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圖強后,我家前前后后搬了四次家。剛搬到圖強時,租的是一個姓朱的房子,他是一個老光棍,在圖強街道工作了一輩子,媳婦沒娶上,就有個房子在身邊。他平時愛喝上兩口,有事沒事總愛叫上幾個“朋友”到他家去喝幾盅。因為常年喝酒的緣故,他的小腦有些萎縮,走路顫顫巍巍的。這個房子他之所以租給我們住,一來是每月固定有一筆收入來源,二來是他有個相好的,他經常住在那邊,反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經人介紹,這個房子就租給了我們家,每個月50塊錢。
剛搬到這兒的時候,說實話,我心里一百個不愿意,光棍的房子,想想就知道是什么樣子,屋里的瓶子、煙頭、垃圾扔的哪都是,我和孩子們花了好幾天時間才徹底打掃干凈。住在這里的頭幾個月,一切都相安無事,只是我老公住在青松,我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很不方便,安全倒不是問題,主要是沒有收入,在外生活,沒有錢就得挨餓受凍。
住了半年,有一天老朱回來了,說要住回自己的房子,讓我們盡快找地方搬。原來他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和相好的鬧掰了,那個女的把他趕出來了。他在圖強沒親沒故的,除了我們這里他根本沒地方去,就這么的,他回來收房子了,我們只好盡快找好地方,準備搬家。我正在發愁該到哪去找房時,正好遇到一個熟人,她姓周,叫周敏,原來也是青松林場的,后來搬到圖強了。
常言道: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在他鄉遇到個熟人,無異于像見到親人一般,我見到周敏時也差不多這樣。我和她聊了一會兒,我就把自己正在找房子的事告訴了她,原本我是想讓她幫著問問,沒想到她說她就有房子要出租,我要是找房子住,不如直接搬到她那里,我一想,在哪里租房不是都得花錢嗎,干脆就到她那里去吧,就這么的,我把家搬到了周敏家。老朱家和周敏家相隔不遠,所以一個下午的功夫,我和孩子們就把家搬完了。
周敏家的房子分兩部分:上房和下房。我們住在上房,她和她老公、女兒住在下房。周敏是二婚,她的第一個老公死了,留下一個女兒,她后來又找了個老公,就是現在的這個人,他姓侯,我叫他侯哥,孩子們則稱呼他侯大爺。侯哥這個人手很巧,會做好多東西,小桶、家具、采藍莓用的工具(我們叫它藍莓戳子)等等,做出來的美觀又好用。我很佩服他。
侯哥平時也愛喝兩口,喝酒時最喜歡拿肥腸做下酒菜。圖強那里人口多,經常有賣熟食的小販在房前屋后叫賣,每次聽見叫賣聲,侯哥必定出去買回一袋肥腸回來,然后用青椒炒了下酒。我們住在那里的那段時間,也跟著沾了不少光,沒少吃侯哥的肥腸,我雖然不敢多吃,但孩子們太饞肉吃,所以到最后,侯哥也沒吃上幾口。
我搬到周敏這邊后,我老公才回來住的,他回來時,正是春天,青松那邊該采野菜了,我讓他采些蕨菜帶來,他帶了一大袋子,足足有二十斤。那些蕨菜,我送給周敏家一部分,剩下的都焯水炒了吃,我們在這里的幾個月,真沒吃上像樣的菜。我老公過來后,這個家總算完整了,就是我們兩個都沒有工作,孩子們的學費、我們的生活費都是問題,得馬上解決才行。
之前租房子的老朱,他是街道的老人了,看到我老公沒活干,好心把他介紹到一家鋸木廠干活,不管吃和住,每個月2000塊。這筆錢雖說不算多,可是對于我們來說已經很好了。帶著老朱開的介紹信,我老公順利地在鋸木廠上了班,那里有很多廢棄的木塊,我老公每天下班都要裝上一些帶回家,除去做飯用外,還有不少剩余,慢慢地,院子里就堆滿了他帶回來的木塊。
這期間我和周敏一家一直處的挺好的,平時誰家做了好吃的,都會送給對方嘗嘗,可后來不知為什么,她對我們漸漸冷淡了,甚至到了不說話的地步,這讓我非常不解,可也沒有去詢問原因,只是暗中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在出租,沒多久,我們找到了一個比較滿意的房子,房租也是每個月50塊,就這樣,我們一家從周敏家搬到了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