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jié)的燈謎會把操場裝點成燈籠海。簫南咬著棉花糖，看夏重風對著“東邊日出西邊雨“抓耳撓腮：“這不是地理題嗎？“陸子昂翻著手機：“別猜了，掃碼直接看答案。“

“文科班的燈謎在那邊。“笛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穿著改良版漢服，裙角繡著銀杏葉，發(fā)間別著的銀鈴鐺隨步伐輕響。簫南的目光黏在她腰間晃動的香囊上，突然想起昨晚她在燈謎籌備會上說的：“我準備了個特別的題?！啊叭ピ囋嚕俊?/p>

她拽著他往文科展區(qū)走，袖口掃過他手背時，他聞到淡淡艾草香——那是她為治膝蓋疼熏的艾條。文科區(qū)的燈籠都是手工做的，竹骨蒙著半透明的宣紙。笛音停在一盞繪著星空的燈籠前：“就這個?！爸i面寫在金卡紙上：“I'myoursbutusedmorebyothers.WhatamI?“

簫南盯著單詞，心跳突然加快——這是他們每天互傳的英語小紙條上的句式。“答案是......“他剛開口，身后突然傳來清亮的男聲：“Name，對嗎？“

穿藏青色羽絨服的男生笑著走來，鼻梁上架著細框眼鏡，手里晃著謎面卡：“笛音，這個題我猜中了吧？“簫南看見笛音攥緊香囊的手指，指節(jié)泛白。

“林硯，你怎么來了？“她的聲音里帶著驚訝，卻沒有他想象中的歡喜。

“伯母讓我來送圍巾?！傲殖幣e起絲絨圍巾，目光落在簫南身上，“這位是？“

“同學(xué)?！暗岩舻幕卮鹂斓孟駰l件反射，“燈謎會快結(jié)束了，你該回去了?！?/p>

簫南盯著地上晃動的燈籠影子，突然伸手摘下那盞星空燈。“答案是name?！?/p>

他把卡紙拍在林硯手里，“但燈籠我要了?！?/p>

“簫南！“笛音的驚呼被淹沒在人群的喧鬧中。他攥著燈籠往操場外走，雪地上的腳印歪歪扭扭，像此刻混亂的心跳。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拽住他袖口時，香囊上的流蘇掃過他手背。

“你鬧什么脾氣？“她的呼吸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林硯是我媽的學(xué)生，順路......““順路送圍巾，順路猜燈謎？“他轉(zhuǎn)身時，燈籠穗子掃過她臉頰，“那我呢？順路被你教英語的傻子？“

她愣住了，睫毛上的雪花落在泛紅的眼瞼上。遠處傳來倒計時的鐘聲，元宵節(jié)的煙火在夜空炸開，橘色的光芒映得她眼底一片溫熱。

“你不是......“她的聲音被煙火爆炸聲吞沒，突然抓起他的手按在燈籠上。他這才發(fā)現(xiàn)，宣紙內(nèi)側(cè)用熒光筆寫著細小的中文：“心有靈犀的人，無需順路?！?/p>

林硯的聲音從遠處飄來：“笛笛，圍巾要拿嗎？“她松開手的瞬間，簫南看見她眼中閃過的掙扎。煙火的余燼落在她發(fā)間，像他永遠夠不著的星光。

“去拿圍巾吧?！八褵艋\塞進她懷里，轉(zhuǎn)身時聽見銀鈴鐺碎成一片。雪粒子打在臉上生疼，他摸出兜里的楓葉書簽，金粉在月光下簌簌掉落，像他們沒說出口的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