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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乘云之

珍珠案:無相

誰人背后無人說,誰人背后不說人。

——世人言

上京城城北,玄武大街,啟陽坊。

北鎮撫司坐落于上京城城北,緊鄰這玄武大街,往東不過十里就是正武書院,再往南五十里就是皇城。

因此這啟陽坊也成了這達官顯貴最喜歡的居所。他們有著自己的小心思,啟陽坊不僅安全,而且,天子腳下皆是近臣。

不過,離得近也不總見得是好事,特別是這離北鎮撫司最近的幾家官員,簡直是苦不堪言。圣人雖然在北鎮撫司周圍設置了五丈的空屋留給了錦衣衛做住所,可架不住這地方邪乎,白日還好倒也平常,一到半夜常有驚天動地的慘叫傳出,原因無外乎是北鎮撫司有他自己的詔獄。

這些官員舉家搬遷之時也絕對想不到,自己每天會伴隨著慘叫入睡,這不禁使得他們每日上朝都謹小慎微,膽戰心驚,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被打入這吃人的煉獄。

北鎮撫司詔獄,世界上最慘無人道的地方,里面關押的全是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

圣人是最喜歡廢物利用的,這些罪犯經常用來當成瘋狗去游街,震懾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可這些罪犯也是柄雙刃劍,用好了是刺向對方的一把利器,用不好了便是自己的催命刀......

詔獄里,

“混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義字當頭。”

“跟著我王伶月是什么?”

“吃喝不愁!”

“誒,這就對了。”王伶月一只腳踩在長凳上,看著一桌喝倒的眾人,看似暈乎的臉上,嘴角忍不住上揚,眼里閃過竊喜的狡黠:“那兄弟有難,是不是......”

同坐之人突然拍桌而起,差點讓王伶月掉凳摔個狗啃泥。

“當..當然八方支援!”

說罷,那人腦袋一暈又坐下了。

王伶月看著這幾個五大三粗但憨憨的獄友,王伶月心想:成了。

“那各位,我說兩句,現在是這么個事...”

還沒等王伶月說完,冷臉閻羅般的錦衣衛打開牢門。

“王伶月,你可以走了。”

王伶月愣了一瞬,知道自己可以離開臉上可別提笑的多燦爛了,但聽到那個把自己抓進來的錦衣衛發出欠欠的聲音,她面上不顯卻在心里卻暗戳戳的罵了他們不下八百遍:一個兩個什么態度!什么態度!青天白日的冤枉好人,錦衣衛就可以不分青紅皂白的抓人嗎?我早就該走了!不對,我本來就不應該進來。

大梁律法,只有觸犯刑事的嫌犯,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最多關押六個時辰。況且,我王伶月可是做好人好事,那可是救人啊!誰家冤枉好人能冤枉到這個程度,剛進城就被夜巡抓住,說她涉嫌危害公共安全,毆打他人致昏迷,那錦衣衛愣是一句解釋的空間都不給她留,二話不說將她直接關押到詔獄里。

而且好死不死,那個污蔑她毆打昏迷的本尊,那個長得人模狗樣,玉樹臨風的美男死人,王伶月眼瞅著他已經醒了卻還是在那裝暈,辯解也不幫她辯解一番。虧她昨天還救了他一命,忍痛把師傅塞給自己唯一的一顆保命丸喂給了他。可這人倒好,一句話也不說,愣是在地上裝死,她都懷疑是不是他們是串通好的,世界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一進城就遇到了錦衣衛,而且那個受傷的人只會裝死,一聲不吭,王伶月惱火的在詔獄里罵了他一整晚。

師傅說過:世界上沒有巧事,有的只是機關算盡的人。

王伶月倒是要看看那人是什么來頭,葫蘆里面到底是賣得什么藥。

等著吧小卡了米,等你再落入到我手中定要讓你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桀桀桀...

錦衣衛看著表情不斷變化的王伶月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不會關一晚將人關傻了吧?

“你到底走不走?舍不得走,可以繼續留在這里。”

錦衣衛的話讓王伶月瞬間回歸現實:“抱一絲、大哥抱一絲啊。”王伶月邊道歉邊趕忙從里面出來,

她可不要待在這個地方了,又冷又潮,還有股陳年的血腥味。

“抱一絲大哥,走走走,我立馬走~”

至此,王伶月想要一統詔獄的大計就被打斷了,但好在也是在入上京城的第二天離開了這個晦氣的詔獄,她可以繼續她一統江湖的雄偉藍圖了。

是的,王伶月從青州一路北上,顛沛流離,看過了江湖中人的俠肝義膽,看過了山寨鄉野里居無定所的可憐孩子,更是在短短數月見識了她人生16年里從未見過的景象。這些從前只在同村好友趙小塘的信里見到過的江湖,如今活生生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這才意識到,世界需要有人來建的更加美好,雖然江湖與廟堂的裂痕她不知道因何而起,但她相信只要不放棄,一切都會變好。

她也找到了現階段的目標,讓江湖上的孩子們都可以進入官辦學堂讀書,有了正經學籍可以參加科考,不再沾染血雨腥風。

她還想讓江湖和廟堂的關系不再這么對立,再往大一點,她想一統江湖,讓所有人,無論江湖還是廟堂,所有人都有一個安定的環境去生活。孩子們有著父母和小家不用外出流浪,青年人可以有著自己的夢想無論江湖還是廟堂,天下人可以無懼世俗的成見去選擇自己人生的方向。

王伶月雖然覺得這一切都離她太遠,但她想總要有人為之奮斗。只要她一直在努力,總有一天一切都會變成現實。

可她也知道,人不能只看長遠,也得注重現實,眼下她該去找一找師叔開的小酒館,安頓下來再繼續一統江湖!

雖說離開詔獄王伶月應該開心才是,可看著這幾個剛認的小弟,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她只能默默在心中抱拳,等自己有能力了定會來撈你們的!

兄弟們有緣江湖再見。

就在王伶月下定決心走出詔獄的那一刻,身后傳來了震天的喊聲:“恭送大哥出獄!”

王伶月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如此。。。

“諸位,早日改造出獄,我們江湖再見!”說罷,王伶月頂著身旁錦衣衛大哥想要刀人的眼神,趕忙哈哈了兩聲,領上她的劍和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里。

在詔獄的另一面就是錦衣衛的大本營,在北鎮撫司的正衙閣的高臺上坐著的赫然就是昨晚那個裝死的美男子。

“她走了?”

“走了大人。”

“大人,此女的身份核實過了并無不妥,但是這樣放出去是不是不太好,我怕大人您的身體狀況她隨意傳播,到時候刑部那些人要是知道了...”

那美男子病明顯沒好全,受不住咳了兩聲,擺擺手:“無妨,她不知道我是誰。”

他眼光一轉、狹長的鳳眸微瞇:“那些吃里扒外的東西都‘照顧’好了嗎?”

馮越一想到這個就來氣:“要我說大人您下回再這樣舍身入局我可真的要給老夫人說了!這么危險的事情一點也不跟我說,要不是這回您福大遇上了這么個憨直又懂醫術的人,您讓我怎么面對老夫人呦!”

馮越邊撒潑邊瞅著他家大人的臉色:“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追隨誰啊!”

“行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么淺顯的道理還用我教你第二遍嗎?”李珉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叩上好的金絲楠木桌面,這獨屬于錦衣衛總指揮使的大堂,只能用倆字來形容,那就是‘奢華’。

“況且,這也是那位的意思。他又開始懷疑了。”馮越看著自家大人古井無波的臉上泛起冷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大人這次也并不全無收獲,可以抓人了,我們在城南王村抓住了錢法堂主事,連夜審理交代了之前的私鹽一案就是由戶部侍郎牽頭,但是咬死不說其他的名字。”

“不急,放長線釣大魚。先給他們放放水,把消息傳給那些老家伙,讓他們先在惶恐中過一陣兒吧。”

“得嘞大人!”

窗外蟲鳴鳥叫,又是一個艷陽天。

紅衣少女環視了眼周圍,不禁發出一聲贊嘆,這就是話本里紙醉金迷的浪漫之都——上京城嗎!

這么氣派,這么雄偉嗎!

昨天剛進城就被抓起來,根本沒有來得及看這繁華的地界。

咸蛋黃似的太陽微微傾斜,路上行人絡繹不絕。各式各樣的新奇小攤,還有這能讓人挑花眼的衣服、首飾。

嘖嘖嘖~

這根青州簡直沒法比啊。

這高樓,這小巷,這香味兒………

上京城果然名不虛傳!

風塵仆仆的少女幾經輾轉,才尋到了這么一個小攤兒,準備修整一下再前往此行最終的目的地。

“小二,來碗餛飩!”

王伶月是一路尋著味兒來的,老頭子在她出發前就告訴了她上京城許多好吃的好玩的地方,這餛飩攤便是其中之一。

香氣直鉤著她挪不開腳。

在一片云霧繚繞中,看清了攤子的全貌。五六小桌,一口大鍋。四方小棚,來者皆客。

她舔了舔唇,揉了揉早已餓扁、咕咕直叫的肚子。經歷了一番思想掙扎,望著那些食客們大快朵頤的滿足感,以及那噴香的小味兒直往鼻腔里鉆...

終于她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決心吃上它一碗兒!

“好嘞客官~“

小二扭頭沖廚子喊道:“餛飩二兩~”

“您稍等~”小二倒完茶后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得嘞,餛飩二兩馬上就來。”大廚抹了抹手,揭蓋,稱量,下笊籬一氣呵成。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水靈靈的小餛飩就上桌了。

“客官您請慢用。”

媽呀,上京城果然是浪漫之都,“轉角遇到愛”!這就連店小二都長得如此清秀,話本誠不欺我!

王伶月道了聲謝,便迫不及待的儈了一勺餛飩放入嘴中。

瞧她這腦子,餓了一天腦袋也不靈光了,一時竟忘記吹涼,就這么就著熱湯吃入嘴中。

“斯~~~~”好燙,王伶月的舌尖都快燙麻了,能感覺到自己的舌尖已然被燙出小泡,偏生她王伶月還是個死腦筋,這小餛飩在口中轉了一圈,吹吹涼也就咽下了。

王伶月瞇瞇眼,果然好吃!自己家小老頭不愧是個會吃的。

可還沒高興一會兒,王伶月便開始發愁了,摸摸放在一旁藤凳上,這一路顛簸流浪卻保存完好的酒罐兒,嘆了口氣,這可是自己身上唯一一個值大錢的玩意了。

“小老頭兒啊小老頭兒,你給師叔千金難求的‘春風桃花醉’,我一路走來可是保存的好好兒的。你的東西倒是護好了,可是我的東西卻沒了啊!”

錢袋子!我的身家性命呦。

那酒罐在王伶月手底轉了一圈,她很是痛心。

銀錢這回是真沒了,師叔開的小酒館也不知在何處,你可讓我怎么活啊!

王伶月摸了摸微扁的肚子,

既然事已如此,

那便先吃飯吧。

話是這么說,但王伶月吃飯的速度也放緩了些,她可得想想今晚到底該怎么度過。

一碗快見底,王伶月索性一口氣將剩下的湯喝入腹中,暖和!身上暖洋洋的。

王伶月托腮而望,看著這偌大的上京城,路上還有形形色色的人,心中驀然升起莫名的情愫。

事物雖新鮮,卻也全然陌生,舉目無親。

王伶月可沒時間傷感,她可是要干大事的女人!

從劍身暗格里取出三文錢放在桌面,趁著天還沒完全暗下來,準備再去尋尋師叔開的小酒館。

哎!

我那素未謀面的師叔,您可快點出現吧!你可是我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王伶月輕嘆一聲,這都快把上京城逛完了,她愣是連金玉軒半個影子都沒見著。

別的不說,凈顧著倒霉了。

一人一劍一壺酒,還是第一次自己出遠門,不說是那勇闖江湖、快意恩仇那畫本子里的情節,自己經歷了十之七八,現在竟然進了一趟晦氣的詔獄,怕是在這么闖蕩下去,別說一統江湖,就連自己的小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嘍。

要是再找不到金玉軒,她真就只能抱著那壺春風桃花醉沿街乞討了。

有著神一般直覺的王伶月再次感受到了強烈的危險訊息,今夜要是再露宿街頭,恐有大難臨身。

危矣,危矣。

她之所以能夠一路平安的只身從青州闖蕩過來,除了憑借她自身高超的武功和醫術,更是因為她生來就有這對危險超高的感知力,老頭稱之為‘通感’,無論對人對事王伶月總能在危機時刻尋找到自己的生路,正因如此,她才能在被拐入寨子之時,帶著李家寨眾人躲避了官府的追殺。

話雖如此,但是這項技能,也讓王伶月承受了許多她不該承受的情緒。太過的共情他人,就是在懲罰自己,所以師傅也將他們師門獨有的心法傳授給了王伶月,讓她可以更加自如的運用好自己的感知力,更好的幫助他人,同時救贖自己。

王伶月長嘆一口氣,她那驚世駭俗的腦中,轉瞬間已經又有了無數想法:這都已經轉了兩個時辰了,難不成這師叔開的是黑店?其實是開在地下?!要不趴地下找找?

王伶月晃晃腦袋,轉眼就將這個荒謬的想法被拋之腦后。

她錘錘腰,抬頭張望了一番,可依舊不見金玉軒半分。

如果郁悶是烏云的話,王伶月此刻已是電閃雷鳴。

就在她郁郁寡歡時,有一束希望之光出現在她眼前——有人伸手拍了拍這個,灰頭土臉的紅衣小女。

“內個,姑娘啊,第一次來上京城吧?那個就是金玉軒。”賣簪子的大娘,顫顫巍巍的伸手拍了拍她。

王伶月順著大娘手指的方向望去。

??

???

王伶月緩緩的打出一個問號?

她揉揉眼,眨了眨確定沒出現幻覺后問:“大娘,您說這是金玉軒?別逗我了。”

那樓宇金碧輝煌,高聳入云。

王伶月視力極佳,看的很是真切。就是里面沒啥人,反倒是外面卻是圍著密密麻麻的人。

她透過圍觀人群定睛一看,我類個去!

還真是。

牌匾上赫然寫著【金玉軒】這三個大字,那筆法蒼勁有力、入木三分,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這就是老頭口中所謂的小酒館?

王伶月瞳孔地震,神他媽小酒館兒。

她壓根沒把這金碧輝煌的樓宇和小酒館聯系起來。

這哪是小酒館?!

分明是一座宮殿啊!

電光火石間,她腦中閃過了一個畫面,昨天一進城就看見了這個樓了!

當時還在感嘆他的建筑宏偉,只顧著救那個美男,完全沒細看啊。

她那叫一個悔不當初,早知道這個是,昨天干嘛還花九個銅板去住那個破破爛爛的小下房啊?

嗚嗚嗚她的小錢錢啊!

不行,王伶月決定了,她要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一定得從師叔這里狠狠薅回來!

看著那額峨的樓宇和金碧澤煌的裝潢,王伶月還是有點不相信,搓搓小手摸摸酒壇,語氣中夾雜著疑問;“大娘啊,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上京城叫金玉軒的酒館兒,就這一家嗎?”

“嘿,我說姑娘啊,金玉軒這么大個酒樓,上京城誰人不知啊?就這氣派勁兒,整個上京城獨一份兒!”語氣間帶有幾分傲氣。

王伶月嘴角抽了一下,道過謝后,抬腳走到了圍觀的人群中。

......

“誒,大哥這怎么了?怎么圍了這么多人”

大哥撇了他一眼,壓低了嗓音:“昨個兒夜里周老六死了,就在望春樓的后巷。他前兩天在這兒和跟江家小公子打過架,這不北鎮撫司來這里詢問情況了。〞

旁邊還有人七踏八舌的說著:〝嘖噴嘖,你是沒看到,周老六死的那叫一個慘啊,那臉都沒有了,嚇人的嘞。”

“要我說,他活該。”

“我呸,這種垃圾貨色,就該死。”

“就是,說不定是老天有眼,來收惡人了。”

“有可能……是曉娟回來拉他下黃泉了”

那邊人抖了一下,立馬噤聲,扯開話題。

王伶月墊著腳往里看,飛魚服、二把刀還有很多名身著大理寺官服模樣的人在酒樓中進進出出。

那大理寺的人就直直地站在百姓面前,圍成一堵高墻,堵得嚴嚴實實。

往里看去有一個人很不一樣,那人身量很高,氣質不俗,所有人都在忙碌,只他一人坐在上座。

模糊中看不清他的面貌,只察覺到他佩劍有劍氣就是沒啥靈氣,而且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很像……很像那個賤人!身邊還跟著一個,類似書童般的小胖,拿著紙筆,在他面前勾畫著什么。

王伶月問身邊的人,那個坐在那里的人是誰啊?

那大嬸磕著瓜子:“那可北鎮撫司的指揮使大人,鐵面閻王!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聽說他在路上走,連道路面上貓狗都不放過,看不順眼還要去揣上兩腳!”

周圍一眾人附和著。

王伶月扯了扯嘴角,這也……太離譜了吧?王伶月吃著剛剛從大娘手里接過的瓜子,繼續跟他們嘮了起來。

“他真有那么可怕啊?”

“那是自然了妹妹。”一個打扮美艷的女子撫了撫衣裳,斜眼瞧了一下她,接過了話頭。

未見其人先聞其香,王伶月被這刺鼻的香料味,熏得不舒服,不著痕跡的離她遠了些。偏生那女子卻毫無感覺,高高在上的神情活像一只大公雞,還是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雞!

“這北鎮撫司主管的可是些極為滲人的案件,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地兒!像是前兩年的碎尸案,無頭案,全是我家李珉大人主辦偵破的。”她語氣里充滿了對李珉的愛意。

看了眼身邊膽寒的人,冷哼一聲。

“在北鎮撫司里,還有那極為神秘的暗獄,里面折磨人的手段可多著呢!械、鐐、棍、拶、夾棍……把你掰開了,剁碎了,”她越說越興奮,語調越來越高昂“血肉模糊磨成粉!”

啊的一聲尖叫,打斷了她的話。

周圍不少精心打扮的姑娘被嚇的花容失色。

王伶月看了看眼前唬人的姑娘、又想到昨天撞飛她的那人,心想:這上京城她還真是來對了!

那女子笑容更甚,一群沒有膽識還妄圖指染我家大人的蠢女人們!還不是三言兩語就嚇成了慫貨?我家大人只有我這種天生麗質,富有膽識的貴族千金才配得上。

她又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搭理她們這邊,專心的看著李珉。

我繼續磕著瓜子:“大娘這個李大人,是長得很俊俏嗎?”

大娘咦了一聲:“姑娘,外地來的吧。這李珉大人雖惡名在外,聽這就讓人聞風喪膽,可他的長相放眼整個上京城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和那個秦萬柳常年霸榜美人冊啊!”

想不到大娘也是性情中人,也是個熱衷看帥哥的。怪不得雖然發生了兇案,周圍也有這么多美人相看。

原來是個美人錦衣衛!

王伶月被勾的起了好奇心,莾足了勁往里擠。

恰逢他們收工,人群一下便躁動了起來,王伶月被擠著往里走,尋得空隙便施展輕功,很快便進入到金玉軒。

剛要站定,就跟李珉擦肩而過。

她聞到了一很奇特的花香,不刺鼻,還挺好聞。

王伶月還沒來得及去尋走掉的師叔,便發現剛剛他們所記錄用的紙筆落下沒拿,便趕忙叫住他們。

他們也不帶停的繼續往前走,好像壓根兒沒聽見。

就當王伶月上前兩步,抬手準備拍他時,那書童手起刀落,一下打碎了王伶月一路辛辛苦苦護送的‘春風桃花醉’。

王伶月:“。。。”

瞬間酒香四溢,桃花的香氣充滿了整個金玉軒。

王伶月整個人都裂開了,瞬間就石化了。

偏生他們跟沒事人一般繼續離開了。

直到李珉上了馬車,她才回過神來,嘴里還在不停念叨著‘春風桃花醉’、‘春風桃花醉’,價值千金的春風桃花醉啊!

啊啊啊啊啊這都是什么人啊!

王伶月很是生氣。

她很少生氣的,但這幾天在上京城的遭遇可實在算不上美妙,關鍵,王伶月認出來了。

王伶月認出他了,這個李珉就是那個裝死騙走她保命丸還讓她蹲詔獄的那個病美人!

我說呢,怎么就這么巧一進城就被最后一波夜巡抓到那個極為滲人的詔獄。

這不是,耍我呢嗎!

整個詔獄都是他這個北鎮撫司鎮撫使在管,就是故意抓自己的!

圖啥啊?圖我當時就不該救他,想讓我后悔是嗎?

想到之前他的種種作為,而且這才幾個時辰不見,就把自己顛沛流離一路細心呵護的,價值千金的給師叔的見面禮,給打碎的一滴不剩!

王伶月怒火中燒,忍不了了!蹭的一下沖了出去,

“站住!”

“我有讓你們走嗎?”

王伶月壓著怒意的嗓音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打碎了東西,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嗎?更何況這還是千金難求的‘春風桃花醉’!”

李珉,我總算知道他像誰了,他就像那個話本里的賤人!她活了十六年,還是頭一回遇到了那個她只有在話本中才見到過的賤人!

周圍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在說什么?道歉?莫不是瘋了!

怎么敢這樣跟鎮撫使大人說話?

放眼整個上京城除了圣人,誰還能,不,誰還敢這么跟李珉講話?

一時間周圍像是被冰封住了,鴉雀無聲。

他侍衛扔了一甸銀過來,以為是她碰瓷,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王伶月被這個眼神看的瞬間火冒三丈,新仇舊恨王伶月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一躍而上,站到了李珉的馬車架上。

那速度快到眾人還沒眨眼,王伶月便已經劍指門簾,立于馬車之上。

莫說錦衣衛和百姓沒有看清,就連那坐在車內的李珉都挑了下眉,隔著紗簾饒有興味的看著她。

這李珉倒是生著一張姣好的皮面,城中不少小姐對他既畏懼又傾慕。

但王伶月卻不吃他這一套。

王伶月冷聲道:“下來道歉。”

此言一出,周遭是整齊的刀出鞘的聲音,幾乎同時二十把刀一同出鞘,冰冷刺骨。

王伶月能感受到這些劍上嗜血的劍意,但她不怵,就那么筆直的站在車頭等待著他的道歉。

李珉神色一變,從來沒有人這么跟他講過話了,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小丫頭還有什么新奇是他不知道的。

王伶月環視了一下周圍:“我發現你們京城就是這么古怪么?詐騙倫錢就算了,現在是連一句道歉也不會說嗎?”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劍拔弩張間,

師叔來了。

“誒呦這就是伶月吧。”

王伶月看見了那個扒開錦衣衛過來的中年人,劍眉,大嘴,刀疤臉,跟老頭給她的畫像上,長得一模一樣,尤其是他身上的綾羅綢緞讓她晃了一下神,好貴氣!

是師叔沒錯了。

她收劍行禮,但依舊站立于馬車之上。

師叔哈哈打了個圓場,順勢把王伶月拉了下來,自己在那里給馬車里的男人道歉賠禮。

李珉看了眼,那些拔劍的錦衣衛,命他們將劍收起。

我在他身后:“師叔你為什么要給他道歉?明明是他先打翻了我的....”

“伶月不得無禮”,師叔微冒冷汗,連忙打斷了我的話。

李珉開口道:“秦老板,這確實是我管教無方,只是姑娘剛剛從人群中竄出,又想故意與我造成身體接觸,這讓侍衛以為她也是故意來碰瓷訛詐之人,想來是我誤會了,一會我差人在送兩壇春風桃花醉來。”

他還特意加重了故意二字,好像在說:看吧,又來一個投懷送抱的,我侍衛的反應也是在情理之中。

“在下公務繁忙,不知姑娘可否讓我離開了?”

師叔也品出了幾分不對勁:“李大人,我這小師侄,也是俠義心腸,熱于助人,本就是今日來幫我的忙,不曾想沖撞了大人您,您大人有大量實在令我等欽佩。我這金玉軒,只要大人您來,定是分文不取,上登凌燕,全當給大人賠不是了。”

周圍百姓一片嘩然,要知道這凌燕可不是隨便誰都能上的。

所謂凌燕閣,就是這金玉軒閣頂的,最為神秘奢華的包廂,對身份要求極高,不是隨便什么王公貴族都能去的,一晚千金,至今也就堪堪有兩位點過這凌燕閣的燈,一位是那懸壺濟世、云游四方的開國之師方良,另一位便是這世間最為尊貴的女子,長公主趙乾芳

李珉微不可察的擰了一下眉,心道“老狐貍”。

這是明擺著要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圍觀百姓眾多,在這里借著他的名號,為金玉軒以及這個所謂的“師侄”造勢。李珉竟不知在他的眼皮下,秦禮從哪里又冒出來這么一個小師侄。

李珉丹鳳眼輕瞇,就是不知他們究竟要干什么。

“有空過來喝茶啊大人。”

“下次,就是請你到我那喝茶了。”李珉神色平平,放下了馬車的簾子。

秦禮恭敬地向他作揖:“鎮撫使大人慢走。”

話音還沒落,馬車便飛快的奔馳了起來。

哼——

什么人啊!恩將仇報

“本小姐才應該是大人不記小人過。”

“師叔我們走。〞說罷拉著師叔頭也不回的回到酒樓。

小胖看著自家大人剛才臉黑的跟鍋底一樣,他也不敢去觸主子的霉頭,不知是該追,還是不該追。

周圍的群眾也因李珉的離開而四散,

只留得剛才那個精心打扮的姑娘還留在原地,自顧自的沉浸在她的世界里,

啊!李大人,好帥~

王伶月則像是一個剛偷吃魚被抓包的小貓一樣,把頭埋得低低的。

老老實實、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對著秦禮喊了句師叔。

離開青州前,師傅那小老頭說,既入他師門,便是要明理,摯道,無需顧左右而言他,要心懷天下,以善揚心,匡扶正義。

“此去上京城,路途遙遠,為師也身無他助。就剩一個師弟在上京城經營著一家小酒館,你到了有事盡管尋他便可,為師已經修書與他,他定會全力相助。”

當時的王伶月,牢記于心,揣著那兩壺師傅私藏的酒,就踏入了尋道之路。

而現在,王伶月早已興奮過頭的腦袋,才清靈了些。

饒是師叔會看在師傅的面子上對她多有照拂,饒是她再看不出師叔與李珉之間的彎彎繞繞,她也知道,剛才,在她與師叔相見第一面之時,就讓師叔為自己背了一個巨大的鍋。

好像自己剛來,就給師叔捅了一個大簍子...

秦禮看著面前耷拉著腦袋的女孩,又好氣又好笑。

“行了小師侄,甭嘆氣啦,過來坐”他隨意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扭頭又對在柜臺正在盤賬的姑娘說:“明月,把我私藏的那個凌峰尖茶拿出來泡壺茶。”

“好嘞老板。”王伶月默默地抬頭偷看了一眼,那姑娘也是個妙人,明眸皓齒,沖著盯著她看的自己笑了一下。

靈動的眼里含著笑意。

拿起一旁的梯子就去暗格里,拿師叔私藏得好茶了。

王伶月看著師叔并無責怪自己的意思,懸著的心稍微的沉了下來,坐到了師叔旁邊。

“師叔,他們今天這么興師動眾的是來干嘛的,有啥是我能幫忙的嗎?”

秦禮看著他師兄收的這么個小徒弟,有一股很是奇妙的感覺,

他秦某人,總算不是師門里最小的了哈哈哈哈!

他輕咳一聲,“無事,例行詢問罷了。就是昨夜有個人死在了萬柳巷,面目全非,口含珍珠。那人正巧,前兩日在金玉軒,被江大將軍的小兒子江晟打傷。這才來詢問。”

那日

——

東藥非樂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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