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棄的將咸魚丟進那堆貨品里,走近阿柴,在他對面坐下。
“你現在和武來果處的怎么樣?”
“挺好的呀。”
“具體說說。”
王大益用手指敲著桌面,提醒阿柴。
“她很長時間沒有表現出負面的情緒和感受了。就很平平常常的過著每一天。”
“平時她做些什么?”
“來果?也沒做什么。”阿柴目光閃躲,他確實也知道這樣不太好。但事情總得有個過程,一步一步慢慢來。
“說實話。”
“我剛剛說的就是實話呀。”
“也就是每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靠你養的一只小米蟲?”
“嗯,差不多,不過你可以形容的好聽一點。”
王大益板著臉,雙手抱到胸前。
“不用好聽,因為我還有更難聽的話。”
“大益哥,你和來果真像。”
阿柴開始奉承王大益。
“是像她的美好,還是像她的有魅力呀?總不可能是像她的懶惰吧。”
“懶是懶了點。不過很可愛呀。”
阿柴點頭。
“我真覺得你神經不正常了。看你越來越像,”那兩個字王大益也不太好明說,只用手指頭指著自己,嘴巴圈成大大的O狀。“明白嗎?”
“哎,我明白,我真的挺明白的。誰都說我不正常我已經習慣了。”
這是他慣用的伎倆。望著阿柴的笑臉,王大益怒其不爭。
“我覺得你應該盡快意識到養著她這件事是真的不對的。是她讓你鬼迷了心竅嗎?你的工作不至于此。不是一個陪伴者該做的事兒。你們簡直就像是搭伙過日子。”
阿柴沉下臉。
“大益哥,你說的我不去想。我也不想知道我自己明不明白。我覺得現在這樣的日子挺好的。我以前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樣下去也不錯呀。我喜歡這樣的生活,來果也會慢慢的變好。”
王大益假裝摸著頭發,避開阿柴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應該管,卻又沒法對阿柴下手。他們搭檔了太多年,事實上,他覺得阿柴早該從這工作中解脫,而不是繼續用傷害自己的方式服務別人,讓別人解脫。
這個武來果真令人迷了心竅,阿柴不聽話了,越發有自己的意志和想法。
他想反駁阿柴。不過又覺得自己說的話其實反反復復都是那一套,就又沒有什么想開口的欲望了。
阿柴看著王大益猶猶豫豫,糾糾結結的樣子,心里其實也挺不好過的。
干了那么多年,他當然明白自己做的不合適的地方,只想到是和武來果在一起過著,挺好的,就不想改。
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理由是想讓武來果辭職。而到現在,不清楚了。
他不想去究,也覺得究不明白。就這樣過得挺開心。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因為覺得自己開心而想將某一件事做下去。
“哎,大益哥你什么表情呀?要出去旅游就開開心心的。不然你那錢花的多冤枉呀。”
什么?王大益難以置信的看向阿柴。在他的認知里阿柴是不會講這種話的。
已經超出了平常他耍小聰明的范疇。
這話里體貼不是沒有,是覺得還有些刻薄,有些小氣。
他哪里懂得刻薄和小氣哦。
“我花錢怎么就冤枉了?”
“旅游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開心和享受。要是拉著一張臉去或者腦子里還七想八想的。就是浪費了。”
說完阿柴自顧起身,幫王大益收拾起了那些蝦干,魚干和菜干。雖然有做真空包裝能留一段時間,但也不能因為出去旅游就這樣扔著呀。
王大益撓撓腦袋瞬間覺得有些后悔去旅游了,他應該借著這個機會去煦陽村看看,阿柴在那邊到底過著什么樣的生活。
因為幫王大益收拾了東西,又打掃了屋子,回到村子里的時間比之前說的晚了些。
阿柴騎著小摩托上山,剛走到半路就見武來果在擋土墻上坐著。她難得沒有穿臃腫的棉服,而是穿了一件玫紫色的沖鋒衣。
“來果。”
遠遠的看到阿柴就開始呼喚她的名字。
武來果靜靜的轉頭看到來人,臉上還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直到阿柴停好車,朝她伸出雙手。才起身一縱撲入他的懷里。
“可冷了吧?”
看她鼻頭、臉頰和眼睛的都凍得通紅,阿柴心疼的,想要去摸又不敢。
他恨不得自己此時有一雙手套。
“怎么這么晚?”
武來果埋怨。
“我稍微幫他打掃了一下屋子。”
聽到阿柴這么一說,本來還沒什么氣的武來果蹭的一下子就來氣了。
她想阿柴這個賤骨頭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改呀?干活干上癮了,誰都可以使喚他。
“他求你了嗎?”
阿柴一愣,笑著擺手。
“沒有。”
“給你錢了嗎?”
她的氣勢咄咄逼人,阿柴有些不好意思了。
“也沒有。”
“你在便利店打工一小時也有十塊錢。少歸少,螞蚱腿小也是肉。你給他送禮去了,還得幫他打掃。玩呢?”
見阿柴低頭不語的窩囊樣,武來果繼續說道。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要有些志氣。誰都可以欺負你,誰都可以使喚你。就算你讓人欺負,也只能讓我欺負。別誰讓你做什么你就只會說好。”
“大益哥沒讓我做,是我自己想。”
我眼睛一瞪,怒斥道。
“還說!賤骨頭。自己先不給自己抬轎子,還指望別人抬嗎?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你又沒什么爹娘靠山。”
阿柴嬉皮笑臉的迎上去。
“我的靠山不就是你嗎?”
“我養你了嗎?我是你爹娘嗎?”頓了頓,武來果也覺得自己說的過分了,語氣稍微軟了下來。“是你養我還差不多。”
“好好好,都不說了。冷嗎?回家?”
“不回,你不是說去那個天鵝碼頭嘛。我為了省時間,都在半路等你了。”
阿柴解下圍巾給武來果圍上。
“行,現在就去。”
摩托在濕滑的公路上緩慢行駛。霧很大,幾乎看不到什么人,也看不到海面,無論往哪邊看都是霧蒙蒙的。
這其實不是一個適合去海邊的天氣。至少肯定看不到漂亮的大海。
天鵝碼頭和桂九碼頭武來果都沒有去過,不過因為阿柴從那里出海挖過螺對桂九碼頭她還略有耳聞,天鵝碼頭則幾乎沒有聽人提起過。
這大概是和潑猴碼頭一樣,是個已經被荒廢的碼頭,只不過景色應該沒有潑猴碼頭好,不然應該還是會小有名氣吧。
“天鵝碼頭在哪呢?”
她趴著阿柴的背問。
“在村子的背面。村子有四個碼頭。雖然叫潑天富貴實際上的順序卻不是這樣的。到煦陽村的話,沿路走第一個碼頭是潑猴碼頭,不過現在已經不做碼頭用了,是一個小小的景區。第二個碼頭是大石富碼頭,村里出海打魚,交易的地方就是這里,離市場也很近。第三個碼頭是桂九碼頭,我之前挖螺就是從桂九出發的,平時是有船只從這里出發和回來,但都不多。天鵝碼頭最遠。離市場有二十多公里,路過桂九碼頭后還要走一段距離。看到一個海角繞過去,才能到。”
“你去過嗎?”
“一兩次,那邊也有幾百戶村民住著。去送過東西。”
“那邊和這邊有什么不一樣?”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每一個地方都不一樣。”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