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霧氣在楚陽指尖凝結成霜，他睜開眼時正跪坐在青銅巨棺中。棺槨懸浮在無垠虛空，下方是緩緩旋轉的星云漩渦，每道光流里都浮沉著破碎的文明殘骸。

“這里是時空夾縫。“青鸞的聲音從玄黃塔傳來，比往常虛弱許多：“葬天棺吞噬了方圓千里的時間線，我們現在處于現世與往世的裂隙。“

楚陽低頭查看懷中的父親，發現楚驚鴻胸口浮現出青銅色血管——這是被混沌氣侵蝕的征兆。他試圖運轉青帝長生訣，卻發現靈力流轉到眉心時，竟被青蓮命宮吸噬殆盡。

“用往生露。“青鸞突然指引他看向棺壁上的刻痕。那些看似凌亂的溝壑，在特定角度竟組成古老星圖。當楚陽指尖劃過某處三叉戟狀凹槽時，棺內滲出銀白色液體，滴在父親傷口竟發出玉石相擊之聲。

楚驚鴻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黑血在棺底凝成詭異符文。他抓住兒子的手腕，瞳孔里交替閃現金芒與黑霧：“聽雪苑...梅樹...第七塊磚...“

話音未落，虛空突然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十八座青銅碑破霧而出，碑文是用不同紀元的文字鐫刻，最中央的巨碑上赫然刻著楚陽與十二名黑袍人交戰的浮雕。

“往世碑！“青鸞的聲音帶著驚恐，“快閉眼！這些碑文記載著你的前世...“

但已經太遲了。

楚陽的目光掃過左側石碑，那上面用太古妖文記載的畫面突然涌入腦海：赤足少女手持青蓮橫掃天宮，身后是崩塌的三十三重天——正是他在寒潭幻境見過的場景，但此刻終于看清那少女的臉，竟與自己有七分相似！

右側石碑的畫面更令他顫栗。現代都市的實驗室里，穿著白大褂的自己正將青蓮種子注入病人眉心。窗外夜空懸掛著兩輪血月，其中一輪突然睜開布滿血絲的巨大瞳孔。

“這就是輪回。“青鸞嘆息道，“你每世都在尋找拯救世界樹的方法，但...“

虛空突然被血色浸染，十二座石碑同時迸發黑光。楚陽看到那些碑文開始融化重組，最后全部變成相同的畫面——自己手持玄黃塔站在世界樹頂端，腳下是億萬生靈的尸骸。

“小心！“青鸞突然預警。

楚陽本能地翻滾躲避，原先所在位置被青銅長矛貫穿。霧氣中走出十二名無面騎士，他們的鎧甲上刻著與血獄使者相同的刺青，但更加古老斑駁。

“往世之影。“青鸞急促解釋，“這些是你前世斬殺的強敵，在時空夾縫復...“

話未說完，為首騎士的巨劍已劈到面前。楚陽抄起棺中陪葬的青銅戈格擋，兵器相撞的瞬間，大量陌生記憶涌入腦海——這是八百年前被他斬殺的魔尊，死前用禁術將殘魂刻進時空長河。

“找到...你了...“騎士的面甲后傳出沙啞笑聲，“這次...換我...吃你的道果...“

楚陽突然福至心靈，指尖凝聚星屑點在對方胸甲。當看到魔尊記憶里關于血獄總壇的影像時，他終于明白那些血月刺青的源頭——那分明是世界樹某根枯萎枝杈的投影！

玄黃塔突然從眉心飛出，塔底射出金光罩住十二騎士。青鸞的身影在塔尖顯現，她雙手結印時，裙擺燃起混沌之火：“主人，用往生露寫《葬天經》！“

楚陽咬破手指，以血為墨在棺槨內壁疾書。當最后一道符文完成時，青銅棺發出洪荒巨獸般的嘶吼。騎士們突然跪倒在地，鎧甲內涌出黑色黏液，露出包裹在其中的血色嫩芽——正是世界樹枯萎的根須！

“原來如此...“楚陽握碎血色嫩芽，感受到青蓮命宮的顫動，“所謂血獄，不過是寄生于世界樹的蛀蟲。“

虛空開始崩塌，青鸞的身影越發透明：“該走了，往世碑林要重置了...“

在棺槨墜入星云漩渦前，楚陽最后瞥見石碑上新浮現的畫面：白發如雪的自己站在開滿青蓮的墓碑前，而墓碑上的名字竟是楚驚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