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一群人前面,問“她”。
滿月發現自己正在某個人的身體里以第一視角觀看著一切,卻無法左右任何人的行為。
“你不必知道。”
“她”聽見自己說。
那個嗓音確實是“她”的,看來她正在體驗“安滿月”的某段人生,她穿著干練,除了必備的工具在背包里,剩下身上綁了不少武器。
他們四周被樹林與自然包裹,偶爾有野生動物從叢草間路過,監視著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而對面的男人正站在一座大門前,那個門背后有很大的水流聲,好像瀑布。
只是“她的”聲音太冷淡了,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對面的男人好像也察覺到了她不是好惹的,看了她兩秒之后,揮手下令打開大門。
“進去吧,我帶你去見老大。”
隨著大門逐漸打開,一束白光在她眼前逐漸亮起,那光太亮了,亮到足夠將她喚醒。
滿月皺褶眉頭張開了眼睛,發現天已經亮了,那束光則是窗簾縫隙露進房間里的,正好照在她眼睛上。
她睡不著,干脆就起來了。
而安衿言則幾乎整夜都沒睡著。
他一邊氣自己怎么就這么輕易被滿月拿捏,一邊在回味那個奶黃包味道的吻,一邊又覺得這么甜的吻,自己被拿捏是正常的。
接著他開始不由自主地擔心擔心過幾天該怎么交代這件事。
他自己深入虎穴,然后沒把持住,把自己全盤托出了。
哎。
他無聲嘆了口氣,轉身將雙手交叉墊在腦袋后面,看著窗外升起的太陽。
自己愛的不就是這份無恥嗎?
請再無恥一點吧!下次不要再只給他一個吻了!
“唔……”他翻身捂住了臉,將身體縮了起來,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了。
矜持,矜持一點,安衿言,你不能就這么被打倒!
但這句話在他聽到隔壁臥室門打開了以后,瞬間就被他拋于腦后。
“滿月?”他悄悄打開臥室門,探出了一個頭,“你要出去?”
滿月一身運動裝——這些都是昨天臨時送到她公寓來的,站在門口準備出門。
“晨跑。你繼續睡吧。”她開門往外走,身軀的線條在清晨的薄霧里留下一幅淡淡的剪影。
“不是,等等……”他伸手下意識要挽留。
“嘭。”門關上了。
他看著冷清的門口,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無能的醫生,都沒體力陪她晨跑。
可為什么她昨天那么大的消耗量了今天還能起個大早去晨跑?他一夜沒睡,怎么著都跑不動了。
他嘆了口氣,簡單洗漱過后,換衣服準備去醫院報道了。
那是誰!
他拔了鑰匙,朝樓下隨意一望,便叫他瞪圓了眼睛——滿月看上去剛剛繞著二營跑了一圈,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旁邊的人!
他惡狠狠盯著兩個人慢跑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氣的半天沒緩過氣來。
不行,不行,他得趕快把血清研究出來,帶滿月離開這里。
他要趕快研究血清,讓喪尸從這個世界消失!把世界上的喪尸一匹不剩全部驅逐出去!讓世界回復和平!然后和滿月離開這里!
消滅!消滅!喪尸!喪尸!
“三隊長哥哥好啊。”有人從他旁邊路過和他打招呼,只能看到他神經兮兮的嘴里說著:消滅!消滅!
然后旁若無人的走過。
消滅?
路人一臉疑惑。消滅什么?
……
滿月出門沒多久就在二營的側門門口遇見了二營長。
他一身短款衣服,突出他的肩寬腿長,肌肉鼓脹,她停下原地踏步等他熱身,“二營長好啊。”
“咳!”二營長差點摔倒。他丹鳳眼一閉,深吸一口氣,然后抬起眼睛朝滿月笑,“早上好啊,我的三隊長。”
“二營長也晨跑啊。”
“咳!”他錘了一下胸口,“呃,能不能別叫我這個名字啊。”
她無聲笑了,他發現她是故意的,但這種調皮調侃行為在他眼里都是可愛的。
“可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啊,沒人告訴過我,他們都叫你頭兒,或者二營長。”她停下了腳步,裝作無辜,“我這么叫不行嗎?”
嗯,二營長笑起來還是好看的。
“不行。”
“那請問,二營長您叫什么呢?”
他往前走了一步,身上帶著清香,他伸出一只手,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那只大手上長了繭,觸感有點硬,“我叫楊綺云。記好了。”
“我叫……,記好,別忘了。”
額頭被觸碰到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心口涌動,馬上要破土而出,就隔著一層薄膜。
過去,好像也有一個人曾經這么做過。
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做了自我介紹。
但那個人臉她怎么都想不起來。
系統?
她嘗試在心里叫它。
“叮”
哦?是可以召喚系統的。
查詢記憶恢復百分比。
“記憶,恢復10%”
機械聲,像一個沒有感情的ai。甚至比siri嗓音還ai。
她失落的民了一下嘴唇,看來她沒想起來任何東西。
至于昨天晚上的那個夢,她記住了,大概那就是她某部分的記憶,但那個瀑布旁邊,中年男人口中的老大是誰,她當時是在哪里,都是要等她之后慢慢尋找才會知道。
發覺她沒跟上,楊綺云停下來,回頭看她,“滿月?”
“來了。”
兩個性格都不那么熱情的人,沒話題的時候可以沉默著一路一個字都不講——還不會有人覺得尷尬。
“營長,今天這么早啊?”有人給他打招呼,“哦!三隊長早!”
看來一夜過去,她已經名聲在外了。
她禮貌予以笑容。
不過,那個人剛剛說:今天這么早?
他平常晨跑的時間,不是六點嗎?
難道——她瞇了一下眼睛,她的魅力應該沒那么大……吧?
她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他個子實在太高了,她自己本身超過170,這個人快要比她還要高20厘米。
影子在地上鋪開感覺都能當餐布。
突然,角落里有影子朝她撲了過來,她下意識停下接住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旁邊伸過來想要幫她的手,抬頭朝楊綺云笑了笑。
這是一個飛過來的籃球。
這里是一個簡易搭出來的球場。
場上幾個人在打籃球,看上去他們出生不同的營地,有士兵,有平民,還有幾個孩子。
“營長?!”那個士兵認出了他,“三隊長?”
昨天晚上在現場的士兵們回到宿舍里之后,添油加醋的將故事講的天花亂墜,唐源更是傳播先鋒,幾乎把每個宿舍都跑了一遍,確保所有士兵都知道新上任了一個三隊隊長,把之前的林樹踢掉了。
大家一邊奔走相告,一邊喜氣洋洋的覺得林樹終于不用進他們營了,尤其是三隊的士兵們,讓一個二等兵出身野路子的人來給他們當隊長,真是不太能接受。
但之前一直是營長的命令,他們沒辦法只能聽之任之。但突然空降了一個美女妹妹,雖然他們沒見過,但唐隊敬佩的人,自然也不會差。
雖然是個女的,水平高低不好說,但總歸比那個野路子沒素質的林樹要好。
此時籃球場上的士兵第一次見營長身邊的女孩子,一下子沒挪開眼睛,看呆了。
馬尾,身材高挑,肌肉漂亮,氣質高冷,笑起來的時候好像把那高冷的氣質全部敲碎重組,直叫人覺得是之前自己看錯了,不由心生愧疚,好像之前冤枉了人家難以接近似的。
直到他察覺到了美女旁邊臉色越來越黑的營長,他一下子回神,后知后覺的嚇得他臉都白了。
但凡營長去隊長那里說一句話,他今天的訓練都要加倍。
沒想到營長和三隊長低頭說了句話,三隊長笑著點頭之后,他便抬頭突然提出要一起玩。
這邊互相對視了一番后,都欣然同意。
路過他的時候,營長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見識一下三隊長的水平?”
他吞了一口口水,突然覺得不太妙。
“大哥,那個姐姐是誰啊?”旁邊的小孩走過來問,“她好漂亮啊,是營長的女朋友嗎?”
“噓——”士兵嚇的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回頭小心看了一眼兩位正主,然后對他搖頭,“弟弟,小心點,那兩個人的關系,不要去猜。不然你會死得很慘。”他伸出一只手,橫著抹了一下脖子。
小孩嚇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營長和隊長帶三個小孩,他們這邊五個青壯年。
雖然他們聽聞三隊長實力不俗,但他們五個還是偷偷在背后嘲笑這兩個人太自大,籃球這種東西怎么能男女同臺呢?更別說還帶了三個孩子。
就算她技巧高超,這種體力、力量占大半的對抗運動,但凡他們像正常打法那樣沖上去搶她手里的球,一個不注意她都能被撞飛出去。
男女體力差距太大了。
他們還得悠著點不傷著她?
真沒意思!
誰知比賽開之后,別說去搶她的球了,他們連跟上她都跟不上。而她一旦持球之后,消失的極快,得分更快!
提前跟防,連防,根本都防不住!那個身影往往一個眨眼的瞬間就消失了!這怎么防!
最后三個人盯她才能勉強不讓她持球,但這邊三個人防一個,剩下兩個怎么攔得住營長和其他三個隊友的配合呢?
而且楊綺云這個大塊頭打起球來兇的要死,是真的大噸位的打球方式,也防不住,一個不留神就會被撞倒。
十分鐘之后五個人跪地求饒。
他們訓練都沒訓練過強度這么大的!體力消耗的太快了,每一步都是高強度超越極限的爆發。
營長走上來把他扶了起來,低聲笑著說:“還盯著看嗎?”
士兵一下支愣了起來,連忙搖頭,“不看了不看了,三隊長太牛了。”
今天一早上滿月玩的非常盡興,好久沒這么大的消耗了,毛孔張開給身體散熱的感覺她覺得非常爽。
所以走的時候是跳起來勾著楊綺云的肩旁走的。
差20厘米個子矮勾不到?跳著也要勾!她高興極了。
看著兩個人勾肩搭背走掉了,這邊士兵迅速跑回宿舍將早晨這個奇遇分享了出去。
一轉眼,大部分還沒見過三隊長的人,便對她有了三個超級大的認知。
第一——三隊長超級厲害,近戰單挑無敵!
第二——三隊長長得超級漂亮,瞪人的時候要人命,笑起來的時候更要人命。
第三——三隊長和營長關系非常好,還有一個外科醫生哥哥。
這三樣加起來,讓三隊長的名字后面等同于跟了一個詞——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