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陳澄當真喊了阿柴去看樂隊演唱，老陶也難得一見的露面了。
看到阿柴有些心不在焉的落魄模樣。
陳澄跑過去跳到他背上。
“姐走了，難過呢。要不要來個豬八戒背媳婦？”
老陶覺得他說的話過分了，咳了兩聲。
“你給他當媳婦嗎？”
“這也不是不可以。”陳澄趴在阿柴的背上，哐哐猛打他的胸膛。“咱哥的身體多結實呀！”
沖著阿柴上下打量了一番，老陶沒再說話。他在“陽光”也干了一段時間了，如今非但沒摸清楚陪伴者的底細，反而有了一些與之前不同的感受，覺得任何東西都有享受生活的權利。
那就一起去享受吧。
這一次可能是因為三人的興致都不太好，一直在酒吧玩到了關門。阿柴左抱右攬，一邊是醉成一灘爛泥的陳澄，一邊是雙腳虛浮的老陶。
好容易將兩人塞到車里，他叉腰看著分別躺在后排的兩人，又是搖頭，又是羨慕。
人們高興了喜歡喝酒，難過了也喜歡喝酒，甚至生氣了也會喝酒。
他想試一試喝酒是什么樣的感受，好想試一試所謂的放縱。
三人在車內將就了一晚，直到后排的兩人被渴醒了，阿柴才監督著他們去洗手間抹一把臉，然后開車回村。
因為宿醉，嘰嘰呱呱的陳澄幾乎沒有說話，老陶也一直在副駕上閉目養神。
這讓阿柴的心情更加低落。
原來不快樂也是會遞增的。從武來果離開的那一刻開始，心臟就從一開始的位置一點一點的下墜，眼中的顏色也一點一點的發灰，代表心情的那一只小松鼠，也開始在冬天打起了瞌睡，一點一點的冬眠。
難怪剛開始的時候武來果老說煦陽村也沒什么特別的。
現在看來真的就像她說的那樣，平平無奇的海，平平無奇的山，平平無奇的冷風一過，枯草簌簌發抖。
突然一陣喇叭聲驚擾了阿柴。
“哪個傻的呀？”陳澄猛然睜開眼睛，罵了一句，又癱了下去。
阿柴側臉從后視鏡望去。雙眼颼地發亮。突然之間進入了春天的百花園。
那是金吉文的黑色越野車。
阿柴將面包車駛向路側給后車留下足夠的通過空間。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輛車，想要在里面瞧見自己想見的人。
“干嘛去了你們？這么早上山是昨晚沒回家吧？”
金吉文降下副駕駛的車窗，朝阿柴喊道。
由于并沒有在車內看到武來果。阿柴擔心又慌張的。
“武來果呢？Kim哥怎么不見來果？”
“哦，她還沒回來呢。”
“那你怎么回來了？”
語氣間有些埋怨。
陳澄搖著車門手柄，降下車窗。在窗邊咽了兩聲，沙啞的嗓子開口了。
“Kim哥，你沒出差嗎？”
“出了，回來了。”說著金吉文眼睛瞟向阿柴。“幫手能干，我就先兩天回來看看我奶奶。”
“來果呢，怎么還沒回來？”
阿柴再次追問，除此以外，其他的事情他一概都不關心。
“我剛才不是說了幫手能干嗎？你姐姐夠可以，我都交給她了。”
聽聞此言，阿柴有些不滿。這不就是在占武來果的便宜嗎？把事情交給她自己就得空閑回來了。武來果也同意了？明明她還老教自己不要讓人占了便宜。
“得了，你們幾個慢慢上來，我先回去。待會到我家來，我帶了些特產。”
說完金吉文一腳油門走了。
陳澄迷迷糊糊地撐起腦袋，問前面坐的兩人。
“剛他到底在說什么？”
阿柴悶聲不出氣，老陶閉著眼睛解釋道。
“帶了好東西讓咱們去他家拿呢。”
“真是好事兒。”話還沒說完，車子一晃就要往前走。陳澄連忙拍阿柴靠墊，“哥，你先別動我，我惡心。”
說完便沖下車，在路邊稀里嘩啦了一陣。
阿柴盯著上山的方向，心里好不痛快。難道武來果不想自己嗎？怎么不跟著金吉文一起回來？
武來果是兩天后才回來的。她沒有料到自己還要像哄小孩似的哄著阿柴。
阿柴勾頭坐在咖啡店門口的椅子上，悶悶不樂。見武來果極力哄著自己的樣子，還是勉強打起了精神。
“我看他早回來了，你怎么不跟著回來？”
“不是有我他才能早回去的嗎？”
說到工作相關的事，武來果總是很得意。
“他是趁著有你在偷懶呢。”
阿柴強調。
這讓武來果覺得好笑。
“沒關系啊，我覺得很好。他敢放手讓我辦是對我的信任。”說著扭頭捏住阿柴的下巴，“你怎么扭扭捏捏像個小狗似的。”
聽聞此言，阿柴眨巴著眼睛望向她，果真像個小動物。
可愛的要命。
武來果打趣道。
“難怪人家說養貓都不養狗呢。你瞧我出差一段時間，家里的小狗就這么可憐兮兮的。望得我心疼。”
阿柴辯嘴。
“有我還不夠，你還想養貓呀。明天給你捉一只去。”
“開玩笑的，貓貓狗狗都好，都不如你。”
阿柴并沒有被這一句話寬慰，而是繼續粘著武來果。
“你說養貓怎么了？怎么就好了？”
武來果搖頭嘆氣。
“小貓會照顧自己呀。小狗就是太黏主人了。”
這句話像是一種警醒，阿柴直起身子。
“我只是擔心你。”
“謝謝，因為你，我現在感覺很好。”
別人說謝謝，應該說什么呢？
不客氣？
只是能說這樣的話嗎？好像并不恰當。順著這個梯子說出自己心里的話嗎？這樣好像更不恰當。
阿柴轉頭望向武來果，如今這個人的模樣與初見時已是天壤之別。
她一日比一日好，一日比一日盛開得燦爛而美麗。
而且這種美麗并不脆弱。是堅韌的，透出了磅礴的生命力，仿佛讓人可以預見到它永遠不會凋零。
真美，在金色的陽光下，晶瑩剔透的發著光。
“你看，黃金攪渾了空氣，哪里都是金燦燦的。真好看。”
武來果抬手指著路邊的綠化樹，夕陽穿過高樓的縫隙，目之所及全都覆上了金色。
阿柴并沒有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而是一直望著武來果，口中附和。
“好看。”
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二月的隆冬。武來果終于收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資，才下班就跑到咖啡店門口，蹦蹦跳跳地朝阿柴招手。
這還是第一次武來果在他工作時活潑可愛的，阿柴丟下手里的活兒也跑了出去。
沒等他開口，武來果便將手機舉到他面前。
“你看你看，我發工資啊。”
一、二、三、四、五，對著手機屏幕阿柴數了一下，這是五位數的工資。夠他現在干四五個月了。
“這是你一個月的工資嗎？”
他有些驚訝。
“嗯，從今天開始合同也簽了，每個月至少這個數。”
說著武來果朝阿才豎起手掌。阿柴覺得這應該不是五，而是五位數的意思。不過并沒有糾正。
“咱們去慶祝一頓。”
“不去了，賺錢多難呀。”武來果搖頭。
“那就在家里吃，喊上陳澄，還有老陶他們。好久沒聚了。”
“想著他們干嘛？”
武來果微微翻了一個白眼，扭頭驕傲著。
“又不是專門想著他們。高興的事兒，大家一起熱鬧熱鬧不好嗎？為你開心。”
“我也沒這樣說。明天周六，我不加班，你也不用上班。明天再說吧。今天我們先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