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慧安的房間里。
羅昊沒碰這里邊的一桌一椅,就連休息,他也是盤腿坐在地上,閉目養(yǎng)神。
一夜無事。
清晨。
外邊人聲鼎沸,實在是太過熱鬧,吵得人心里發(fā)慌。
不等羅昊出門察看情況,就看到羅玄探頭探腦的闖進來。
“兄弟,要按我說的,讓這拍賣行連同馬戲團的人全都嘎了,豈不省事?你聽聽外邊的動靜,他們就是一灘爛泥,死不足惜!”羅玄此行的目的,主要是殺了沈慧安。
至于其他的人,都是捎帶手的事。
提及殺戮,羅玄的雙手就有一種酥酥麻麻的瘙癢感,他趁著羅昊沒注意,攤開手一看,全是類似于皰疹的鱗片。
好在,他很快便控制住自己體內(nèi)的異樣。
“我不贊同你這種慘無人道,草菅人命的做法!玄甯,你貴為人皇之子,怎可如此草率行事?”
“你以為你是仙門之子,就可以以仙人之姿教訓(xùn)本王?惺惺作態(tài),令人作嘔!”
“此處最少有幾千人,他們的性命何其珍貴!”
“那我呢?我就該死?這全都要怪那個賤人,非要勾引我父皇,藏在這兒生下那個孽種!這些人死的并不無辜,你當他們?yōu)槭裁匆刂鴳T著護著那個賤人?還不是想要在我父皇面前邀功請賞,撈足好處!賈昊煜,我勸你別再假仁假義,頭腦放靈光點,不然我連你一塊兒殺!”
羅玄,真實身份是這片大陸之上統(tǒng)治者房祿德之子,房玄甯。
羅昊也不是羅昊,他是隱世修仙之山門門主之子,賈昊煜。
賈昊煜此行就是阻止房玄甯濫殺無辜,不讓他做糊涂事。
“殺,我讓你殺!”賈昊煜知道房玄甯的性子,必須硬碰硬,才能讓他知難而退。
房玄甯手癢難耐,不由自主的摸向身后的桐木劍。
見狀,賈昊煜心里也是絲毫不慌,就這么鎮(zhèn)定自若的看著房玄甯。
“我是打不過你,也沒你聰明冷靜,但我說了要殺那個賤人,你是攔不住的。”
“她,真的是你要找的那個女人?”
“沈慧安,她不是沈慧安,還有誰是?她那張臉,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房玄甯咋咋呼呼的低吼道。
為了阻止他,竟想出這么荒唐的借口?
賈昊煜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并不是無的放矢,而是他經(jīng)過一夜的深思熟慮,得出的推論。
“你跟我說過,說沈慧安陰險狠毒,使盡手段才魅惑你父親,孕育一女。可你聽聽外邊的動靜,結(jié)合昨晚你我看到的那滑稽不堪的一幕,細想想,那個女人真的是沈慧安?”
“不都說,女人一孕傻三年嗎?沒準她……?”
話說到這兒,房玄甯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可笑。
此事已經(jīng)過去二十年,況且沈慧安絕非尋常女子,又怎會孕傻?
賈昊煜豎起耳朵聽了會兒外面的動靜,外面已經(jīng)安靜下來。
他丟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沈茜希就是沈慧安秘密生下來的女兒,但已經(jīng)過了二十年,沈茜希為何還是個孩童模樣?智商嘛,我看她比你強點。”
“滾犢子!”房玄甯憤憤不平道:“一個孽種,連老天爺都知道她不配活在這世上,故意讓她長不大,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賈昊煜對此卻有不一樣的看法,說:“你聽說過孕補禁術(shù)嗎?就是女人借懷孕提升修為,以胎兒養(yǎng)己身,奪取胎兒之氣運及壽命,以及胎兒的六陰六陽經(jīng)脈。此乃邪術(shù),胎兒必定殞命。”
“我怎會知道這些?我就說沈慧安那個賤人該死,果不其然吧!”
盡管房玄甯矢口否認,但他這閃爍其詞的樣子還是出賣了他。
賈昊煜沒有戳破這層窗戶紙,想給房玄甯留一些臉面。
同一時間,朱宏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在收拾物件的柯肆。
在柯肆?xí)鹤〉姆块g里,奇珍異草,滿目琳瑯。
柯肆明擺著在等人,他本可以將這些東西一股腦丟進他拇指上戴的魚形扳指里,卻沒有這么做。
“你這么做,等同于叛族!”
朱宏廉在馬戲團里守了一夜,生怕出點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煩,還好,那兩個來路不明的小子還算守規(guī)矩,沒有挑在夜里人們熟睡之時做壞事。
天一亮,朱宏廉就火急火燎的找上諸神拍賣行,想要柯肆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胡說八道!”柯肆頭也不回,繼續(xù)收拾東西。
“我不過是借著那兩個毛頭小子欠債不還的由頭,又想著你那兒缺人手,才好心的讓他們過去幫忙!”
柯肆又強調(diào)道:“你這是認定老夫辦壞事了?”
身為晚輩,朱宏廉自然不敢這么說。
不管怎么說,柯肆特意安排兩個來路不明,實力不俗的少年接近沈茜希,這總歸是事實。
“萬一他們要對小姐不利,你……?”朱宏廉話到嘴邊,他才突然意識到一種荒誕可怕的結(jié)果!
“你們要棄小小姐的性命于不顧嗎?”
話一出口,朱宏廉就后悔了。
柯肆看向他的目光,犀利又陰冷,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朱宏廉硬著頭皮,對上柯肆的眼神,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淚水先不要錢的模糊了他視線。
走出拍賣行之后,朱宏廉見周圍的人們一如既往地在忙忙碌碌,為一日之計,向美好生活奮斗著。
他這心里,涌現(xiàn)的情感不免更加復(fù)雜。有不舍,愧疚,羞憤,以及不顧一切的決然。
“啊,發(fā)生什么事了?”人們在驚呼,一直被他們視為定海神針,此處活招牌的諸神拍賣行竟在他們眼前突然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塊篇幅,上面寫著經(jīng)營不善,資金周全不靈,故而賣掉馬戲團等字樣。
“朱團長,這到底怎么回事?當初是你號召我們大家拖家?guī)Э诘牡竭@荒涼之地駐扎生根,還保證大家永遠都在一起生活。”另一馬戲團團長,魏利茁急赤白臉的找到朱宏廉,想要討個說法。
朱宏廉知道要想穩(wěn)住人心,首先要給出一個大家信服的理由,然后才是解決大家的后顧之憂。
最后嘛,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最后!
“沒事兒,拍賣行經(jīng)營不善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又不關(guān)我們什么事,我們好好的就行!”
朱宏廉嘴硬道。
眾所周知,他這馬戲團一直都是義演,未曾賺取一分一文。
如今拍賣行斷了供養(yǎng),又公然告知所有人,馬戲團可以對外售賣。
這不就是表明,朱宏廉這個團長之位已經(jīng)名不正言不順,隨時都可以被別人取而代之。
“要不,大家出點錢買下馬戲團,應(yīng)該能穩(wěn)住客源!”
不知是哪個好事者在人群里多了一句嘴,頓時,讓朱宏廉好不容易穩(wěn)住的場面,再次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