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城和小佳究竟在說什么？

茉茉想出門問個究竟，可身上的棉被似有千鈞重，四肢也動彈不得，難不成是夢魘了？

她試著活動自己的小拇指，不但沒有用，反而累的她出了一身汗。她又試著用力轉動脖子，可脖頸也如灌了水泥一般僵直。

客廳的說話聲漸漸弱了，隱約聽見腳步聲，難道他們要走了？

茉茉急著叫住他們，上身猛地一掙，身體居然能活動了，她大喜，迫不及待得要跳下床去。

可還沒來得及掀開被子，又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了回去。

一陣目眩后，她看見自己站在教學樓的走廊里，無奈的意識到自己非但沒有醒，反而跌落夢境了。

夢里似乎是上課時間，走廊里只有她一個人，右手邊教室的門緊緊關著，里面隱隱約約傳出老師講課的聲音。

茉茉透過玻璃窗往教室里看，肖何就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微風吹動他身側淡黃色的窗簾，襯得他身姿亦發清俊儒雅，記憶里他總是坐在那個位置。

只是肖何似乎沒有在聽課，而是低頭專心寫著什么。

反正是夢境，茉茉大著膽子推開教室后門，貓腰溜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探出身伸長脖子想看肖何在寫什么。

卻見那本子上一個字都沒有，只有一幅小像，從五官到發型，甚至脖子上的小痣都明明白白得告訴茉茉，畫上的人就是她。

“學長，你，”這完全出乎茉茉的意料，在肖何留學前，兩人之間的交集微乎其微。

“最后一排的女同學，請不要說話！”講臺上的老師突然開口警告。

所有學生都齊刷刷得回頭，茉茉看不清他們的臉，卻感覺他們都長得一模一樣，這些人同時抬起食指豎在嘴唇前，發出“噓！”的一聲，仿佛老師操控的一群木偶。

茉茉嚇得心臟驟停，立刻緊抿住嘴不敢發出聲音，過了好一會兒，學生們才滿意的放下手，把頭轉了回去。

一只溫暖的手拉住茉茉，茉茉剛要尖叫就被捂住嘴，她看清眼前的人是肖何后才鎮靜許多。

茉茉轉眸，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果然已經空了。

肖何示意她彎下腰，帶著她從最后一排悄悄溜出后門，一直走到樓梯口才松開她的手。

“你怎么到這來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雖然周圍沒有人，但肖何還是小心得四下打量了一番才低聲問她。

“那你為什么在這里？”茉茉氣聲問道。

“為了弄清楚一件事情，”肖何正色說，“以后跟你解釋，你得先出去，這里太危險了！”

“怎么出去？”茉茉被他的臉色嚇到了，難道這里不止是夢境那么簡單？

她環顧四周，向上的樓梯前不知何時多了一扇鐵門，被用生銹的鐵鏈緊緊鎖住。她低頭看，向下的樓梯無窮無盡，一眼看不到頭。

“你抓住扶手一直向下走，聽見什么都不要回頭，不要停下。”

“好，我聽你的。”

隱隱聽見教室門打開的聲音，和學生沉重擁擠得腳步聲，像是一大群人趕著去食堂的奔跑聲。

“這是？”茉茉看見肖何臉色蒼白，“你怎么辦？”

“我自有辦法，你快走！別回頭！”

肖何用力推了一把茉茉，茉茉抓著扶手沒命得往下跑。

跑了兩三層才氣喘兮兮得慢下腳步，她沒敢回頭看，但腳步聲并沒有跟上她，樓梯靜悄悄的。

“茉茉？”樓梯口傳來熟悉的聲音，像是小佳的聲音，“你快過來幫我下！”

茉茉剛要答應，想起肖何的話，提起勁悶頭往下跑，每隔幾層都有人叫她，但她都沒回應，那些聲音也像沒出現過一樣，自動蒸發了。

隱隱看見樓下的亮光，茉茉一口氣跑下去，終于出了大樓。

操場的方向傳來音樂聲，是集合的聲音。

茉茉想了想往操場走去，身后的樓梯突然跑出一大群人也往操場跑去。

“快，快來不及了！”

“遲到就慘了！”

茉茉被人群裹挾著往前跑，人群到了操場自動排成方陣，她前后的人都匯入方陣，留下她一個孤零零得站在中間。

“同學們！都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了！”大喇叭伴著電流響起老師的聲音。

茉茉左右看看，想找到隊伍后面躲起來，隊伍最前方的老師開始巡邏。

“過來！”右臂被猛地一拽，把她拉到了隊伍里面。

“小佳？”茉茉扭頭就見小佳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操場上安靜了幾分鐘，似乎默認完成了講話和做操的流程，音樂再次響起，人群呼啦啦得散開往教學樓去。

小佳拉著茉茉走在隊伍最后，在一處花壇后蹲下。

“小佳，你怎么也在這？”茉茉低聲問。

“也？你還看到其他人了？”小佳狐疑得問。

“我啊，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這了。”看到小佳的表情，茉茉決定先不提肖何。

“系統出問題了，時間線混亂了，”小佳皺眉說。

“什么意思？”

“除了我們幾個之外，你最近還見過什么人？”

“前段時間做團建，我找了陳文軒、陶月他們幫忙。”

“就說陳文軒，他是不是喜歡你？”

“啊這？”茉茉想起男生若有若無的接觸，有點不自在得往后推開一點，“也不能這么說吧！”

“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都是劇情設定的，你想想你是怎么認識他的？”

“他是我的學弟啊，”茉茉在腦海中搜索，竟然想不起來他們任何交流的片段，“我怎么沒印象了？”

“他是npc，”小佳說道，“他的設定就是喜歡你的學弟，你根本不認識他。”

“怎么可能，”茉茉失聲道，“那其他人呢？”

“劇情從來沒有真正結束，”小佳沉聲說，茉茉從未見過她如此成熟穩重的表情，“劇情空間和真實空間產生了交叉，你接觸到的只有一部分是真實的人，剩下的都是npc。”

“那現在呢？我們是在真實的世界里，還是在劇情里？”

“都不是，”小佳拉著她站起身，“跟我來。”

操場空空蕩蕩，茉茉跟著小佳穿過操場走進小樹林，樹林里有一小片池塘。

茉茉站在池塘邊向里看，里面卻只有一個模糊的倒影，她轉頭去找小佳，后背被人猛地一推。

“你該醒了，茉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