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瞄了謝衡舟一眼:“舟哥……”
謝衡舟沒有拒絕。
雖然這個元悠話多，但是山林危險，也幫過他們，既然順路稍一段就是了。
“走。”
拉開車門，謝衡舟長腿剛踩上車，衣服被人從側面拽住:“你坐后面，我不想跟人擠。”
“……”
拂開衣服上的手，謝衡舟視線微垂，盯著元悠理所當然的樣子，森森開口:“后面不愿意坐可以坐車頂，獨享專座，也符合你長者的身份。”
王成探出了頭:“元悠，我雖然塊頭大了點，但是不占地方，你放心我不會擠你的。”
“是啊元悠，”周羽斌也道:“車里空間很大，不會太擠。而且在副駕需要隨時注意著周圍的情況，你坐后面還能休息一會。”
元悠沒看車上兩人，只是盯著謝衡舟，紅唇微動吐出幾個字:“謝、衡、舟。”
“聽見了。”
謝衡舟轉過身來，故意并且毫無誠意:“想坐車頂是吧，體諒你年邁，小輩扶你一把?”
在體驗過落魄鳳凰不如雞之后，元悠再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哼！”
看著這個男人，元悠撩袍轉身，最終上了后座。
后座確實寬敞，王成聽了她的話，更是注意不往中間擠，看她上來粗獷的臉上露出一個憨厚的笑。
理好衣擺之后，元悠直接閉目養神。
對他們討論的話題不感興趣，只是身處同一個空間，幾個人的嗓門又沒有刻意壓制，總會傳入她的耳中。
元悠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是跟另個隊伍一起出來的，只不過在回程的路上被那個隊伍坑了，導致喪尸追擊，繞路繞到了山林。
“這山林子怎么陰森森的，草，真他媽的瘆人！”
元悠:區區山林有什么瘆人的?也不過就是黑了點。
……
“舟哥，前面路被堵住了。”
元悠:路被堵住就換條路走，問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地圖。
……
“按理說山林里的野生動物很多，變異的也不少，這一路上竟然沒有碰到喪尸獸，看來我們運氣還不錯！”
元悠:你們確實幸運。
試圖阻攔她尋找玄機的，不管是死尸獸還是人都被她殺了。雖然累了點，但是……剛來這個世界的她還是很強的……
王成扯著嗓子正說的開懷，余光瞥見元悠，聲音逐漸熄了。
剛上車時他還想著跟元悠搭話，探尋一下她的底細，沒想到她直接閉上眼睛拒絕溝通，一點機會沒給他留。
輕輕拍了拍謝衡舟的肩膀，指著元悠的方向王成比了比嘴型:她睡著了。
車內的燈開著，跟外面好像張著血盆大口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相比，這小小的空間顯得異常溫暖。
謝衡舟回頭看了一眼，元悠的額頭抵在車窗，閉著眼睫呼吸清淺綿長，顯然睡得很熟，暖黃的光打在她臉上，莫名的柔和。
沒忘記元悠突然多出的衣服，謝衡舟眼睫微垂，空間異能?
她的風系異能很強，可對晶核的態度甚至不如她對自身外表的潔凈重要，是有很多所以不在乎、還是根本就不重視?
奇怪的人。
“嗯。”
車內恢復了安靜。
-
他們在山林里開了一夜，備用汽油也已經用完，重回公路的瞬間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這里很是偏僻，公路也不像城鎮那般到處是汽車殘骸。車子向前一路飛馳，在汽油表直線下降中，他們也終于看到了加油站的影子。
下車時陽光正好，元悠閉眼深吸了幾口氣，再次確認空氣中的靈氣稀薄且雜亂，她看著遠方沉沉嘆了口氣。
不同于她的悠閑，另一邊的謝衡舟三人可忙碌多了，檢查輪胎的檢查輪胎、加油的加油、往桶里灌著備用的備用，做工分明動作麻利，不時伴隨著說話交談聲，氣氛熱鬧而松快。
等他們哼哧哼哧把油桶放上后備箱，元悠跟在他們身后向加油站自帶的小型超市走去。
超市的玻璃門已經破碎，里面明顯被人搜刮過，東西散亂滿目狼藉，幸運的是還有剩余。
三個人又開始忙活起來，元悠在屋子里慢慢踱步，順帶解決了幾個撲過來的喪尸。
漫無目的地打量著貨架和包裝袋，元悠一轉彎跟謝衡舟對上了視線。似乎誤會了她這一眼，因為他遞過來一個塑料袋。
元悠掃了一眼，接都沒接:“我不需要。”
也不強求，謝衡舟瞬間縮回手，翻到能吃的能用的全部往里裝，動作異常麻利，一看就知道老手了。
收回視線，元悠繼續看著貨架，在最里面的地方看見一個盒子，元悠拿起來打量著，又搖了搖，隨之不感興趣的放了回去。
她不感興趣有人感興趣。
剛放回去沒幾秒，這盒餅干就被謝衡舟隨手塞到了袋子里。
將物資收整好，幾人重新準備出發，元悠把鬢間的碎發捋到耳后，打開車門看到了個不喜歡的人:“你怎么在這?”
謝衡舟正喝著一瓶水，聞言頭都沒抬:“獨座坐多了，到后面體驗一下什么感覺。”
嘲諷她?
站在敞開的車門旁，元悠聲音冷了下來:“回你的前面。”
扭上瓶蓋，水瓶被謝衡舟放在了置物洞中，他向后一靠，把脫下的外套蓋在身上，竟是直接無視了她。
“不要裝聾作啞，我不想跟你一起坐。”
凌晨的時候周羽斌被謝衡舟替下來，那時去后座休息也沒見元悠排斥，怎么現在一到舟哥反應就這么大？
來不及細究，聽到他們火氣又起來了，周羽斌在副駕上回頭，勸道:“元悠，舟哥開十幾個小時車了，昨天晚上也沒怎么休息，讓他在后座好好睡一覺吧。”
元悠質問:“你這話什么意思，怪我不讓他休息？”
周羽斌撓了撓頭，他勸歸勸，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元悠自認不是不講理的人，瞥了謝衡舟一眼，哼道:“早說不就行了么。”
王成、周羽斌:“……”
謝衡舟開了那么久的車，應該很容易想到吧。
剛關上車門坐好，耳邊傳來一聲嗤笑。
元悠雙手放在膝上，側頭看他:“笑什么？”
與其說謝衡舟笑不如說是諷，因為他面上根本沒有一絲笑意，睫毛半耷的眼睛里依舊沉沉:“想笑就笑。”
“是嗎，”元悠拿過后面的包放在了兩人中間:“楚河漢界。”
謝衡舟垂目看了一眼:“提醒你一下，這是我的包。”
“……”
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動，元悠偏頭看向他的側臉:“我知道，拿的就是你的包。”
謝衡舟再次發出嗤笑，并閉上了眼睛:“幼稚。”
說她幼稚，那他是什么?
嬰孩嗎？
想到這，元悠心內逐漸暢通，也不開口反駁，全當謝衡舟在罵他自己。
他們不再開口，前面的王成和周羽斌相視一眼，紛紛松了口氣。
.
有加油站的地方就代表著有人居住，從路過村莊開始，高速公路上不僅碰撞的車多，喪尸也多了起來。
車子走走停停，速度自然慢了下來。
緊趕慢趕三天，不知第幾次清除了攔路的喪尸，謝衡舟幾人也不繼續走了，挑了一段離村莊較遠的公路停下。
靠路的右邊有一間平房，是末世前維修工人臨時搭建的住所，周圍雜草叢生明顯已經荒廢良久，正好可以供他們棲息調整。
下車時元悠掃了一眼，除了他們的車不遠處還有幾輛車子，說話的聲音也隱約傳來。
屋門凹陷著倒在一邊，顯然被人暴力踹開，四人走了進去，看到了其他幸存者。
大概有十六七個人，中間兩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翹著腿坐在凳子上，身邊圍繞著的人臉上是討好的笑。在墻邊一角，亦有蓬頭垢面不辨男女的人抱膝而坐，隨著謝衡舟幾人走近，所有人打量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挑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下，王成急吼吼的掏出包里的鍋，用謝衡舟去外面掰的樹枝和雜草升火，等到水沸騰，拿出面下進去撒點鹽，一頓飯就做好了。
飯香四溢，別說元悠離他們三步遠，就是整個屋子飄的都是香氣，屋內的人蠢蠢欲動。只是王成的火預示著他異能者的身份，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拒絕了他們一起吃飯的邀請，元悠嗅著源源不斷的飯味坐不下去了，起身走到了門口。
源源不斷的風從外吹來，元悠肩膀微垂，斜靠在門框上，落日余暉給她渡上一層金邊，露出的側臉神色淡淡，盯著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抱著手里的碗，王成看著她衣擺飄飄的模樣，小聲道:“跟元悠見面到現在已經五天了，我愣是沒見她吃過東西，真的不餓嗎？”
周羽斌嘆氣:“端過去也不吃，多說幾句就直接掀碗。”
“那里面還專門放了顆鹵蛋，”看著自己的清水掛面，王成一臉悲憤:“太浪費了，早知道我吃了。”
如果是末世前一顆鹵蛋沒什么，但是末世后一切崩壞，有口吃的就是幸福。像他們連吃幾天清水面，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此時的一顆鹵蛋就是絕頂美味。
這顆蛋還是從超市里搜到的唯一一顆，周羽斌以為她幾頓不吃是胃口不好，專門給她加上的，誰知道就這么滾到了地上。
想到這，周羽斌感嘆:“能拒絕鹵蛋的誘惑，看來她是真的不餓。”
收回視線，謝衡舟扒了口飯:“餓了自然會吃，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屋子另一邊，那兩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盯著元悠的側影眼睛都看直了。
李義裸露的胳膊上是猛獸紋身，他吐出嘴里的煙，視線仿佛黏在元悠身上:“錢哥，極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