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轉眼便過去了兩月。
這些時日,白清除了在忘憂谷里跟著池瀾辨認藥草外,就是去茶樓做琴師探聽消息,來鳴鶯鎮的次數多了,對這個繁華的小鎮也熟悉了很多。所以今日一踏入鳴鶯鎮,她便發現了與平日里不一樣的地方。
街道上的攤販似乎比往日里多了些,行走的人也比往日里多了些,原本寬闊的街道顯得有些擁擠。翠柳河兩旁的樹上多了些彩色的布條,河上的船因多了些裝飾,看上去也精致許多。
白清有些疑惑的環視了下四周,之后便收回視線不再過多關注,如今她對這些已經沒有多少好奇心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而她對真相的查詢仍無多少進展,心里不禁多了些絕望。至于爹娘,雖然她避免自己往那上面去想,但有些事不會因為她的逃避而改變,這么些時日沒有一點消息,恐怕二人兇多吉少。
“這一年一次的游湖會確實熱鬧啊!”
“那是!雖說咱鳴鶯鎮不像端城柳城那么大,可要比熱鬧還真不一定會輸了去!”
嘈雜的聲音里,那句端城仍是準確的入了白清的耳,打斷了她有些發散的思維,但她仍是腳步不停,視線也不曾往那處看去。
對于這些相關的話語,她雖說會習慣性多加注意,但已不像剛開始那般容易情緒波動了,畢竟端城是大城,百姓口中自然難免會提起一二。
“白先生早上好啊!”茶樓門口的小廝在看到白清的時候便熱情的招呼著她。
這位新琴師來了已然有兩月,大家皆不知她全名,只知道姓白,且因著她琴技高超又不似前一位琴師那樣目中無人,所以大家多是尊稱一聲白先生。
白清回應著點了點頭。
邁過門檻,茶樓里人聲鼎沸的熱鬧場景更勝昨日,掃眼看了下那些陌生面孔,正打量著,身后傳來一道清潤嗓音,“姑娘,借過一下。”
聞聲她往旁邊走了兩步的同時轉頭看過去。
眉目如畫。這本該是形容女子容貌的,但她覺得用來形容面前這人也是十分貼切了。雖眉眼精致卻并不會讓人覺得他男生女相,白色錦緞金邊長衫穿在這人身上更添了幾分松竹的清雅姿態。
怕是言磊只及其七分風華。
往樓上走的時候,突然闖入腦海的比對念頭讓她怔了一下。
什么時候,言磊在她心里,已經是全名稱呼可作比較的了?不自覺抿了下唇,壓下心里有些復雜的感受,白清頗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了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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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茶座上,正低頭思索著的顏億,在清幽的琴聲入耳后,抬頭看向彈琴的人,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之后便轉為了贊譽。
剛在門口撞到自己的那人原來是這兒的琴師。這鳴鶯鎮確實不愧在外的盛名,這名琴師的水平應當能在他聽過的里面排在前列了,只可惜琴音里少了幾分感情。
“閣主,李公子到了,但他要求去他選的酒樓談。”
“還挺小心。”他收回看向那名琴師的視線,起身撣了撣衣袖,走在了前面。
一心二用的白清并沒有注意到,人聲鼎沸的茶樓里離開了幾人。此時她正關注著近處那桌人談論的內容。
“哥幾個知道那個言家嗎?”留著八字胡,眉眼精明的男子,擠眉弄眼的湊近旁邊人。
“姓言的那么多,你說的是哪家?”被問話的方臉男子滿臉疑惑。
“哎!就那個!如今的端城首富!”
“哦!你說那個言家啊!嘖嘖,說來他們家成了端城首富可真是運氣好啊!”
“誰說不是呢!靠著家里小白臉找了個姻親是原首富,那蘇家倒臺了,言家仗著那層關系,硬是接管了蘇家的生意,說是暫管,等找到蘇家人再歸還!”說到這,八字胡的男子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本就不大的眼睛,說話的時候瞇成了一條縫,“照我說啊,那蘇家都滅門了,蘇家小姐鐵定也沒了,言家大張旗鼓的找人不過是做樣子!”
“這誰知道呢!不過這事兒也與咱們無關吧,這也不是近來發生的事兒了,說這干嘛。”方臉男子一臉不以為然,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茶,不甚在意的心態卻在聽到下一句時提起了興趣,不由問了句,“你剛說的是真的?”
“咱倆誰跟誰啊,這消息我當然要與你說了,也是你運氣好,有個年齡合適的閨女。這次言家只招幾個丫鬟,你可得趕緊了。”
方臉男子滿臉興味,“這事兒真嗎?想不到我家那賠錢貨還有這運道。”
“你可得趕緊了,趁著現在消息還沒有擴散開。”
聽到這,方臉男子只覺得心急難耐,沒等臺上的曲子結束,就匆匆拉著另一人離開了。
白清往門口看了一會兒,垂下視線,指下的琴音錯了一個調,但隨后流暢的音色,讓人只覺得那是即興創作。
這段時日,不少流言蜚語落入她耳中,隱隱指向某些不愿深想的方向。但總歸還是要面對的。這次言家招人是個探聽的機會,但不能是她去,言家她太熟悉了,若是露出引人懷疑破綻,反而會更被動。看來得讓秋桃去了,但秋桃對她來數還不是一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腦海里思緒不斷,以至于白清走出茶樓的時候,仍是心不在焉的。
“是出了什么事嗎?”在附近守著的池瀾隔老遠就見到白清皺著眉頭,不由加快了腳步,走到近前憂心的問道。
白清搖了搖頭,緊鎖的眉頭卻沒有絲毫放松。
知道她是不想說,池瀾雖說有些擔憂,卻也沒有繼續追問,環視了下熱鬧的四周,“今日正好是游園會,不如我們先不回谷里,也去逛逛這游園會?”
本想越過池瀾往前走的腳步停了下來,白清點了點頭。延遲回谷的時間,正好也能讓她多想一想去言府打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