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柴和老陶帶了些衣服和日用品給陳澄,看他雙眼通紅,雖然擔心但都沒松口。
桃子、香蕉和蘋果已經達成了統一戰線,決定這一次就讓橙子好好吃一吃人世間的苦,別做閑散仙人的春秋夢了。
老陶已經得到了在陽光實習的機會,他沒打算對阿柴說,倒是想跟他炫耀一番森大這兩字的好用之處。
阿柴懵懵懂懂,專心駕駛面包車。他當然知道好的大學當然是用人單位喜歡的,但是有多喜歡,會得到多大的便利就在他的認知之外了。
老陶感嘆。
“不過就算同是森大的學生,來果姐能進入森海國投也真是厲害。”
“不是去應聘就可以的嗎?”
阿柴不解。
“應聘也要有本事,不是你掛著一個名牌大學的名就有人要你。森海國投就沒公開招聘過幾次。”
“聽上去好像很厲害啊。”
“嗯,屬于人中龍鳳的龍鳳了。”老陶點頭。
以這快一年的時間對武來果的逐步了解,絕對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刷新他的認知,所以也才十分樂意與她交往。
“不過好可惜啊。”
“可惜什么?”
“你不覺得嗎?那么好的簡歷,丟掉那么好的工作,到村里。”老陶反問,他肯定任何一個人只要了解過武來果的這一經歷后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也不一定是很好的工作呀。”
阿柴可不管那份工作有多少人羨慕,只管在那里武來果并不開心,所以在他眼中那就不是一個好的工作。
老陶也猜測武來果的抑郁癥可能和工作有關。
“我指的不是那個工作。是可惜了姐一身本事,待在咱們村里浪費了。就像你拿一輛幾百萬的車去拉白菜。”
阿柴心里再次產生被遺忘許久的愧疚感,不過嘴上仍然強辯道。
“幾百萬?白菜我也沒給她拉呀。”
前言不搭后語的將話題轉換過去,這是武來果教他的。
老陶應對他如此生疏的話術,易如反掌。
“閑著不就跟浪費一樣。總之是我覺得可惜而已。她也不可能讓你養一輩子吧。你有你的人生,她有她的風景。就算是表姐弟,你們也不可能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啊。”
“我能養她,也愿意養著她。她做她喜歡做的,想做的事就可以。”
“這倒是。不過柴哥,你知道姐想做什么嗎?天鵝不會老待在鴨圈里。”
“怎么?”阿柴隱隱不安。
“天鵝是會遷徙的。在三四月的時候,天鵝都會向北方遷徙產卵。到十月左右,又會從北方遷徙回南方過冬。她只是在過冬,終有一天是要走的。你留不住。”
阿柴反應再慢也聽出老陶話里的意思了,他心里不快。他是認真想和武來果這樣過下去的。武來果要什么他都能給,只不過不能離開他。
美麗的煦陽村真的留不住她嗎?
那去更美的地方可不可以,看厭了大海,就去看大河,看厭了青山就去看雪景,總能去到能留住她的地方吧。
送了老陶回家,阿柴心情不太好的開著面包車上山,想反正今天請了魚店一天的假,就幫添叔照看便利店好了。
誰知剛轉過彎就看到到便利店是開著的。
心想添叔和陳澄這會兒都在醫院,到底是誰開了店門。
停好車阿柴跑過去,擔心別是遭了小偷。
小偷沒有,只不過映入眼中的畫面帶給了他極大的沖擊。
武來果系著便利店的圍裙,笑著收下了來買面條的村民的錢。
阿柴突然很生氣,從來沒有過的程度的生氣。
他沖進店里也不管什么能不能碰她的規矩了,抓起武來果的手就扯到店外。
“你干什么!”
拉下卷簾門,阿柴朝武來果發火。
“我幫忙看店呀。你怎么了?”
武來果莫名其妙,不過卻罕見地沒有也發火。
實則她又不是火藥桶子,只不過因為平時有情緒穩定的阿柴寵著,想要撒氣得到偏愛而已。
“我,我說你在這里做什么!”
雖然說是生氣,可是阿柴的表情上焦急多了些,眼眶都紅了。武來果抬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聲詢問。
“怎么了?是去的時候發生什么事了嗎?”
阿柴倍感心痛,他垂下頭,心想和自己在一起的武來果,自己寵著的人,怎么就做了給人賠笑的收銀。
一個森大的畢業生,一個辯論團的優秀三辯,一個能夠進入森海國投的人,怎么在村子里干這種事。
她不適合在這種地方,她的學識和能力怎么可能屈居在這里呢?
“阿柴?阿柴?能聽到我說話嗎?跟我說,怎么了?”
“沒有,太想你了。”阿柴拿下她的手,轉身泄憤地踢了一腳卷簾門,“你怎么幫他們賣東西。”
“互相幫忙呀。這不是你說的嘛。”
“我沒說。我又沒叫你干這個,我做就好了。”
“你怎么脾氣怪怪的像個小孩子哦。”
武來果笑著。
“反正你以后只能到店里買東西,不要再做這種事了。讓,讓陳澄成長。”
“哈哈,好。我只是活動筋骨呢。”
武來果解下圍裙。
通過對方的訴求,阿柴劇烈反應的原因她猜了個大概,既然他不喜歡自己做那不做就好了,也不是什么能掛在嘴邊的事。
看著武來果,阿柴心亂如麻,他先是怪老陶在自己面前亂說話,而后又開始怪自己無能。
因為老陶說的并沒有錯,武來果不能跟著他。和他在一起的武來果只能做這種事。
阿柴想起在武來果追問他mect的感受之后,她真的開始對他講更多的事情。
例如也讓他感到同樣自豪的,曾經搞定某個煉油項目的功績。
例如讓他嫉妒的,如何為喜歡的cherry學長跑前跑后。
例如讓他感到失落的……她說他她喜歡錢,他她要很多很多的錢。有錢才是游刃有余的底氣。
是呀,沒有錢。
但無論如何自己也想要留下她。只要她不要自己走。
“來果,你會讓我走嗎?”
他追上武來果。
啊?
“怎么可能。”武來果捏起阿柴的臉,“你是與我最親密的人了。”
阿柴瞪大眼睛等著她再多說一些耳朵想聽到的話。
武來果哪能猜不透這樣的小心思,對阿柴掬起溫柔的笑臉。
“我曾經以為我會永遠孤獨,不可能有人會陪伴著我,可是出現了,你來到了我身邊。你對于我就是這么重要。雖然平時對你有點兇,也會欺負你,可能我對你的感情是沒有克制的吧。”
“我,我也是。”阿柴期期艾艾,捉住武來果的手,“看到你,我很開心,我的心,開成,漫山遍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