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玲的案子陷入了困局。
楊陽坐在辦公室里看著他和楚玲的談話記錄,他想從里面再找一點破綻或者遺漏,但是,顯然很吃力。
王澎風風火火地回來了。
“快,快給我來杯水。“
楊陽趕緊給王澎倒了杯水,王澎咕咚咕咚地一口氣喝完了。
“我跟你說,這楚欣有病,有很嚴重地精神病,”
楊陽疑惑地看著王澎。
“給,你自己看。”王澎拿出楚欣和阿文擁抱地照片。
“你知道這人是誰不?她叫文宇辛,大家都叫她阿文,是業內有名地心理醫生。”
“我最近把跟楚玲,楚欣有關地人基本上都走訪了一遍,憑借我的聰明機智和三寸不爛之舌,了解了些情況,這楚玲跟趙軍地關系不是我們想地那么簡單,聽說有一陣,他們家還老摔東西,后來那趙軍就不回家了,周圍地人都沒見過,十有八九是真死了,至于楚欣,小時候跟她一起玩地人,我也問了,楚欣一直都說他爸爸經常回家呢,他們的家長都說楚欣腦子有問題了,看見不該看的呢,有那么點玄學的意思……”
“楊陽?”楚欣出現在了他辦公室的門口。
王澎趕緊閉上了嘴,還不忘給自己嘴里塞個吃的。
“你怎么來了?”楊陽有些吃驚。
“我看你辦公室門開著,所以就直接進來了。”
“王澎也在啊,我沒打擾你們說正事吧!”
自從楊陽將楚玲認罪的事情告訴楚欣后,楚欣就好像消失了,發消息也不回,打電話也不接,楊陽好幾次想去看看楚欣,但是總被楚欣拒絕,現在突然跑來要找他,讓他有些意外。
“沒,我們……”王澎剛想說什么就被楊陽打斷了。
“沒有,他剛準備去吃飯,你快坐,喝什么?”
楊陽根本沒有聽進去王澎的話!
“好,那你們坐,我去吃飯。”王澎惡狠狠的看了楊陽一樣,還是識趣的離開了。
“白水就行。”楚玲沒有立刻坐下,而是打量起楊陽的辦公室。
整個辦公室看起來不大,但是布置的倒也是很有特點。
黑色的辦公桌,一臺黑色的臺式電腦,一臺銀白色的蘋果筆記本電腦,桌上放著一張單人工作照,桌角放著文件夾,手邊一杯咖啡,真的是一個工作狂的標配。
黑色的三人位的沙發和獨位沙發,還有黑色的茶幾,讓辦公室的嚴肅性直接拉滿了。
反觀王澎的辦工作,各種手辦,奇形怪狀的玩具,還有稀奇古怪的小寵物,一下子給這個嚴肅的辦公室增加了好多趣味。
楊陽跟楚欣差不多的年紀,現在能擁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可見這些年,楊陽真的也是非常努力。
“我這辦公室很枯燥吧?來,喝水!”楊陽將一杯溫水放到了茶幾上。
“本來是挺枯燥的,但是有了那個豐富多彩的地方,倒是好了很多。”楚欣指著王澎的桌子說道。
楚玲坐在了沙發的一角,“謝謝。”
“你怎么突然來我這?”
“我想讓你陪我去找一個人,我想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誰?”
“我奶奶。”
楊陽叫上了王澎,三人立刻起身出發,去尋找楚欣的奶奶——趙母。
楊陽開著車,楚欣坐在副駕駛上,王澎坐在后面打游戲。
“楚欣,你確定是往這個方向走嗎?”楊陽抱著懷疑的態度。
楊陽已經開了快四個小時了,兩個小時之前出了市區,一路向南,又走了快兩個小時。
“應該是吧,我跟我爸爸來過一次,來看過我奶奶。快看,提示牌上寫著小井村,就是這了。”
“你的記性真不錯!”
小井村很小很偏僻,如果不是楚欣帶路,楊陽估計一輩子都找不到這個地方。
進村的路很狹窄,車根本進不來,三人只好下車步行。
村里都是石頭、木頭和泥建的房子,村里死氣沉沉,只有一些老人在家門口坐著聊天。
楊陽和楚欣并排走著,王澎四處拍照,對什么都是充滿了好奇。
楚欣憑借自己的記憶,找到了趙軍的老家,只是,老家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人住了,兩扇木門被拉在了一起,原本黑漆漆的木門已經褪去了黑色,露出了原本的木頭色,門把手上的蜘蛛網不像是剛剛才有的,還有門上掛的鎖,像多年都不曾開過,都已經生銹了。
“有人嗎?“楚欣將門推開,兩扇門之間露出一條縫隙。
楚欣看見了院里的擺設。
磨石堆的小桌子在院子的左側,右手邊的廚房,院里的雜草約摸也有一米高了,其他什么也看不見了。
“這就是我奶奶家,以前我就在那個石桌上吃飯。”楚欣很肯定的對楊陽和王澎說。
“你們找誰……”
這個聲音把三人嚇了一跳,本來就安靜的小村莊,楊陽和楚欣兩人又專心致志的探頭往房子里面看,王澎還不停的往起跳,然后三人被身后突然的這一聲嚇壞了。
許是三個個人太過專心,又或者是聲音太過悠長,悠長中還夾雜著太多沙啞,聽的人心頭一震。
“啊!”楚欣被嚇得叫出了聲,楊陽將楚欣護在了身后,王澎則是嚇得直拍胸口。
三人回頭一看,是一位老奶奶,滿頭白發,馱著背,彎著腰,就站在兩人身后。
“你們在這鬼鬼祟祟找誰啊……”
楚欣緊挨著楊陽,“老奶奶,我們想找下這家人。”楊陽出聲問道。
“你們是誰呀?”
“我們來找趙軍,我們上大學的時候他資助過我們,我們現在有工作了,想回報他呢!”王澎站了出來,說的有理有據。
楊陽和楚欣不禁在心里感慨,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王澎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
“沒想到這趙軍還有這樣的閑錢!老趙他們家的人早就走光了,咳咳……”老奶奶扔下一句話,就準備離開了。
三人趕緊跟了上去,和老奶奶邊走邊聊。
“奶奶,我想跟您打聽一下,趙家的人都去哪了?”王澎扶著老人,慢慢走著,這畫面就是大孫子扶著奶奶的溫馨一幕啊!
楊陽和楚欣幫王澎拿著他的裝備,跟在他們身后。
“去哪了就不清楚了,都好多年了,哎呀,讓我想想,說是去找和兒子一起生活了,被她那兒媳婦接走的。”
兒媳婦?聽到這樣的話,楊陽和楚玲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應該都很吃驚。
“那您知道他們住在哪里嗎?”王澎繼續追問。
“住哪?住在哪里我們怎么會知道呢,你們也看見了,村里就剩下我們這些老東西了,年輕人都出去了,都不愿意再回來了,所以呀,有時候那見一面可能就是最后一面啦!”老奶奶感慨道。
沒過一會,三人就陪老奶奶走到了她的家里。
老奶奶家和趙家離的不是很遠,中間隔了四五戶的樣子,中間那四五戶也是房門緊鎖,只是看起來沒有趙家那樣荒涼。
“你們坐,我給你們倒水去。”
三人坐在奶奶家的院子里,環顧著四周。
農村的院子大多都是一樣的擺設,老奶奶家也是石墨做的桌子,石頭做的凳子,院子的一旁,搭著一個塑料棚,里面放著一個爐子,爐子上放的燒水壺,爐子旁邊放了很多蜂窩煤。
院子里面是一間三室的平房,房子一邊,釘著一根晾衣繩,晾衣繩上掛著老奶奶的幾件退了色了短袖,襪子,和干巴巴的毛巾。
看樣子,老奶奶家只有她一個人。
“你們喝水。”老奶奶拿著三個紅色的搪瓷杯,和一個暖壺出來了。
那三個個搪瓷杯很新,上面還寫著喜字,和破舊的小院格格不入。
老奶奶給三人倒了水,然后坐在他們的身邊,將杯子遞到了他們的身邊。
“奶奶,就你一個人住嗎?”楚欣有些莫名的心疼。
“對啊,我兒子結完婚就和兒媳婦去城里打工了,基本上不回家的。”老奶奶提到自己的兒子有些動容,“他們可厲害了,進城打工了七八年就買房了,還生了兩個娃娃,一個女娃,一個男娃。”老奶奶很自豪。
看來無論是哪個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最優秀的。
“那真的很厲害了!”王澎給老奶奶豎起了大拇指。
“他們爭氣……“老奶奶的嘴角一直上翹著。
果然,誰都喜歡被夸,老奶奶被夸以后,明顯心情比剛才好多了。
“奶奶,我們想跟你打聽一下,趙家的事情。”王澎出聲。
“你們想問什么,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許是剛才聊了些讓老奶奶高興的事,老奶奶來了精神頭。
“您剛才說是趙軍兒媳婦把趙家奶奶接走的?”
“是啊,大概有個十年了吧,那天正好我大孫女剛滿月不久也回來了,這不,前幾天我大孫女剛過完十歲生日,那天的那個時間跟今天差不多,趙家那老姐姐可高興了,把自己的很多東西都送給大家了,那些都不要了,說是去了城里以后兒媳婦給她買新的,以后也就不回來了。”
“那您看清趙家那兒媳婦長什么樣了嗎?”王澎問道。
“哎呦,時間太長了,都忘了,但長得真的挺標致的,濃眉大眼的,看起來也是個富貴人家的。”
“那您看見趙軍了嗎?”王澎又繼續追問,
“那還真是沒看見,聽說,那趙軍媳婦之前給他們老趙家生了一個孫女,就不準備生孫子了,趙老太太就生氣從城里搬回來了,后來,那媳婦又親自來接,說是生了兒子了,她有孫子了,她要去照顧孫子,在城里養老呢!。”
“在我們這里,家里沒個男娃,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所以,當年趙家那老姐姐回來的時候還被大家笑話了很久呢。”
楚欣聽了老奶奶的話有些不自在,她腦中不斷閃現父母吵架的畫面,吵得她有些頭疼。
楊陽看出了楚欣的異常,輕握住楚欣的手,楚欣這才回頭神。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會有這么嚴重的重男輕女的思想呢!”王澎沒好氣的說。
“到什么時候了,男娃都比女娃好,你看地里的莊稼要收成了,還得靠男的,家里有個重活的女的也弄不了……”說完,還不忘瞅楚欣一眼。
“那您跟趙老太太還有聯系嗎?”王澎打斷了老奶奶的話。
“沒有,”老奶奶搖搖頭,“就聽說她那兒媳婦是在銀行工作的。”
三人對視了一眼,知道今天的收獲就到此為止了。
回去的路上,車里很安靜,安靜的有些壓抑。
楚欣的心情很失落,一直看著窗外。
“楚欣,你放心,我一定盡快找到接走你奶奶的那個人。”王澎信誓旦旦的說。
“謝謝你啊,王澎。”楚欣很感激。
她知道這件事很難,銀行那么多,想找一個十年錢在銀行上班還沒有個照片的人,談何容易。
“按照剛才那位奶奶說的時間,跟當時案發的時間差不多,那個時候你父母已經離婚了,那出現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她為什么接走了你奶奶?這些都是突破口,只要把這些解決了,就離真相不遠了。”楊陽也安慰楚欣。
“對,你說的對……”王澎附和。
楚欣點點頭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