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因為過冷的不適感慢慢褪去,期間他聽到有人開門進來,又出去了。他似乎忘記了時間,盡情地享受了熱水的舒緩按摩,當感到水已經有些冷了,才想起阿柴說過熱水不夠的話。
忙關水走出里間。
換下來的臟衣服已經被拿走了,洗漱臺上放了一整套干凈的衣服,甚至連厚襪子也準備了。
捏了捏,干爽柔軟,侯青利拿起衣服湊到面前聞了聞,除了洗衣液淡淡的香味并沒有其他味道。又拿起內褲,看上面還有明顯的折痕,應該是新的。
這時他才放心的將阿柴準備的衣物穿在身上。
米色的打底衫穿在侯青利身上有些松垮,沖鋒衣的搖粒絨內膽大小倒算適合,但外殼卻又有些過分的大了。軍綠色的加絨防水褲對于他來說也過于寬大。
侯青利吹干頭發,將褲腿扎進毛襪里,踩著黑色的塑料拖鞋走出浴室。
才出門就看見阿柴光著上身在院子里曬他的衣服。侯青利皺眉,他的衣服不能用水洗的,不過轉念一想,都摔泥水里了,還在意這點小事干嘛。
盯著阿柴光潔的后背侯青利很快再次簇起了眉頭。
“呀,你洗好了。”
阿柴扭身看到侯青利,咧出一排大白牙。
“好了。不過水有些冷了。”
“沒關系,我洗的快。衣服還合身吧?”
“還行。”
侯青利錯開視線。
“那你先自己待一會啊。我洗去。”
阿柴從回廊提起一袋衣服,沖進浴室,不到五分鐘就頂著一頭濕發,換了一身干凈衣服走了出來。
他看侯青利還坐在回廊上,身邊放著那個紅布包著的盒子。有些奇怪的問。
“你怎么不進去呢?”
“小果呢?”
侯青利抬頭。
“睡著呢,這會她還不會醒。哦,你也小聲一些,別吵到她。”
侯青利點點頭,伸出手指指著盒子。
“這是我帶的牛肉。放哪?”
既然已經把人請進了家里,阿柴知道自己再趕他走也是不恰當的。
“哦,我拿去放廚房。你也進來,外面冷。”
說著阿柴提起盒子,帶著侯青利從小門走進屋內,放好盒子后,將侯青利請到客廳的沙發坐下,又提來取暖器,叮囑他。
“你先坐一會,我還要去送糍粑給其他人。不過別弄出太大的聲響,來果難得能睡懶覺。”
侯青利點頭。他見阿柴抓了一副粉紅色的手套后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那是武來果送的手套嗎?垂頭看著攤開的雙手。心想自己的手也冷啊。
一聲小小的哐當關門聲后,身邊再也沒有任何聲響,侯青利仔細環顧四周,雖不是第一次來,上次卻匆匆忙忙沒這么仔細的觀察過這小小的房間。
客廳有三十平米左右,不開拉門的話幾乎沒有采光,除了拉門外,客廳還有四扇門。一扇連著餐廳與廚房,一扇挨著電視,應該是主臥,另外兩扇在犄角旮旯,甚至還有一扇在客廳的墻柜邊側。
侯青利壓耐住想要去探究一番的好奇心,雙手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盯著廳內唯有的兩樣家具,電視柜和茶幾。他難以想象在這樣的環境下怎樣長久的生活。
不知道武來果在這樣的地方生活多久了,真是很辛苦。
過于安靜的環境讓無聊快速疊加,偶爾聽到屋外傳來聲響,侯青利都感到輕松喜悅。
最終他按耐不住起身推開拉門,發現剛才還陰霾的天,太陽羞澀地露出了一點腦袋,有淺淺溫熱的光撒到大地來。
侯青利對著稍顯明亮的天伸了個懶腰,覺得這天也不大冷了,便坐到回廊上。
試了一會覺得還是有些冷,從客廳里提出取暖器放在廊上干脆背對著取暖器躺了下來。
與昏暗的屋內不一樣,同樣是安靜,回廊雖冷卻讓人覺得輕松舒爽。侯青利閉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聽到了鳥叫聲。
武來果睡到自然醒那至少是要到中午11點左右,從朦朦朧朧醒來,感覺左眼被眼屎糊著沒法睜開,她瞇著右眼看向窗戶,窗簾只印出微弱的光,看來今天還是一個陰天。
她打了個冷顫,隨手抓起塊毛線勾的毯子披在身上,踢開被子,跨下床。
腫著臉走出臥室,武來果的雙眼在這個過程中甚至都還沒有睜開,才進客廳她就感到一陣冷風,她挑眉勉強提起眼皮尋著光望去。
客廳的拉門開了半米左右,“阿柴”躺在廊上跟睡著了一樣。
這個家伙搞什么啊。
武來果仰頭嗅了嗅沒聞到任何飯菜的香氣,嘟起嘴走到廊上往“阿柴”的背上快速蹬了一腳。
“別在外面躺著,你不冷呀。要躺進屋躺去。”
說完又裹緊毯子,快速跳回客廳。
侯青利背上挨了這么莫名奇妙的一下,突然驚醒。發現剛才羞澀露出的太陽已經躲回了濃云里,冷風一陣一陣的往身后灌
模糊中好像聽到武來果的聲音在關心他冷不冷。忙起身跟進客廳。
聽到“阿柴”進了屋,武來果在墻柜上拿了個杯子,問著身后的人。
“肚子有些餓了,今天吃什么?”
聽她提到吃飯,侯青利快速反應,在身上摸索手機。
“這里能點外賣嗎?”
不是阿柴的聲音?
這下武來果發現不對勁了,她緩緩轉過身子,見站在門邊的人雖然穿著阿柴那一套土啦吧唧的紅色沖鋒衣,臉確是侯青利的臉。
這莫不是錯覺。
武來果抬手迅速揉著眼睛,認為自己是眼屎迷了眼。可再次抬頭,那張臉還是侯青利的臉。
因為受到了很大驚嚇,武來果打了一個嗝。
腦袋漸漸清晰地回到了現實世界。她察覺自己身上還穿著鋃鐺的藕粉色短褲睡衣,兩天沒洗的頭發從起床到現在抓都沒有抓一下,甚至臉上可能還糊著眼屎。
呃。
她又打了一聲嗝。這聲嗝仿佛提醒了武來果。她迅速將水杯放到茶幾后,奪門而逃。
“小果。”
侯青利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撿起她掉落在地的勾花毯子,追了送上去。
“怎么回事?怎么來的?嚇死寶寶了。怎么在家里呀。”
武來果一邊打著嗝,一邊嘴里快速碎叨著往外跑。要去哪里是還沒有想的。只不過單純的想要先離開家,遠離突然在家里冒出來的侯青利。
阿柴送好了草籽糍粑剛從外打開鐵門,就見武來果穿著睡衣,趿著拖鞋,頂著一蓬亂發,從院壩沖下樓梯。
阿柴想她平時胡來出門也就算了,今天這么一個大冷天怎么也要穿件厚點的衣服。
正想著就單手勾出沖往外面的武來果,脅著她的臂膀,提拎著人又關上門,走回院子里。
武來果小聲罵道
“你干什么,讓我走呀。呃。”
不明所以的阿柴,苦口叮嚀。
“你要出門就穿暖和些。凍著了怎么辦?”
話音未落,阿柴就看到手抓著毯子追到院子里的侯青利。
他手里的毯子是來果臥室里的。
來果身上還穿著睡衣。
轟的一聲,阿柴的腦子被被丟了個魚雷,他放下武來果,氣勢洶洶地朝侯青利沖去。
武來果眼疾手快,抓住阿柴的后背。
“呃,你擋著我。問他,呃,問他來干嘛。”
阿柴二丈摸不著頭腦,侯青利來干嘛他大抵是知道的,看樣子并沒有發生自己想象中的那種事。
“來果問你你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