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了兩口氣,她繼續今天的抄寫,最近她覺得應該改一改自己易煩易怒的性子,在練毛筆呢。
不多時阿柴走了進來。
武來果繼續臨摹著帖子,頭也沒抬。
“怎么,他終于回去了嗎?”
“回去了?!?/p>
“一天天的沒有正事,閑傷了。”
阿柴忍俊不禁,兩個在別人眼中懶到極點的人還相互嫌棄呢。
“你笑什么。”
武來果可眼尖得很。她停下筆瞪著阿柴。
“他剛才還說你太閑了,讓我給你找事做呢?!?/p>
“我哪里閑了?!?/p>
武來果將筆拍在桌上。
“他胡說八道。”阿柴撿起筆,抽了張紙擦去墨跡。
武來果繼續沒好氣的。
“就該讓他去上班。感受一下一進大樓跟下地獄似的,滿地都是牛鬼蛇神的生活?!?/p>
“我辛苦就行了,你喜歡做什么就做什么?!?/p>
“什么?我讓你辛苦了嗎?”
抓住一點點紕漏,武來果又來氣了。阿柴習以為常,甚至還有些幸福的感覺,笑盈盈地盯著武來果的雙眼。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p>
他的笑臉武來果毫無抵抗力,松了緊繃的雙肩,拿過阿柴手里的毛筆,放到筆架上。
“我輕輕松松的活一段日子不行么?!?/p>
“行,怎么不行。來果在充電呢。我進來是想問你,今天的豆芽湯是煮酸菜呢還是西紅柿。都有點酸味,正好適合夏天。涼了也可以吃?!?/p>
“你隨便吧。”
武來果對此要求不高,不過是很受用阿柴的關心。
阿柴動作麻利,很快就給武來果做好飯菜。武來果看著酸辣的小菜食欲大開,呼啦呼啦就吃了一碗湯泡飯。
將將拿起空碗伸過去要阿柴再添一碗,對方的手機就響了。
阿柴低頭一看,朝武來果乖乖匯報。
“是陳澄?!?/p>
“怎么才回去又來?!?/p>
她將碗收回,挑眉示意阿柴接。
阿柴接起電話,突然臉色大變。武來果好奇。
“怎么?”
“添叔暈倒了。陳澄好慌?!?/p>
“給我?!?/p>
武來果伸手奪過手機。
“什么情況?”
“姐,我爸突然頭暈,就倒了。怎么辦?”
“怎么辦?送醫院呀。”武來果怒斥,“你等著,我跟阿柴下去?!?/p>
掛斷電話,武來果抬頭見阿柴已經拿好了外套和錢包。
“我先下去?!?/p>
“等等,我放藥那個抽屜里紅色的綢緞盒子,你拿一個?!?/p>
阿柴找到藥盒,武來果也披好了衣服,兩人急匆匆地沖出去,一路跑向便利店。
到了見店里沒人,沖上樓,陳澄正坐在地上守著地上的添叔流眼淚呢。
武來果蹲下看添叔的情況,此時人已經蘇醒了只是身子移動困難。摸了摸體溫很燙,一腦門子虛汗,雙目赤黃,舌苔白膩。
讓阿柴別忙著拿藥先去醫院。
阿柴聽到指揮背起添叔跑下樓梯,武來果回頭要跟陳澄拿面包車的鑰匙,見他抖著嘴唇還沒回魂,一巴掌甩了下去。
“拿你家車鑰匙來。”
這一下好像是打醒了陳澄,他從電視柜上拿起鑰匙,緊追出門。
這時阿柴已經背著添叔跑到了車旁,陳澄看他一瘸一拐的出門前沒有換加了鞋墊的鞋子,雙腿又抖了起來。
武來果奪過他手里的鑰匙。
“你抖個屁,你爸的醫???,身份證,還有錢。帶了嗎?快點拿來。”
說完她跑到樓下,幫著阿柴將添叔安置在車里。
阿柴剛走去駕駛室,被拉住。
“你腳不方便,我來?!?/p>
“我沒有啊?!卑⒉襁€沒有意識到自己穿的是拖鞋。
武來果覺得這些人怎么一個比一個磨蹭,隨口罵了一句臟話,率先鉆進駕駛座。
“你穿拖鞋別開車。在后面看著人。陳澄好了沒有?!?/p>
一嗓子把陳澄也嗷來了,武來果一腳油門架著面包車往山下沖,路上她讓阿柴給城郊的卒中中心市二院前臺打了電話,以便病人一到就可以救治。
她的車速飛快,本來半小時的車程,二十多分鐘就跑了下來??吹结t院的十字標志才松下氣來。
陳澄的老爸是急性中風,醫院很快就安排了入院治療。武來果將那盒安宮牛黃丸扔給陳澄。
“你看著你爸。我和阿柴不相關就回去。便利店這段時間有空就幫你看看。等你爸好了你再回來?!?/p>
說完就要走。
阿柴雖然還是擔心陳澄一人是否能照顧添叔,但總歸得先跟武來果講清楚。
急忙跟陳澄道別就追了出去。
“陳澄一個人怕是不行,我們應該多幫幫他。”
“幫?不趁這個機會讓他長大,你幫干嘛?”武來果熟練的甩過一個眼刀。
她認為添叔的情況不算嚴重,在醫院也有醫生、護士,就該趁這個機會讓陳澄看看,他到底怎么做閑云野鶴,一個普通人逃不過生老病死,一個人當然什么要死就死在天橋下了,可他還有爸爸,有一份責任。
“大家互相幫忙不是常有的事嘛。我看陳澄嚇得不輕,怎么照顧添叔?!?/p>
阿柴還沒有反應過來武來果的意思。她嘆了一口氣。
“醫生能讓他爸死嗎?你們勸他干點事怎么勸都沒有用,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個男人負起責任來。二十啷當了遇到事只會哭,成什么氣候。你想想要是老陶遇上這樣的事,會怎么辦?”
想了想,阿柴說道。
“我覺得應該是他爸在醫院安頓好了,住了兩天院我們才會知道這事。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p>
武來果坐上車,用眼色示意阿柴上副駕。
系好安全帶,她發動汽車。
“惡人我做了。明天你還是收拾些東西給他們父子?!?/p>
“知道了。”
阿柴雙手捏著胸前的安全帶,來的路上的緊張氣氛全無,這會兒他已經因為坐著武來果駕駛的車而感到竊喜了。
這是多么受寵若驚的事呀。
“我還不知道你開車這么好。”
“我?”武來果瞇眼看著前方,因為天已經黑了她的車速并不是很快,“不是我吹,我開車的水平一直可以,森海國投門口的八車道哪一道是我沒飚過的。”
“不能飆車。”阿柴提醒。
“不是飆車,這只是一種夸張的表達手段。”武來果理虧辯解。
阿柴張望路邊的繁華,很久沒有看到這么多亮著燈的高樓了。他倍感新奇。雖然不是刻意的,可這也是武來果搬去煦陽村后第一次進城。
“回去嗎?你不開去哪里逛逛?”
他開心地透過車窗望向遠處的一片金色燈光,那里是一個商場,掛著如此多的裝飾燈應該是有什么活動。
“不去。”
武來果回絕得很果斷。
“買東西,去不去?我帶了錢包?!?/p>
阿柴再次邀請。
“不去?!?/p>
“來果?!?/p>
阿柴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武來果皺眉。
“你想去嗎?你要買什么?”
“沒有啦。只是想和你逛逛。上一次都大半年了吧?!?/p>
“我不想看電影?!?/p>
拒絕已經變得軟綿綿的了,阿柴乘勝追擊。
“那就去買奶茶怎么樣?吃在村里也吃不到的?!?/p>
“你能吃嗎?”
武來果翹起一邊嘴角,已經在找可以掉頭的地方了。
“我可以看,可以聞啊。你以前胃口不好不愛吃,現在可以去享受美食了吧。晚飯的時候你沒吃飽,是還想再吃一碗沒錯吧?!?/p>
“對啊。沒問陳澄吃了沒有?!?/p>
聽到阿柴提起晚飯,武來果才反應過來自己疏忽了,要是陳澄晚飯也沒吃這會得餓成什么樣子啊。
想想他是才回家沒多久就打電話來的,應該是沒吃。想著還真擔心起陳澄來。
阿柴見約會就要泡湯,忙出言阻攔。
“他多大一個人了,你才說了讓他長大。又不是沒錢他會自己找吃的的。”
“喲,壞壞的?!?/p>
武來果笑了起來,伸手照阿柴臉上捏了一把。
孺子可教。
阿柴摸著被武來果捏過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地,心里想要她多捏兩把,就是把他這張臉捏爛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