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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我在老家的那些日子

第三十六章一路顛簸到鵝丘

終于坐上了開往鵝丘的列車,我的心情真是忐忑又激動,鵝丘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呢?我在那邊會有怎樣的生活呢?這兩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讓我不得安寧。爹媽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一直安慰我,讓我不要擔心,到了那邊自然就明白了。一番話說到了我的心坎上,將籠罩在在我心頭的陰云一掃而光,我整個人馬上就覺得輕松了許多。此時看看窗外,覺得風景優美、秀麗,瞅瞅車廂里的乘客,也覺得親切、友善,再看看爹媽、女兒,都是那么的可愛。真可真是,心情好了看什么都順眼,心情不好時,看什么都別扭。

我長這么大,從沒長久地離開過生活的那個村子,偶爾出遠門,也只是到村子的周邊去做事,比如到鎮上發電報。這次走了這么遠,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之前沒坐過火車,所以坐車時還有點兒新奇感,左看看又看看,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看這看那看不夠。我媽也和我差不多,她一輩子沒出過村子,一生的活動范圍就在那方圓幾十里的半徑內,對于村外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倒是我爹,之前是領導的緣故,來來回回坐車去開會,所以火車經常坐,看到火車并不感到稀奇,見到我們大驚小怪的樣子也只是笑笑,并不訓斥。

一路上,我們輪流睡覺,我年紀輕,身體好,所以想著要盡量讓爹媽多休息,自己看著孩子和東西,可他們不肯,非說他們歲數大,睡覺少,要替我分擔。看到有下車的乘客時,他們趕緊去多占個座,目的是想讓我躺一躺,因為一直坐著太累,腰難受。車上有小貨車,里面應有盡有:吃的、喝的、玩的,就是價格太貴。普通乘客為了省錢都自己帶東西吃,我們準備得不多,只有一些饅頭和咸菜,雖然單調一些,但也夠了,靠著那些干糧和咸菜總算頂住了饑餓。

鵝丘真遠啊,我原以為坐火車能直達,沒想到坐完火車還得坐客車。我們坐了兩天一夜的火車才到圖強火車站,下車后才知道,要去鵝丘的話,需要坐發往鵝丘的客車。這種小型客車每天來往一次,過時不候。因為我們到的時候比較晚,錯過了當天坐車到鵝丘的機會,只能暫且找個地方住下,第二天再搭車過去。圖強那個地方不算大,那時還沒有建樓房,四處都是一些磚房、泥房,房前也沒掛著“住宿”的字樣,要找個能住的地方并不容易。

靠著一路上打聽,最后總算找到一個能落腳的旅館,說是旅館,實際上和農村的粉坊差不多,屋里又破又暗,還一股汗味兒,熏得人頭暈。我不想住在這里,想換家干凈點的屋子住,我爹媽不干,他們勸我先住下,反正就住一晚,怎么都能將就。我坐了那么久的車,整個人都要散架了,渾身上下都疼痛,其實也走不動了,聽了爹媽的一番話,就順從地留下了。交完房費后,回到房間里,也不顧沒脫衣服,整個人撲到炕上,一下子就睡過去了,連晚飯都沒吃。

爹媽倒是吃飯了,不過他們也是簡單地對付一口就算了。看到我和孩子睡得這么沉,他們不忍心叫醒我,想到住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心中又多了些警惕,所以那一夜,我爹媽基本上沒怎么合眼。這不是我爹媽后來和我講的,而是我做了母親后自己體悟出來的。每次和孩子出門,我都是小心謹慎地觀察著四周,他們睡覺了我就守著他們,等到他們都醒了,我才敢稍稍瞇一會,還是不敢睡得太死,我怕他們大意出事。

有幾回,孩子們出門,我留在家里等消息,我整晚整晚不敢睡覺,一會兒怕睡得太死而錯過電話,一會兒擔心孩子在外面會遇到磨難,整個心七上八下不消停,整個人恨不能飛到孩子身邊去,這樣的狀態會一直持續到孩子們平平安安回來了,我才能心安。以己度人,我想我的爹媽也是一樣的吧。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我們坐上了去往鵝丘的客車,開始了一段新的征程。那個客車現在已經沒有了,因為鵝丘那個林場已經黃了(沒有人居住的意思),不過票價我還記得,2.5元/人,10歲以下的兒童不收費,我的兩個女兒都是10歲以下,所以都不用買票。當時坐在那輛客車上,我突然有種幸福感,這么多年一直沒忘,不過不是因為要見老公所以覺得幸福,而是突然覺得有爹媽在身邊很幸福。

凍頂白合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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