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陶不理自己抬腿就往里邊走,陳澄心里有點慌了,忙拉住他。
“你不會真要進去吧?”
上下打量陳澄,老陶輕蔑的哼了一聲。
“不然呢?”
“你來過?得好多錢吧。很貴哦這里。”
“一般吧。只要不打腫臉當冤大頭也還行。”
老陶不顧陳澄往前走。
“多少錢一打酒?”
陳澄緊緊貼著老陶的手臂,小聲問道。
一打酒?老陶暫時沒打算帶陳澄去那種地方,他只是想讓他去見識見識女人,又不是去見識男人。
通過路口往前走大概兩三百米的距離,有一棟銀灰色的五層樓。一樓的墻上沒有像其它樓棟一樣擺放著招攬客人的頭牌照片,只有簡單的樓層指示和兩個花籃。
老陶帶著陳澄通過一樓簡單的門,里面是一個十平米左右的小廳,同樣擺滿了花籃。
電梯門口站著一個穿著西裝領帶的年輕帥氣男子見到有人進來便鞠躬行禮。老陶遞出一張黑色卡片,男子雙手接過卡片刷開電梯門。請兩個人入了電梯。
電梯門才關上,陳澄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一雙爪子牢牢箍住老陶的手臂。
“我有點緊張,真的去嗎?”
老陶拍開他的手。
“你別慌里慌張的。”
話音才落電梯門打開了,幾個穿著璀璨禮服的年輕女孩在燦爛盛開的鮮花中迎接兩人。
用甜膩的嗓音異口同聲。
“您來了。”
被這陣仗嚇到,陳澄不禁打了一個飽嗝。
這時從年輕女孩的后面擠出一個瘦猴似的男人。顯然男人是認識老陶的,他熟稔的和老陶打了招呼后,便將人帶到卡座坐下。
兩人剛落座,一個好像是從洗手間之類的地方出來的男人看到老陶,朝他抬起手,“Philip。”
老陶打了招呼,向男人走了過去。兩人寒暄幾句,老陶走回來跟陳澄說自己要過去一下,便走開了。
這時陳澄才敢抬頭認真的觀察店內,百余平的大廳燈光明亮,裝修低調而精致。十幾個卡座已經坐了有三分之二以上。都是幾男幾女的搭配,其中女人的妝發精致,穿著靚麗的禮服,應該都是店里的人。
瘦猴似的男人將兩個女子帶到卡座,女子一左一右,在陳澄兩側坐下。空氣中彌漫的幽香猛然間更濃烈了。
一個身穿黑色馬甲的帥氣服務員以半跪的姿勢遞給陳澄一本打開的酒水單。
盯著上面夸張的價格陳澄連眼珠都不敢動。心想這一頓應該是老陶請吧。不過就算不是自己花錢也不應該瞎點。
“先照舊。”
還好老陶出現了,陳澄從來沒有任何時候像現在這一刻一樣覺得他就是神。
兩人在女子的簇擁下坐定,酒和小食也很快上桌。身著金色低胸長裙的女子,率先拿起杯子,夾了幾粒冰塊,又倒入香檳。經過簡單的攪拌后,將酒遞到了陳澄手里。
陳澄心里還是忐忑,他捏著杯子不知道該做什么。偷偷觀察與女子相談甚歡的老陶,更感不適。那一晚他無法表達自己是以一種什么樣的意志挺過來的。
面對精致漂亮的女子,陳澄平時還算伶牙利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女子雖然在引導他談話,他還是完全無法放松,心里只想著好貴,應該說些什么才值這些錢,舌頭像打了結,就像萬年不出門的宅男,在商場遇到了熱情的導購。
回去的時候老陶頗為得意,他拍了拍陳澄的肩。
“怎么樣?里面的女孩子不錯吧?”
“是很漂亮。”
陳澄點頭。
“比你那個女神漂亮不少吧。所以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呢?”
“原來你是因為這個?”
看來他是為了貶低自己的女神,才把自己帶來的。陳澄心底生出一股怒意。
老陶沒察覺,仍舊洋洋得意的。
“不然呢,兄弟讓你見識見識這世間的大千美好。”
“你享受吧,我沒興趣。”
“你不是喜歡胸大的嗎?”
“你見過肚臍眼還配兩個保鏢的?”
陳澄毫不留情。
“你怎么回事兒呀?”老陶酒氣上頭,十分不滿陳澄的態度。自己花錢讓他享受了,還反而像逼迫他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爽的時候也沒見他說不呀。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陳澄抱緊胸前的衣物,仿佛路邊很冷。
“呵,我是什么樣的人?你說這話是把自己看的有多高呀?”
“沒啊,很明顯我不如你嘛。”
兩人說話的口氣都很沖,但老陶很快反應了過來。他壓低姿態。
“我們不為這個吵了。我今天帶你來,就是想讓你看一看。”
陳澄語氣也軟了下來,他不是那種蹬鼻子上眼的人。
“我有看啊,以后別帶我來了。”
“肯定不帶你來,以后也再也不帶你來了。”老陶咬牙。
“還有我以后喜歡什么人,你也不要管我,她沒有那么差。”
好歹是吃了人家的,說著陳澄瞥了老陶一眼,心虛地別過頭去。
“什么?”
老陶張大嘴,呼出一股酒氣。
陳澄嫌棄。
“一個石頭做的,根本就不懂感情。”
“你很懂?”
“至少比你懂呀,你談過戀愛嗎?你喜歡過什么人嗎?”
好陳澄反駁。
呵,這家伙真是清高上癮了。老陶覺得自己的善心被狼狗吃了。
“老子見的女人比你多多了。”
“是。賣笑的呢。”
這話多少有點不識好歹了,老陶有一種把這小子擰死在路邊的沖動。
看他臉色不好,陳澄并沒有自省,他還在怨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怎么跟自己的女神比?
“怎么樣?我說的有錯嗎?你在玷污我的感情,玷污我的女神。”
“不怎么樣。”
老陶無表情的說完這四個字以后,突然給陳澄來了一拳。
迎面一痛,陳澄不支身體趴到墻上。
雖然很惱火,陳澄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像個賭氣的孩子躺倒在地,不管不顧地閉眼朝老陶大喊。
“你一朵花都有不起,不配擁有花海。”
就這樣,他還是被老陶送回去的。老陶認了,認識這個冤家,又能怎么辦呢?
便利店早關門了,樓上也黑黢黢的沒有亮燈。陳澄往樓梯上走了兩步,又折返下來。
此時他不想回家,雖然感到很寂寞,但他也不覺得這里是可以消遣寂寞的地方。
在店門口坐著吹了十幾分鐘冷風,陳澄從店里拿了一包炒花生,還有啤酒,打算去阿柴那里。
雖說每天早上阿柴五點都要去山下工作,但武來果是一個喜歡熬夜的。她沒睡阿柴肯定也醒了。
高高的圍墻,看不到里面的情況。陳澄怕人睡了也不敢敲門不敢喊。撿了一個破椅子,踩在上面偷偷往院墻里看。
房子燈果然亮著,人還沒睡。
“柴哥,柴哥。”
他小聲的往院里喊。
里面果然有了動靜,先是阿柴從房子里探出頭來。看清是陳澄趴在院墻上,又折返回去。
沒多大會兒,武來果咚咚咚的從房里沖了出來。
她站在院墻邊,趾高氣揚的看著有些狼狽的陳澄。
“你臉被輪胎踩了呀。”
“嗯,沒有呀。”
看來陳澄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臉上黑一塊兒青一塊的臟東西。
“半夜來爬人家院墻,有什么事兒?別是偷雞摸狗的。”
“找我柴哥。”
“找他干嘛?”
“喝酒。”
“喝個屁的酒,你不活別人還活呢。閑著沒事兒,自己跟自己玩去,別打擾人。”
她果然是一點都不心軟呀。陳澄笑的有一些尷尬,好在阿柴走了過來。
“陳澄怎么了?還不睡覺嗎?”
“我睡不著。”
看掛在院墻上的人委屈巴巴的裝可憐,武來果氣不打一處來。剛捏緊拳頭就被阿柴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