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街景從車窗外飛快掠過，車輪碾過風干的泥土地，顛的車身劇烈晃動。

順著錢斐給的地址，錢辰已經開了兩個小時車了，他不耐煩得看向車窗外，景色荒蕪，不見人煙，僅有的幾處磚瓦房也破敗不堪，早已被抹去生活的痕跡。

這是什么鬼地方？他暗自嘀咕著，回去的心思愈發強烈。

又開了許久，終于看到前方的路邊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高挑身影，遠遠沖他揮了揮手，“錢辰，這里！”

“錢斐，你約的什么破地方，”錢辰把車停在路邊吐槽。

“跟我來，”錢斐沒接話茬，轉身往草叢里走。

由于長期無人打理，路邊雜草瘋長，足有2米多高，且極為濃密，錢辰需要不斷往兩側撥開草桿才能勉強前行。

但錢斐對這條路線顯然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走得飛快。

“喂，你等等我！”錢辰被腳下倒伏的草桿絆了一跤，好容易站起身，卻不見了錢斐，“錢斐？你去哪了？”

回應他的只有雜草被吹動得沙沙響聲。

隱約見前面地上有一塊草被踏得平整，錢辰趕緊走過去，用腳一踩，發出敲擊在金屬上的聲音。

錢辰用手把周圍的草撥開，露出一塊銹紅得鐵板，像是從哪扇門上摳出來一塊方形，上面還帶著漆成紅色的門把手。

他好奇得握住門把手，用力一抬，并不如他所想一般紋絲不動，反而從門縫里露出了聲音。

他把耳朵貼近鐵板，聽見有汽車的鳴笛聲，和人群往來的說話聲，仿佛藏著另一個世界。

他兩只手握住門把手，使勁往后蹲。終于拉開了一條縫，他把眼睛貼上看。

像是頂開了另一個世界的下水道井蓋，路上行人來來往往，車輛川流不息，格外熱鬧。

他吃力得放下，發現自己還是置身于荒草地中。

歇了好一會兒，他再次抬起鐵板，這次看到的又不一樣了。

像是推開了房間的吊頂板，從上往下，看見一群人在桌前畫畫，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學生身后走過。

“茉茉？”他忍不住輕喚了聲。

茉茉聽見有人見她，左右張望著，但沒想著往天花板上找，找了一圈，沒看到人，便作罷，繼續指導學生畫畫。

錢辰想再叫她，后脖頸被猛地勒住，將他提起扔到后面，鐵皮板無情闔上，“別叫她，你們不在同一個時間里，你叫她很有可能會把她嚇瘋。”

“錢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錢辰癱倒在地上，指著鐵板，“我是在做夢，對不對？”

“你要這么說，也不是不可以，”錢斐居高臨下得看他，皮鞋穩穩得踩在鐵板上，“這就是，多維世界。”

“你每做一個選擇，這扇門就會通向完全不同的道路，”錢斐俯身向他伸出手，“而我們的模擬人生實驗，就是幫助我們的用戶選擇一個最完美的世界，徹底代替現實世界。”

錢辰躲開他的手，用力撐地站起，往后退了一步，“這不可能，他們在現實世界的身體怎么辦？”

“人類和其他動物最大的區別在于這里，”錢斐被躲開并不尷尬，從善如流得收回手，修長的手指指向大腦，“主導你的是你的大腦，而不是身體，我們已經在研究替代身體的容器，不過，還需要一段時間。”

“你瘋了！錢斐！”

“走，”錢斐似乎并不反感這個形容，反而滿意得翹起嘴角，“帶你去看看瘋子的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