
“小祥這是......要和燈一起來看我的live么?”
“如果介意的話就算了。”祥子坐在床頭淡淡道。
“倒也沒有,畢竟你倆我都兩年沒見了,我又為何憑空來吃燈的醋......”
“看來是我多慮了,抱歉。”
“不用放在心上,我剛給你預留了兩張A座票。”
“初華,多謝。”
“不、不用謝,邀請小祥來看我的live是我的愿望之一,小祥愿意來真是太好了!”
祥子能明顯感受到初華的語氣變得歡欣,原來她一直期盼著。
“嗯,那我先掛了,夜色不早,明天我還有早課。”祥子道。
“好,我正好還要練會新歌,拜拜。”初華道。
“對了,注意身體,保護好嗓子。”
“嗯,我會注意的!”
掛了電話之后祥子伸懶腰舒展了下筋骨便上床睡覺。睡前她點開星星頭像,互道晚安。
初華將杯中剩余的灰雁伏特加一飲而盡,便轉身走進家中的小錄音間。
......
翌日傍晚,燈便如約來到有刺無刺的排練室也就是面試的地方。仁菜來得最早,燈第二個到。
“燈醬,給。”仁菜把一支黑色話筒遞給燈,燈接下話筒后兩人來到錄音棚打開電腦。
“這是我們最近的新歌,歌詞是我負責寫的,桃香姐則是負責譜曲。”仁菜一面打開一份文件夾一面介紹隊內構成。
“先后順序是先作詞還是?”燈好奇問道。
“目前是工作室下達企劃,我先作詞,桃香姐根據我作的詞進行編曲。原先詞曲都是桃香姐一手操辦,但是這樣不僅她太累了,團隊效率與凝聚力也會下降,所以我自告奮勇攬了作詞的活兒。嘿嘿,是不是很任性?”
“沒有這回事,仁菜醬的詞直抒胸臆且很有力量感,而且......有一股叛逆的味道。”燈微笑道。
“叛逆的味道?”
“嗯。”
“那是必然的,等燈醬多了解有刺無刺就會明白了。”
仁菜擺好話筒架,習慣性地豎了豎小指笑著答道。
仁菜似乎習慣了等隊友的過程,或者說她習慣提前一小時到,在空曠的錄音室中,一個人自信地握著話筒桿開始練習。
一面是直線前進沖擊桎梏的有刺無刺,一面是在迷途中磕磕碰碰的自己,或許會擦出別樣的火花。燈當時這般想著。
“嗯......”半小時后,仁菜似乎想到什么,便停下歌唱。
“怎么了仁菜醬?唔,給!”燈將一瓶礦泉水遞給仁菜,“我來時順路給大家買了水。”
“謝謝燈醬,我稍微歇會。”仁菜笑著接過等手中的礦泉水,在稍作休整過后她調整好了氣息。
“對了燈醬,等會我們交互練習吧!”
“好的!我是不是也唱仁菜醬今天練習的歌?”
“嗯,我們互相聽對方唱歌,然后指出需要改進的地方,這樣效率會比較高。”仁菜點頭道。
“是這樣子。嗯哼......”
“深灰色的最佳答案融入藍色
思考模式是挑戰嘆息的證明
面對漆黑真相對純白發問
不省人事,常識與答案引發暈眩
將深灰的雜質以純藍闡釋......”
燈清了清嗓子,接過仁菜遞來的詞曲譜開始練習......
兩人交互練習幾首歌以后,海老冢智與rupa還有安和昂與河源木桃香陸續到場。燈抬眼望了望時鐘,5點45分。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45分鐘便過去了,燈心想。
“晚好仁菜醬,晚好燈醬~”
安和昂元氣滿滿地沖休憩中的兩人揮手打招呼,仁菜與燈也朝她們揮揮手。
桃香rupa與小智也微笑致意道。沒有留過多的休息時間,稍作準備以后幾人便開始正式排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