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映雪思考了一夜,還是決定不提前與張之意見面,她有些害怕,害怕任何微小的改變都會影響后續(xù)發(fā)展的結(jié)局。
云兒早晨叫醒王映雪時,看到王映雪面容有些憔悴,關(guān)切地問道:“小姐,昨夜風雨太大,是沒有睡好嗎?”
王映雪聽出云兒之意,便去拿銅鏡,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臉色有些黃,諾大的黑眼圈,心想:不能如此形象見到阿意,還是早早出發(fā)。便對云兒道:“昨夜是沒有睡好。看這天氣,還是讓忠叔早些出發(fā),以免耽誤行程。”
王映雪洗漱完,便催促忠叔出發(fā)。出驛站的時候,王映雪看到驛站果然停著幾匹高挺的駿馬,以及熟悉的馬車,心里松了一口氣,也不做留戀,上了馬車出發(fā)。
因為下了一夜的雨,道路泥濘,路程顛簸,王映雪坐在馬車內(nèi)昏昏欲睡。云兒見狀,道:“小姐,你昨夜沒睡好,今日在馬車上多睡一會。”王映雪點點頭,便靠著馬車上的軟墊休憩。許是因為昨夜失眠,在馬車的顛簸中,反而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
恍惚之中,王映雪感受到有人在搖晃自己,微微睜開眼,卻是云兒焦急的面容,正要發(fā)問,聽得外面有人叫囂:“識趣的,將所有錢財以及車馬留下,我們當家的還能繞你們性命!不識趣的,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王映雪原本的困意瞬間被驅(qū)散,借著馬車車簾的縫隙,王映雪看到自己一行人已經(jīng)被三十幾名馬賊團團圍住,對方近三倍的人馬,顯然寡不敵眾。王映雪心中暗罵:上一次也沒有在官道上遇上馬賊啊!這情況怎么還不一樣了?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忠叔貼著馬車輕聲問道:“小姐,現(xiàn)下該如何?”
王映雪也沒有處理過這樣的情況:“忠叔,依你判斷,我們的人馬若是與對方殊死一搏,有多少勝算?”
忠叔:“小姐,對方人多,恐怕沒有勝算。”
王映雪心里也很焦慮:若是將所有錢財和車馬交給馬賊,眾人就只能退回到驛站尋求幫助,這官道被劫的消息估計也會很快傳到京城。從時間上看,從京城出發(fā)還沒幾日,說不定還會被淑妃娘娘借機召回京,到時這婚期沒延誤不說,可能還會提前。
馬賊見眾人遲遲沒有動作,也失去了耐心,威脅道:“看來你們是不識趣了?都不要命是吧?”
眾人都沒有了主意,忠叔只好故作鎮(zhèn)定,懇求道:“諸位好漢,行行好,我們此行路途遙遠,沒有車馬不行,這錢財你們可以拿走一半,多少給我們留些路上的盤纏。”
領(lǐng)頭的馬賊不說話,倒是旁邊的小弟,狂笑道:“真有意思,死到臨頭了,還討價還價。”說罷,眾人都一齊發(fā)笑。
王映雪見這場面,心里雖然憂慮,但是眼下不能視眾人的生命不顧,錢財散了就散了,先留住性命,從長計議,便小聲對忠叔道:“忠叔,車馬,錢財都給他們,保住大家的性命要緊。”
忠叔聞言,便對馬賊道:“諸位好漢,江湖規(guī)矩,言而有信,錢財馬車都給你們,切不可傷及我們的性命。”
領(lǐng)頭的馬賊不屑道:“這規(guī)矩我們自然懂得,只要你們乖乖交出錢財,留下馬車,我們不傷性命。”
忠叔對眾人道:“錢財馬車留下。”跟隨的家仆都將行李放下,高舉雙手,散開來。忠叔又對著王映雪,小聲道:“小姐,請下馬車。”
云兒臉上都是焦慮:“小姐,我們下馬車嗎?”
王映雪點點頭,隨手將頭上珠翠全部拔下,又將外套脫下,從箱子里拿了件云兒的衣衫換上,最后又拿絲帕蒙住下半張臉,還是不放心,便對云兒道:“云兒,你也拿絲帕蒙住臉,一會我扶你下車。”
云兒立刻明白了王映雪的意思,拿絲帕蒙住臉。王映雪小心翼翼地扶著云兒下車。忠叔以及家仆見二人換上素衣,又用絲帕遮住面容,心里也舒了一口氣。忠叔靠的近,一眼認出,被扶著的是云兒,心想:我家小姐機敏,希望可以安然度過此劫。
馬賊見馬車上姍姍下來的是兩個女子,也開始竊竊私語,領(lǐng)頭邊上的馬賊,淫笑道:“喲喲,難怪這么慢慢吞吞,果然是兩個小娘們!”其他人聞言也跟著哄笑。
忠叔趕緊擋住王映雪和云兒,道:“諸位好漢,江湖規(guī)矩,江湖規(guī)矩。”
領(lǐng)頭邊上的馬賊滿臉不屑,嘲諷道:“我們說的就是規(guī)矩。我看這兩個小娘子都蒙著面紗,看不清面容,若是長得俊俏,不如跟著我們當家的回去做壓寨夫人。”
忠叔用別在背后的手示意其他家仆將王映雪和云兒圍護在中間,對著馬賊怒喝道:“說好的錢財馬車給你們,便放我們離去。你若是要動我們姑娘,我們就是死也不會罷手!”其他家仆也是一副準備干架的姿態(tài)。云兒嚇的瑟瑟發(fā)抖,王映雪則故作鎮(zhèn)定,暗罵道:真是倒了霉,怎么偏偏遇上這伙賊人。
領(lǐng)頭的馬賊見眾人將兩個女子圍護在中間,反而更有了興趣,道:“就讓我們兄弟見見這小娘子的面容,若是兄弟們看不上,自然放你們走。若是這小娘子有幾分姿色,跟著我們兄弟回寨子里,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其他賊人聞言也紛紛調(diào)笑道:“就是,就是,讓爺們疼疼……”
馬賊與王映雪一行人僵持著,約莫一刻鐘,馬賊最后的耐心耗光,領(lǐng)頭的馬賊,怒罵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上,男的殺,女的要活的。”一窩馬賊本就躍躍欲試,聽到當家的發(fā)話,更是一窩蜂上,此起彼落地打斗聲,一會功夫便有了傷亡。王映雪見家仆被砍傷,馬賊人多勢眾,王家人漸漸不敵,落了下風,心里焦急萬分,心想:這么下去,結(jié)局都是一樣,我和云兒被俘,其他人被殺,還不如留著忠叔等人的性命,搬來救兵。于是大聲喝道:“都住手!”
領(lǐng)頭的馬賊聞言,示意眾人停手,道:“這小娘子,也算有幾分膽識。兄弟們,都停手。”
王映雪從眾人的包圍中走出,道:“你們無非是想見我們的面容,讓我們跟你走,既然如此,你放其他人離開,我們跟你們走便是。”
領(lǐng)頭的馬賊騎著馬,緩緩地向王映雪過去,等靠近時,伸手一把扯下了王映雪的面紗,只是那么一眼,便被深深地震撼住,一時僵住沒有說話。其余馬賊也是好奇,紛紛側(cè)目,待看清王映雪的面容,反而都紛紛安靜下來。
王映雪對著領(lǐng)頭的馬賊莞爾一笑,道:“既然見了本姑娘的面容,希望當家的信守諾言,放我的家人離開。”
領(lǐng)頭的馬賊被這一笑迷了心智,語氣也緩和了幾分,道:“說話算話。”
王映雪眼神直勾勾地望著那馬賊,趁著馬賊分心之時,一把抽出了馬賊腰間的佩刀,橫在自己的脖頸上,又退出好幾步,怒道:“當家的是吧,我要看著我的家人騎馬安全離去,等他們走遠了,我自然會跟你們走,否則,你們得到的也只是具冰冷的尸體。”王映雪眉頭緊鎖,語氣堅決。
領(lǐng)頭的馬賊先是一愣,又見面前的美人以死相挾,本來美色當前,心神蕩漾,若是這美人以死明志,實在可惜,便揮手示意其兄弟退出一個缺口,道:“美人不要沖動,都聽你的。”
王映雪眼神示意忠叔以及其他人快走,又對著忠叔做了一個“搬救兵”的口型。忠叔趕緊讓眾人上馬離去,騎上馬又十分擔憂地回頭望,可實在又想不出對策,狠狠抽了一下馬屁股,心想著:越快找到救兵越好,否則小姐就危險了。
王映雪見眾人騎馬遠去,云兒被嚇得躲在自己的身后,雖然表面故作鎮(zhèn)定,但內(nèi)心早就慌亂無比,握著佩刀的手滿是汗水,手也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領(lǐng)頭的馬賊從馬上下來,上前一步,王映雪便后退一步。一光頭馬賊見這情景,調(diào)笑道:“大當家的,看你把這小娘子嚇的,刀都握不住了。”
領(lǐng)頭的馬賊用盡量溫和的語氣道:“美人,放下刀,你看,我答應你的,我都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該遵守諾言?”
王映雪心中害怕,想著:一定要想辦法拖延時間,一定要等到忠叔的救兵。一邊顫顫巍巍地往后退,一邊道:“你知我是何人?”
領(lǐng)頭的馬賊聞言,覺得好笑,問道:“你是何人?”
王映雪故意不斷與馬賊拉開距離,一邊道:“我是禮部尚書的嫡女,也是二皇子的未婚妻,你們不能動我。”
領(lǐng)頭的馬賊轉(zhuǎn)頭看看了自己的兄弟,放聲大笑道:“兄弟們,你們聽聽,這小娘子說自己是尚書府千金,還是二皇子的未婚妻,你們信不信?信不信?”說完,對著王映雪不懷好意地道:“老子還是當今圣上呢?怎么,小娘子要不要當一把皇后?”
王映雪知道眼前這幫匹夫,說什么都聽不進去,只好換了一套說辭:“當家的,我看你堂堂七尺男兒,難道還要與眾兄弟分享女人,我若是跟你走,只做你夫人,不做你們寨子里的娼妓,否則,本姑娘寧死不從。”
領(lǐng)頭的馬賊見這女子話語緩和,似有轉(zhuǎn)圜余地,便又向王映雪靠近,道:“美人,你放下刀,今夜我們拜堂成親,你是老子的女人,其他人碰不得。”其他馬賊聽到這,也起哄道:“恭喜老大,拿下壓寨夫人!恭喜老大!”
領(lǐng)頭的馬賊趁著王映雪不備,迅速搶過王映雪手里的刀,但是刀太過鋒利,搶奪之間還是在王映雪白嫩的脖子上劃了一道痕,血慢慢滲出。王映雪還欲往后退,卻被這領(lǐng)頭的馬賊攔腰打橫抱起,一時間也沒了主意,眼中滿是恐懼和慌亂。云兒早已滿臉淚痕,顫顫巍巍地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