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緩緩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醫院純白的墻壁和熟悉的病房。
“又回來了嗎……”我無奈的笑道。
“林冉,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病床前剛才還在打瞌睡的黃小天聽到我的聲音后,立馬清醒過來,連忙湊上前來說著。
“昨晚你突然就暈倒了,還吐了我一身血。”說著,黃小天還想向我展示他那被血浸紅的衣服。
“抱歉啊……”
“林冉!”正當我還為自己弄臟了黃小天的衣服準備道歉時,黃小天突然一臉嚴肅地打斷了我,“林冉你說實話,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你這是搞哪樣?”
這時,病房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正是給我確診的王亮醫生,“林冉的親屬是嗎?”王亮看著和我說話的黃小天,問道。
“嗯,是朋友。”
聽到這話以后,王亮明顯遲疑了一下,隨后眼神向我看來。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畢竟到現在也瞞不住黃小天什么了,倒不如讓他知道我患癌癥的消息,總是一個人憋著也還怪難受的。
“林冉先生確診了胃癌晚期,這是最新的診斷書。”
當王亮剛剛把診斷書遞到黃小天手里后,他突然轉過頭來,一臉嚴肅地盯著我:“林先生,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因為你昨天的劇烈刺激,我們推測,原先給你說的三個月存活期可能也沒有了,你最多只剩一個多月了。”說著,王亮又從文檔袋中抽出一張X光片。
“林先生,你的胃癌已經深度侵蝕你的胃了,你現在的胃功能已經根本不支持你繼續去這么任性了!”說著,王亮可能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和沖動了,又把語氣放緩了下來:“所以林冉先生,以我的建議,你還是辦理住院接受化療,畢竟……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而一旁的黃小天聽到我因為昨天的刺激,所剩無幾的時間又宣判縮減,頓時就意識到可能因為昨天自己的一時沖動而導致我現在這樣,霎時間語塞了起來,“林冉,我……”
而我只是苦澀的笑了笑,“只剩一個月了啊……得加快時間去做那幾件事了……”
“小天,”正當黃小天還在垂頭懊惱時,聽到我喊了喊他。
“我們去參加聯誼會吧。”我笑著說,好像根本覺得身上的癌癥無所謂一樣。
“可是林冉,你……”
“只剩這么幾天了,難道你忍心看我躺在醫院天天化療,然后頭發掉光?”
看著還猶豫不決的黃小天,我卻及時開口,試圖打消他的顧慮。
“醫生……”黃小天只好把眼神移向王亮醫生,意圖讓他勸勸我打消念頭。
王亮看了看我,看到我還只是以微笑回應,便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病人的安排我也沒辦法改變,既然只剩這么幾天了,還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吧……”
“可還是要把我給你開的藥隨身帶著,胃痛的時候可以緩解一下,也算我最后能幫你做的事了。”
王亮醫生像是一個對兒子無比嚴厲卻又狠不下心的老父親,最后只是寫下一張藥單,遞給黃小天后便走了出病房。
“小天,走吧,醫院還怪冷的。”
我一邊穿著衣服,一邊還笑著抱怨醫院的環境,渾然不像一個快要病死的人。
“那個……林冉。”
“你說。”看著有些欲言又止的黃小天,我依然是一臉輕松的說道。
“前幾天溫晚棠給我打了很多電話,問我關于你的事,我說等我找上你以后給她回過去,現在……”
“你看我這個樣子,讓她笑話還是讓她跑過來看我的糗樣啊?”
“那……”
“就隨便編點什么故事吧,我不想耽誤晚棠了,八年了,還有點舍不得呢……”
“要不……”
“走吧,還得回家換身衣服。”我打斷了想繼續說什么的黃小天,只剩淡淡的笑著。
在家休息了兩天,黃小天從他的公司請了假,也沒顧我的勸阻,執意留下來照顧我,就到了聯誼會的時候了。
“這身怎么樣?還算有精氣神吧?”
我站在鏡子面前,看著鏡子里消瘦的自己,卻還是假裝開心的問著黃小天今天去聯誼會穿的衣服。
“林冉,要不不去了吧……”
黃小天在這兩天的照顧中,也終于明白了我的病有多嚴重。動不動的嘔血,時不時的暈厥,好像隨時就要死掉一樣。這也才讓他越發擔憂起我來。
“快走吧,冬陽和曉光他們該等著急了。”
我只是淡淡的笑著,默默的拿起裝滿各種止疼藥的背包,起身向門口走去。
黃小天見自己勸阻無果,才不甘心的放棄。隨后快步跟上來,“到時候你不舒服了馬上給我說,你別假裝撐著。”
“怎么,你怕我死在飯桌上?”我笑著回答。
“可……”
而黃小天卻像是被戳中了心聲一樣,默默地閉上了嘴。
“沒事,我知道自己,我就過去聊會天,不亂吃亂喝。”
看著擔憂的黃小天,我竟生出一絲笑容來,安慰他。
“好吧。”
黃小天開了車,下午的湖城并不像其他大都市一樣有下午的晚高峰,公路倒是格外寬闊,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豐華大廈。
在黃小天的帶領下,我找到了我們聚餐的包廂,在進門之前,我還特意的多吃了一顆止痛藥,想著別在飯桌上吐血,那可真不好。
“小天,這是?林……林冉?”
看到黃小天身后緊隨著進來的我,他們明顯有些沒有認識,顯得有些震驚。
“林冉你這怎么回事?生病了?”陳曉光走到我跟前問。
“這不是新流行瘦白身材嗎,趕潮流嘛。”我笑著回答。
“什么啊,林校草你以前多帥,你現在這什么啊?”
座中一位女生大聲的說。我對她沒什么印象,只記得好像是大學一個社團過。
“好了好了,我們今天是聯誼會,不是討舊會。”
還是陳曉光站了出來,安排大家紛紛落座。還是像大學一樣,陳曉光總是游走在每位同學之間,總是能很好地聯絡同學之間的感情。
聯誼會大家都很盡興,大家討論著大學時期的學習,宿舍生活,現在的工作,以后的夢想……
我只是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看著大家開心的笑靨,心里才得到了些許慰藉。
突然包廂的門被打開了,沖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冉!林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