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還可以的時候呢會跟阿柴在傍晚時去海邊散散步，一般的時候走到便利店買包薯片就當運動了。反正日子是她愛怎么擺爛就怎么擺爛，愛怎么浪費就怎么浪費的。

反正有人養(yǎng)呢。

她對阿柴沒啥愧疚的感覺，反倒是罪孽深重的感受很難在面對村民們質(zhì)樸的笑容時輕易消除。

武來果太不習慣被關(guān)心的感受了。

就算那些問好和聊天只是村民習以為常的形式，還是讓她惴惴不安。

出門不是，不出門也不是，老是閑著也怕人說閑話，忙起來是真沒事想做。

最后武來果干脆家也不待了，帶著遮陽帽和墨鏡，披著厚斗篷，抱著一個泡沫箱跑到便利店買幾根棒棒冰。

陳添一時沒認出來人是武來果，聽清聲音后有些驚恐，這人打扮得跟阿拉伯特務(wù)一樣，干啥呢？

武來果壓根沒注意陳添的神色，將棒棒冰放入泡沫箱，邊耍邊走地沿著下山的路走到一半，選了處風景格外好的路段，爬到路上半的擋土墻上。

坐定后，從泡沫箱里掏出棒棒冰，咬在嘴里遠遠眺望海面，勢要找出能形容大海的詞語和句子。

阿柴下午收工回家的時候遠遠就看到路上邊坐著一個大師般的人物，心生疑惑這玩意是誰呢。

路過之后又覺得眼熟，雙腿叉著小摩托往后退看清那個“大師”果真是武來果，忙爬上墻去。

他半跪在武來果身邊。

“來果，你做什么呢？”

“你臭，離遠點。”

武來果擺手。

想起自己身上定是股臭魚爛蝦的味道，阿柴往后退了兩步。

“我在看海。”

武來果取下墨鏡，雙眼依舊深沉地盯著大海。

阿柴順著看過去，平平無奇的海色，與往常一樣，并不稀奇。

“我不想呆家里，太煩了。沒事做。”

“那看海好。看海好。”

阿柴急忙阿諛奉承。

武來果堅定地大聲說道。

“從今天開始，我要每天都來看海。我要在這里發(fā)霉發(fā)爛！”

說是這樣說，不過阿柴覺得在陽光很好，有通風的地方是很難發(fā)霉發(fā)爛的。

深吸一口氣，武來果頗為認真的。“這里的景色太美了，我卻形容不出來。我要一直看著它，直到找出形容這些美麗景色的詞句。”

武來果的剖白在阿柴看來頗有些哲學的意味，當然他知道哲學的臺階不會這么低，只是她的行為看上去好酷，太有個性了。

“好。”

他大聲認可。

武來果馬上試圖澆滅他的熱情。

“好什么好。傻子一樣。”

一個白眼而已，阿柴穩(wěn)妥的接住，笑道。

“每天我回家的時候就能看到有一個人在這里等著我。你說好不好。”

“傻喲。”

“不傻呀。做自己覺得不錯的事怎么能叫傻。你愛看這里的風景，我愛看到你等我回家。明天上午來嗎？我給你做飯團帶著吧。肚子餓怎么辦？“

阿柴翻看武來果的泡沫箱，里面一箱子的棒棒冰塑料殼。

“我說你怎么不擔心我上廁所怎么辦呀？”

武來果反問阿柴。

“對哦。要不要我半夜來這里找個隱蔽的地方給你掘一個廁所。”

看他說得那么認真，武來果聯(lián)想到他半夜鬼鬼祟祟的出現(xiàn)在山坡上搞些看上去很像是挖墳掘墓的行為就覺得匪夷所思。一巴掌蓋在阿柴臉上。

“你干脆讓我提個糞桶來算了。”

“這也不錯呀。我來收。”

武來果不清楚阿柴是真的認真還是在耍機靈，簡直不可理喻。不過還好她沒同意。

隔天起來的時候阿柴已經(jīng)幫她在那泡沫箱上按了一個背帶，里面甚至還有準備好的飯團。

雖說不吃也可以，帶著也是有些重量的，但是既然阿柴準備好了，不帶也說不過去。

武來果背上了小泡沫箱。

這來來回回沒幾天，村里對武來果好奇和釋放好意的人少了很多，聽金奶奶說才知道現(xiàn)在村里都在傳武來果是精神有問題才來村子里的。

阿柴不甘心，找看上去還比較靠譜的老陶問了一遍。原來是村里人上山下山一直見武來果穿得手腳口鼻都不見，背著一個小泡沫箱在路邊一坐就是一整天。

原來還想怎么一個好好的姑娘到村里來呢，這不就是腦子有毛病么。

阿柴也不曉得怎么幫武來果解釋，回家一問，武來果可能都是看海看得心胸寬廣了，往回廊上一躺。

“關(guān)我屁事。不來煩我我還求之不得呢。”

“也不是這樣吧。被別人說的怪難聽不好。”

“有什么不好？還得去解釋嗎？不用的。我跟你說他們說的也沒錯。我還得在這住老長時間，他們一直說我腦子有問題，就說明我真的有問題沒好唄。”

“那行吧。我聽你的。”阿柴妥協(xié)。

“待會你去便利店的時候，看看給我?guī)У奈鞴系搅藳]有。到了我下去取。你先幫我放冰柜呀。”

武來果說的是讓便利店進貨時帶上山的西瓜，阿柴點頭，其實只要武來果想吃，讓他半夜進城買都可以。

到便利店和陳添做了交接，阿柴先看了西瓜有沒有到。

到是到了，不過比較小，他抬起敲了敲覺得應(yīng)該是一個不錯的瓜，就給武來果打了電話。

磨磨蹭蹭有半個多小時，武來果才送上面下來。

見到阿柴就問他西瓜冰著了沒有。

“冰了，不過時間不長，可能還不夠涼。”

“那我陪你看會店吧。在家也挺無聊的。”

說著武來果就大喇喇的在店門口的桌椅上張著腿坐下了。

看她站沒站樣，坐也沒坐樣，阿柴苦笑。

“要吃什么嗎？”

“不要。吹會兒風。你忙你的。”

武來果應(yīng)是非常善于自己和自己玩，從兜里掏出海邊撿來的小石頭翻來覆去琢磨了起來。

這時店里來了幾個客人取貨。

阿柴忙不迭地翻出預(yù)定的貨品，打包好遞上去。

“阿姨你怎么不早說，我給你送過去。”

“不用麻煩你，我們也飯后走走。”

說話間阿柴送了幾位出門，在門口路過盯著石頭正玩得起勁的武來果，其中有人露出擔憂的眼神，將水果放在桌上，朝阿柴招招手。

“阿柴你過來。”

“阿姨什么事？”

“阿姨小聲和你說啊。你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女人指著自己的腦袋瓜子繼續(xù)道，“有病得治啊。阿三阿四家都看到了她整天抱個什么東西在路邊坐著。都這么大人了，以后拖累了你也不好。”

這些話武來果可聽得明明白，她嘴上是說了不在意別人怎么說自己，那是背面說，當面說就不太好忍了。

見那幾個婦女還有繼續(xù)碎嘴說下去的趨勢，她打開她們放在桌上的袋子，取出里面的桃子大口咬了下去。

阿柴率先發(fā)現(xiàn)武來果偷吃東西的行為，又見她不好惹的眼神，左右不是。

他忙向幾位阿姨道歉。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桃我陪你吧。”

“唉，桃是小事。怎么能洗都不洗就啃呢。阿柴呀，你真的要帶你姐去看看。耽擱不得。“

“哎。我先賠你桃吧。實在是不好意思。“

阿柴連連鞠躬。

武來果翻著白眼踹了阿柴一腳。陰陽怪氣地。

“我腦袋有問題。阿姨多關(guān)心我啊。只吃個桃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