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沒有開燈,窗簾也緊緊地拉著。
“啦啦啦~”
一個漆黑的人影手里抓著什么東西,倒退著進了衛(wèi)生間。
人影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曲子,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來回碰撞,襯得氣氛愈加詭異。
“砰!”
一腳踢開房門,身穿漆黑制服的特勤隊員們魚貫而入,將衛(wèi)生間團團圍住。
可上一秒還回蕩著歌聲的衛(wèi)生間里,此刻卻沒了人影,只留下地上一具早已僵硬的尸體。
……
“這個月的單子也太少了。”
溪河翻著手機上一個叫“今天你努力工作了嗎”的軟件,頁面是一張張的通緝令,感嘆道。
這個太遠了,不行。
這個自殺了,不行。
這個pc被抓了……
“哎呀星星你就別想了,我們有陸陸呀,沒單子就傍富婆嘛!”
官時可四仰八叉的靠在沙發(fā)上,嘴里叼著根棒棒糖,眼睛一刻不停的盯著手里的手機,手指噼里啪啦的不停按著屏幕。
音效響起,是官時可的游戲輸了。
“啊啊啊!又輸了!”
“這已經(jīng)是你今天輸?shù)牡?3局了,收手吧大人。”
“煩死了!可惡!為什么沒單子,好想打人!”
官時可一個打挺從沙發(fā)上坐起來,“星星,我們?nèi)コ燥埌?!?/p>
溪河:“……你有病吧?!痹掝}跳的這么快。
而且,“你不是剛吃過午飯?”
官時可什么都好,就是這個飯量……溪河真怕有一天她們兩個人賺的錢都養(yǎng)不起官時可一個人。
“哎呀,人家又餓了嘛~我們?nèi)コ贼~吧!”
“隔壁不遠新開了一家烤魚,現(xiàn)在就去吃吧!”
溪河看著官時可期待的眼神,感覺如果自己說一個不字,這狗女人一定會撲過來咬她。
“那行,這就走吧?!?/p>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換好衣服就出了門。
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鐘,天空灰蒙蒙的,只有很淺淡的光。
兩人一路溜達著走去了那家新開的烤魚店。
這家店生意很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飯點卻還是滿座。
官時可去店員那里取了一張座位單,兩人又等了一會才有空座。
入座點單,等到飯菜上齊,已經(jīng)快四點了。
早就喊餓的官時可已經(jīng)眼冒綠光了,可等到那盤冒著熱氣的烤魚終于上桌時,兩人卻沒人敢動筷子。
“這……”
官時可率先開口,“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東西好像不是魚吧……”
看著那盤奇奇怪怪的一灘東西,溪河也嚴肅了起來,“肯定不是,你見過綠色的魚嗎?”
面前這盆“烤魚”在祁官兩人眼中簡直不堪入目,綠色的、反著奇異的光,看不出是什么但總之肯定不是魚的一灘物體,被裝在加熱鍋里,咕咚咕咚的冒著泡。
再看看周圍那些吃的滿面紅光的客人,兩人只覺胃里一陣翻騰。
官時可打電話報了特勤,詳細說明了地址和具體情況。
一番折騰下來,兩人也沒心情再吃什么飯。
離開這家店,溪河從路邊買了兩份煎餅果子給官時可填肚子,又去超市補充了點零食,兩人便回了家。
溪河和官時可兩個人住在老城區(qū)的一棟二層小樓,一樓是兩人開的一家事務所,二樓是住宿區(qū)。
附近人煙稀少,但勝在便宜清凈、空間夠大。
開門回到家,官時可甩掉衣服鞋子撲到沙發(fā)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問溪河。
“星星,你說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溪河跟在后面隨手使了個清潔咒,那些散落的外套鞋子便自己飛起來放好,“不知道,東西看著像水里的,應該是哪只溜上來的水族偷偷摸摸的營業(yè)吧?!?/p>
那鍋里確實不是魚,但也不是什么更奇怪的東西,溪河看著有些像水藻和泥煮出來的東西,雖說吃不死人,但畢竟不是什么正經(jīng)食物,即便只是拉個肚子也是不好的。
特勤過去問個話,請店主去喝杯茶,閉店整改,這一番折騰也不會有什么客人了。
“看起來也太惡心了,那些人還吃的那么香。咦~”
官時可說著打了個寒顫,想想那鍋綠了吧唧的東西,她就有點惡心。
“不過還好不是什么奇怪的肉,不然我得多久才能吃上飯?!?/p>
如果真的是什么奇怪的肉類,那他們肯定要留在那處理的。
正常來說,如果哪個水族偷偷摸摸的像這樣做個生意,只要沒有出什么大亂子,被發(fā)現(xiàn)的幾率很小,只是這家店倒霉了些,剛開業(yè)不久就遇見了她們兩個。
又恰好,這二人的眼力都極好,除非是什么“老祖級”的人物施的幻咒,否則其他的什么小魚小蝦都不太可能瞞過她們的眼睛。
這時,“滴”的一聲響起。
溪河拿出手機,打開一個叫“今天你努力工作了嗎”的黑色APP,首頁彈出一張通緝令。
溪河掃了一眼距離,確定離這里不遠之后就飛速的點了接單。
“來活了!”
終于!再不開張下個月都要沒錢過年了。
官時可也來了精神,湊到溪河身邊看她的手機,“是什么?”
“異化水族,張瑞,男,33歲,化齡兩年,最后消失的地點是江城二區(qū)錦江小區(qū)17-3-3?!?/p>
“離我們不遠,現(xiàn)在就出發(fā)?!?/p>
官時可用搜貓地圖查了這個小區(qū)的位置,距這里17km,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好,具體情況路上再說?!?/p>
兩人又趕忙把剛脫掉的外套穿上,用軟件叫了個車,直奔江城二區(qū)。
……
車上,官時可用她手機上的“今天你努力工作了嗎”軟件查詢這單的信息。
張瑞,男,33歲,開了一家洗車店,父母雙亡。旁邊是一張張瑞的一寸照片,看起來很精神。
嗯,母親早逝,父親剛亡。
是一名客人報的警,稱他的車上有一股很重的魚腥味,懷疑洗車店用他的車運海鮮。
就這樣陰差陽錯之下,特勤局介入了。經(jīng)過調查,發(fā)現(xiàn)張瑞在兩年前曾經(jīng)出海旅游,原定兩個月的行程三個月才回來,最后一個月他父親聯(lián)系不上人還報了特勤。
特勤查找兩年前的記錄,顯示當時張瑞父親報警后的第二天就取消了立案,稱接到了兒子電話,兒子在電話里說遇上風暴被卷到了一個偏遠的漁村,離開那里后才買了新手機換上電話卡。
到這里其實并沒什么特別的,頂多是特別幸運,遇到海難還活了下來。
只是后來特勤又發(fā)現(xiàn)了同年的報案記錄,理由都是小區(qū)里魚腥味特別重,重到無法入睡的那種程度,不過這些記錄僅僅集中在那一個月里,后來就沒再出現(xiàn)過了。
當時的特勤局正在辦理一件很棘手的案子,人手不足,是一名實習生去進行的調查,也就在那名實習生去了之后不久,這種情況就消失了,也沒再有人報案。
而在半個月前,再次有人舉報這種很重的魚腥味,地點,就在錦江小區(qū)。
這次特勤局有足夠的人手進行調查,很順利就查到了張瑞的水族身份。
但等到特勤局去抓人的時候,張瑞父親已經(jīng)被殺,張瑞本人則不知所蹤。
「海難回來的人?這是什么品種?」,官時可用手機給溪河打字。
溪河想了想回復,「應該是歸墟之民,一種很特殊的異鬼。」
「是被思念召喚回來的人?!?/p>
「但他怎么會殺人?殺的還是召他回來的父親。」
溪河搖搖頭,她也不明白為什么,按理來說,歸墟之民平時只是愛吃生海鮮,需要隨時大量的補水,魚腥味大一點,但是卻是少見的不會傷人的那種異鬼。
他們本就是死者,應生者的思念歸來,思念他們的人一死,他們也會很快消亡。
談話間,目的地到了。
兩人掃碼付款,下車的一瞬間官時可就后悔了,她應該帶口罩……不,應該帶防毒面具過來的!
溪河和官時可是在錦江小區(qū)門口下的車,離張瑞住的17棟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可一下車,一股濃重的魚腥味就撲面而來,那味道就像三個月的臭襪子泡在臭豆腐汁里發(fā)酵過一樣,熏得官時可直嘔。
溪河連忙掏出一個小玉牌給官時可掛在脖子上,這才沒讓她真吐出來。
玉牌一掛上,官時可立刻就覺得世界干凈了。
“呼!活過來了,溪爺爺出品,果然精品!”
那玉牌是溪河的爺爺溪定國做的,有斂息的作用,也可以反過來屏蔽外界氣息。這種玉牌溪河有一個大的,也隨身帶著幾個小的以備不時之需。
“進去吧?!?/p>
解決了毒氣影響,向保安亭里戴著四五層口罩的保安出示了特勤局外聘顧問的證件,并詢問了17棟的位置后,二人進入小區(qū)。
特勤局外聘顧問,“今天你努力工作了嗎”軟件的會員人人都是,那軟件就是特勤局開發(fā)的,別稱“抓了么”,是個外包軟件,上面很多能人異士,有這個證件能方便許多。
兩人向17棟樓走去,一路上行人很少,零星的幾個也都是那種帶著四五層口罩還用手捂住嘴快步行走的,像溪官二人這樣什么都沒帶的極為打眼。
到了17棟,樓下停著幾輛特勤局的車,有幾個特勤隊員懷里抱著武器,臉上戴著防毒面具在四周走動巡視。
“還真有防毒面具,嘖,準備的還挺充分。”
官時可調笑道,言語間并不完全友善。
民間人士至少一半都與官方有些齷齪,不巧,她二人就是那一半分之一。也因此,她們雖與特勤局稱得上是合作關系,但遇見也免不了說一些夾槍帶棒的話。
這時,有一個穿著便服的男人從居民樓里小跑過來,防毒面具下隱約能看到彎著的眼睛,聲音甕聲甕氣的也能勉強聽出幾分笑意,“您好,我叫宋笑,二位是「曜靈」和「騎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