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和明貴媳婦的交好,我的生活開始漸漸變得有了活力。日子變得不再那么難過了,可意想不到的事情總會發生。有一天,明貴媳婦家做了酸菜炒辣肺子,這是一道北方,常見的家常菜,吃起來很開胃,我很愛吃這一口。明貴家不知做了多少,只見她端來滿滿的一大碗,遞到我手上時,告訴我吃完把碗還給她就行。我當時正在院子里侍弄小菜,便一口答應下來,把碗放在桌子上就繼續忙去了,打算忙完再吃。我這個人就這樣,一干起活來連飯都顧不上吃,時間長了,還落下了胃病,這是何苦呢!
干完了活進屋,我洗洗手就準備做飯。我丈夫當時也在家,不過他不愛干活,沒有人找他出去玩,他就在炕上睡覺,沒飯吃時就硬挺著,我可挺不住,只好下地做飯,這么多年我家的飯都是我做,養成習慣了。再說,孩子們也愛吃我做的飯,每次看到他們吃的津津有味兒的時候,我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家里沒什么好吃的,我煮點粥,蒸幾個饅頭,配點咸菜就端上桌,準備吃飯。明貴媳婦做的菜真香啊,我做飯的時候就遠遠地聞到了,我一邊咽著口水,一邊做飯,心想,一會兒好好嘗嘗。不曾想,吃飯的時候,還沒等我動筷子,屋那邊的老太太就喊著要吃這碗菜,我心里那個氣呀。我想了想,打算用小碗給她撥點兒過去,自己留點兒吃,我丈夫不干,非要我都拿過去,等老人吃完剩下的我再吃。爭執中,老太太喊起來了,說我丈夫娶的媳婦不孝順,她就想吃這么點東西都吃不到嘴,這個家他孫子做不了主的話,她要回去養老......,這種話三天兩頭說,煩都煩死了。我老公這邊,一聽這話,瞬間又急眼了,拿起炕上掃炕的撣子就朝我抽過來,我沒防備,背上瞬間挨了一下,我忍不住“啊”了一聲。這慘痛的喊聲引起了左鄰右舍的注意,都跑過來問發生什么事了,我老公倒好,直接把門用門栓插好,對他們說少管閑事兒,自己在管教媳婦。別人讓他住手,別把媳婦打壞了,有話好好說,他說“我的媳婦我自己管,哪怕打死了,也是我的事,其他人管不著!”氣得鄰居都走了。
回到屋,他還沒有要停手的意思,拿起撣子使勁兒往我身上抽,我從東屋跑到西屋,從屋里跑到院里,他拿著撣子一路追著我打,打到最后,撣子都打折了。隨后他把撣子一扔,不管我的死活,直接進屋吃飯。我在院里不住地哭,身上的疼痛一陣陣襲來,也說不清是心里痛還是身上的傷痕痛,疼得我死的心都有了。這就是那個在我爹媽面前再三保證要給我幸福的丈夫,這就是我爹媽眼中的好女婿!
挨了打,還不算完,他們還要我再去給他們做點兒菜,沒吃飽。我哭哭啼啼地到了廚房,拿起那重得仿佛有千斤的鍋,忍者身上的劇痛,把菜做好了,端到桌上,看著他們大口大口地吃著,我的心都碎了,這是什么日子,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呢?
那一碗菜被老太太吃了精光,一點兒沒給我剩下。我挨了打,受了氣,到最后還是得給他們洗碗、做家務,伺候他們。看著老太太屋里一炕的水果,我既心酸又無奈。老太太不是那么可憐,他的孫子對我不怎么樣,可是對她特別好,四季的水果擺了一炕,應有盡有,她想吃的東西,如果當地沒有,他都要托人到外地買回來給她,她也不差這一口吃的,干嘛非得和我搶?
因為他三天兩頭打老婆,村里人都議論紛紛,看不起他,有的人當面就嘲諷他“厲害,會打媳婦”。開始時,他跟人家硬頂,挨了幾回打以后,知道外面的人不會像我一樣忍他、讓他,他敢不老實就往死里揍他時,他反倒在他們面前老實起來了。見到那些人哥長弟短地著,買了煙,自己還沒抽,就一根一根發給人家抽,可是人家都不領情,干什么都不帶他,只有幾個無業的混子和他玩,他也就越混越往下坡走,整天打撲克、玩麻將,像個沒家的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