洹水倒映著支離破碎的天穹,婦好指尖摩挲玉棋子的裂痕,時砂正從縫隙中滲出,在河面凝成三千年前初代王妃封印星髓的倒影。菌絲巨樹的根系突然痙攣,阿蘅腕間的獵戶座圖騰泛起幽光——那光斑沿著青銅菌絲爬向婦好隆起的孕腹,將星紋胎記灼成黑洞狀的漩渦。
“夫人當心!“
阿蘅的骨笛剛觸及漩渦邊緣,整片河灘突然坍縮成時砂旋渦。婦好墜入記憶長河的剎那,看見三百年前的自己正跪在祭壇,手中的隕鐵劍貫穿初代王妃心口——原來所謂封印,竟是跨越時空的自戮。青銅巨樹的年輪在時砂中急速倒轉,根系纏住她的腳踝低語:“閉環需要祭品...“
---
朝歌殘存的宮墻上,青銅菌絲正吞噬最后一塊完好的甲骨。貴族們手背的獵戶座圖騰突然暴凸,瞳孔化作甘盤的量子復眼:“誅妖后,清君側!“他們撞開祖乙靈殿的青銅門,玉璋砸向靈位的瞬間,武丁殘魂的嘶吼裹著時砂噴涌:“寧碎九州!“砂粒嵌入暴徒的眼眶,將他們的頭顱熔成青銅液滴,在地面拼出完整的星際獻祭陣。
婦好破窗而入時,正撞見陣紋泛起星癭藍光。隕鐵劍挑飛玉璋的剎那,貴族們的殘軀突然量子化,異口同聲的譏笑震落梁上積塵:“棋子該有棋子的覺悟...“她反手將玉棋子按入陣眼,時砂風暴頓時吞沒大殿——當塵埃落定,殿中央懸浮的竟是三百年前初代巫女封印星髓的青銅匣,匣面齒痕與子漁臨終緊握的魚符嚴絲合縫。
---
虛墟深處的量子潮汐里,武丁殘軀正與甘盤對弈星河。黑子湮滅的商邑在棋盤上炸成青銅雨,白子卻是用新婚青絲纏就的情詩棋。“你漏算了這個!“武丁殘魂突然捏碎暗藏的白子,發絲化作婦好的劍影刺穿棋盤。現實中的隕鐵劍應聲嗡鳴,婦好踏著時砂階梯躍入星癭巨樹頂端,孕腹的星紋與樹冠托起的青銅巨手產生量子糾纏。
甘盤的真身在樹梢重組,九鼎碎片拼合的心臟處,地球狀的黑洞正在分娩星癭石:“徒媳,且看這局新劫...“他彈指射出星癭石,擊中洹水河床的剎那,時空罅隙中伸出億萬青銅手臂——那是無數時間線的婦好同時刺出隕鐵劍,劍尖匯聚成撕裂現實的焦點。
“閉眼!“阿蘅的尖叫從樹下傳來。婦好卻迎著劍雨張開雙臂,孕腹的星紋黑洞突然逆旋,將漫天劍影吸入體內。時砂在經脈中奔涌,她看見每個時間線的自己都在孕腹處浮現星紋——原來所謂閉環,竟是所有時空的因果都系于這個未誕的胎兒。
---
菌絲巨樹轟然倒地時,根系間滲出的熒藍血泉漫過魚符。初代王妃的遺言在血光中炸響:“斬因果,需滅本源!“婦好握劍的手忽然顫抖,因為血泉倒映的竟是武丁年少時的面容——他正用青銅匕在龜甲刻“寧同焚“三字,而那把匕首此刻就插在她孕腹的星紋中心。
“母親...對不起...“量子化的子漁殘魂從樹心滲出,小手握住劍柄猛然下壓。劇痛中,時砂從星紋裂縫噴涌而出,在虛空凝成新的玉棋子。甘盤的笑聲隨星門坍縮漸漸消散,而洹水裂罅深處,執棋者的嘆息正催生新的星圖:“劫盡,局新,落子無悔...“
---
晨光刺破星癭黑洞時,幸存的百姓從菌絲繭中跌落。他們手背的獵戶座圖騰已褪成胎記,而阿蘅懷中的子漁殘軀正在時砂里消散,最后一絲藍血滲入玉棋子裂痕。婦好跪在洹水畔,看著掌心棋子內流轉的微型星圖——那上面每一道星軌,都是武丁用獨眼血淚刻寫的未盡情詩。河風卷起青銅灰燼,廢墟間突然響起嬰兒啼哭,她低頭看見孕腹星紋已凝成玉璋形狀,而璋心嵌著的,正是當年在鑄坊地窖發現的初代黑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