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早乙女同學,你是月之森初中部的學生嗎?之前有幾次看你穿著月之森初中部的校服。”
初華和奈緒一前一后走著。
“就叫我奈緒吧。”奈緒面無表情道。
“……好。”初華輕呢。
“月之森三年級a班。”
“嗯,小奈緒,我今天騎的自行車,那個……”
“捎我一程。”奈緒將頭偏向一側。
“沒問題嘿嘿!小奈緒請相信我的騎行技術。”初華撓了撓后腦勺,暖洋洋地笑了笑。
“……”
兩人行至街頭,初華給自己的公路自行車解鎖,奈緒雙手背在身后,亭立在她身后。
“小奈緒上來吧!……側著坐就行,我騎車很穩,盡可放心。”初華像溫柔大姐姐般邀請奈緒道。
“……不用你教,我平時也有騎自行車。”奈緒道。
她腳尖輕點,蹭地一下便側坐在后座上。露在百褶裙外一雙曲線優美碧落的小腿隨慣性輕泛搖曳,于陽光下劃出寒芒出鞘般弧線。
“走哇,愣著干啥~”
“喔喔!那你坐好,我們出發!”
初華倒確實沒有騙人,她騎行技術相當不錯,不論加減速還是轉彎均不會讓奈緒體會顛簸感。
“好慢。”奈緒在她身后正襟危坐,雙手抱胸道。
“可是加速的話就會……”
“哎呀我說好慢好慢好慢!!”
奈緒聲線引來周圍路人目光,她們目送這輛載著兩位絕美少女的自行車消失于街道拐角。
“就算你這么說,也還是安全最重要……哎呦!”
初華冷不丁被奈緒用手指重重戳了下腰肋,直疼得掉眼淚。不過這樣她還是遵循安全第一的原則,咬咬牙繼續勻速踩著踏板。
“嘁,剛才那般狂傲的氣勢呢?畏手畏腳,我要下車了。”
奈緒說著便將兩手往后側鐵座一撐,作勢要跳下自行車。
“唉......別動小奈緒!”
初華下意識猛地蹬下踏板,手指快速調整變速,公路自行車由慢勻速轉向疾馳。
“嘿!”
奈緒嘴角上揚,在自行車達到高速后毫不猶豫雙手一撐,躍起,百褶裙在空中飄蕩緲舞,人于空瞬息,后如天行者般狼狽下墜,急滾三圈半后側趴于地。
“啊!小奈緒!!”
初華心臟被后座忽兀失重狠狠拽緊,她凜然驚叫一聲,霎時腦區空白,僅憑借著長期騎行的肌肉記憶急剎斜方停車,剎車痕跡在奈緒不遠處劃出半圓弧線。慌忙中被自己的愛車車身絆倒,她也顧不了那么多,迅速起身趕到奈緒身邊蹲下身查看奈緒傷勢。
“嘿......嘿嘿~”
奈緒只癡茫瘋癲靨笑,任由初華檢查著傷口,她沒有任何防護,手掌、膝蓋、右側大腿外側、右側手臂均嚴重擦傷,皮膚破損處滲出不少殷紅鮮血,與雪白肌膚,細密砂礫交錯,刺痛著初華的眼眸。
“得趕緊去醫院消毒包扎,你多重?”
初華用嘴小心吹落粘在奈緒傷口處的砂礫,隨后壓低聲線詢問道。
“41kg......哎哎?!”
不由分說,一個標準的公主抱。
“別誤會,如果背你會讓你手臂上的傷口因受力而崩開。這附近有診所,忍忍。”初華冷冷道。
“嗯……”
......
診所醫生相當負責,檢查很全面。或許是身體輕未傷到筋骨,右腿外側皮膚破損ll級伴隨輕微挫傷,經過清創和標準包扎后只需要靜養一到兩周即可。
“你的車......”奈緒這會冷靜下來,微紅著臉低下腦袋,聲如蚊吶。
“我聯系街區交通管理人員把車子停好了,你不必擔心,”初華坐在奈緒身邊輕聲道,“只可惜,你我之間的黃泉契約……怕得延遲一段時間了,不過見一見其他成員們,應該沒問題吧?”
“嗯,可以的。……對不起...我有時候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小奈緒......可以和我講講,你家里的事么?”初華望著奈緒盛有淚液的湛藍眼眸,柔聲道。
“你......為何如此了解我?”
“大概兩周前的某次聽你彈奏之后,我在排練室的地毯上發現一張紙條,其上畫著一幢三層別墅,別墅前站著一個女孩,左右各有一只形態猙獰的怪獸,女孩的左右手用鐐銬與兩邊的怪獸鎖在一起。雖是簡筆畫,線條卻歪歪扭扭,令我感到莫名壓抑。所以......是你畫的么?”
“是的......我的父親名叫早乙女武,原宏棱輕工的外貿部總司,現有屬于自己的外貿公司——富科海外材料加工有限公司。我的母親原名逢川明子,暨早乙女明子。她早年是我父親的秘書,婚后經父親及他的一位香港朋友包裝成為油管與X上的著名網紅。你應該聽說過,X上賬號名為西尾春子Tokyo,主經營批量代購生意。”
“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經常帶我出席社交晚宴,見識了形形色色的人。那時候只記得,大家都穿得很正式,男人穿西裝燕尾服,女人穿晚禮裙,像我這般大的小孩子也都穿得有模有樣,宛如這個世界未來的主人。
我生性較活躍好動,在一次商品發布會上與某個社長兒子因為一件小事起爭執,并把他一拳打哭,我父親當著其他人的面扇了我一耳光,并讓我給那個小男孩道歉,我不肯,他又打了我一耳光,母親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那天我沒有流一滴眼淚,只覺得兩邊的臉疼得均勻。”
“噗嗤、啊對不起。”
初華被奈緒的黑色幽默逗得莞爾,但她立刻意識到并捂住了嘴,奈緒望了她一眼,沒說什么。
“從那以后,我就當洋娃娃。反正我天生麗質,就被母親打扮成他們想要的樣子,什么話也不說。外人眼里我是乖乖女,直夸他們教導有方,父母便很是滿意。因此只要我按照他們的想法行事便不會為難我。當然了,回頭看來那時我已種下惡之花。”
“意取夏爾·波德萊爾的《惡之花》么?我在東京的出租屋里有一本,無聊時翻看過,是本很不錯的書。”
“嗯呢,這是我小學時期最喜歡的一本,充斥著哀嘆,愛與被愛的詩集。”奈緒點點頭。
“小學?”初華輕嘆道。
“嗯,五年級,在大阪旅游時,一家書店老板娘送給我的。”
“有意思。”初華左手托著腮幫子靠在二郎腿上,瞥了兩眼休憩椅上罕見溫和的奈緒。
“我的青春只是一場陰沉的暴雨,偶爾被太陽那燦爛的光線照耀。
而終將歸于黑暗的眼睛,無論多么光彩照人,也只不過是一面充滿哀怨的鏡子。”
奈緒抬頭,兩眼直勾勾地望向診室休息廳的礦棉板天花。
“后來呢?”
“父母很忙,他們眼里只有事業,我甚至不會奢求他們記得我的生日。你試過一個人過生日么?很有意思的!我八歲開始就自己給自己過生日了,因為我也沒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同學眼里我難以接近,不會讀空氣,可笑的是,我唯獨因為父母的身份得到庇護,因此只是沒有朋友而已。”
“我希望我是愛著父母的,至少表面上盡量配合他們。其他愛好,哪怕游戲手辦也好我都可以遵從父母的意志。國中一年級時,他們在我面前親手肢解掉我心愛的XYZ限定座山(魔改),我就知道這不被允許,于是給自己砍掉這一愛好。同年,PS5被砸得粉碎,我便不玩就是了。”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寢么?”
“我只希望他們能稍微地,哪怕虛心假意也好,來問問我真正需要怎樣的生活,而不是把我當做一件精致的擺件。可是就連這個愿望也不過是奢求。”
“所以現在你就只剩下電子鋼琴了。”
“呵呵......呵呵呵~
是啊!我只剩下52枚白鍵與36枚黑鍵聯結而成的樂章了!”
奈緒輕聲笑著,輕聲訴說著,如折斷羽翼跌落泥壤的雨燕。
“真可憐......啊,對不起......”
初華下意識伸出右手似乎要抹去奈緒眼角的淚珠。可惜奈緒并未流淚,她只是揚起腦袋,一味朝著初華微笑。
“Uika姐,謝謝你,能來聽我彈琴。”
“嗯......Uika姐?唉......怎如此突然?”
“怎么了?”奈緒歪歪腦袋疑惑道。
“沒......沒什么!”初華迅速別過臉去,可金色碎發間赤紅的耳根出賣了她。
“嗯哼~?”
......
新宿某高層,某預備隊休息室。
立希正敲著230bpm的鼓譜瘋狂自我折磨,順便將mygo解散不久的紛亂郁結拋在腦后。樂奈居然很配合地跟隨立希的節奏,用奶奶的木吉他激昂彈奏著。海鈴站在玻璃幕墻前,朝下俯瞰,手指劃過貝斯,亦隨性而起。
一段激情數搖過后,立希先后朝樂奈海鈴擊打一聲鼓錘,樂奈與海鈴心領神會般點頭應和,隨即兩人也對視一眼,嘴角上揚,帥氣一笑。
《LeaveOutAllTheRest》
IdreamedIwasmissing,youweresoscared迷失于夢境,你驚恐萬分
Butnoonewouldlisten,causenooneelsecared無人傾聽你的呼喚,壓根無人在意
Aftermydreaming,Iwokewiththisfear攜此恐懼,從夢中驚醒
WhatamIleavingwhenI'mdonehere?一切了斷之時,我能留下些什么?
Soifyou'reaskingme,Iwantyoutoknow所以如果你開口問我,我想讓你知道
Whenmytimecomes,forgetthewrongthatI'vedone當我大限將至,忘掉我的過錯
Helpmeleavebehindsomereasonstobemissed幫我留下一些被懷念的理由
Don'tresentme,andwhenyou'refeelingempty不要怨恨我,當你心中空虛時
Keepmeinyourmemory,leaveoutalltherest讓我填補你的空虛,把剩下的一切拋開
Leaveoutalltherest,don'tbeafraid放下那一切,不要害怕
I'vetakenmybeating,I'vesharedwhatImade我已經帶走了我的心跳(去世),我創造的都已盡數分享
I'mstrongonthesurface,notallthewaythrough我看起來堅強,但不盡然
I'veneverbeenperfect,butneitherhaveyou我的確從未十全十美,但你也一樣(不完美)
Soifyou'reaskingme,Iwantyoutoknow所以如果你開口問我,我想讓你知道
Keepmeinyourmemory,leaveoutalltherest讓我填補你的空虛,把剩下的一切拋開
Leaveoutalltherest.放下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