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禚祁剛洗完澡,手機就炸了。
周可喻的語音消息一條接一條:「清水街出事了!有個神經病在搞什么‘護送一百個陌生女孩回家’,已經纏上好幾個女生了!」
視頻里,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堵在巷子口,硬要送晚歸的女孩回家,對方拒絕,他就陰森森地笑:「這么晚一個人走,不安全吧?」
左禚祁擦頭發的毛巾「啪」地甩在地上。
她輕手輕腳地換好衣服,從衣柜深處翻出機車鑰匙,推開窗戶——寒風夾著細雪灌進來,凍得她一哆嗦。
五分鐘后,她跨上機車,黑色皮衣裹著單薄的衣服,長發胡亂扎成馬尾,后腰別著一根甩棍——那是方雁北去年送她的「防身禮物」,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黎姨追到車庫:“夭夭小姐!這么晚——”
“告訴母親我睡了?!彼魃项^盔,引擎轟鳴,“如果她查監控,就說我去買草莓蛋糕?!?/p>
左禚祁的機車引擎聲撕裂冬夜的寂靜,黑色皮手套下的指節捏得發白。手機屏幕還亮著,那條匿名短信刺眼地浮在鎖屏上——
[清水街挑戰:護送100個陌生女孩回家,已完成86人,目標達成者將獲得“夜行守護者”稱號]
“神經病?!彼吐暳R了一句,油門擰到底,車身在積雪的路面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
這條街本就是出了名的魚龍混雜,凌晨常有醉漢和混混游蕩,現在居然有人拿“護送女孩”當游戲?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她罩的地方玩這種自以為浪漫的蠢事。
原文配圖是幾個戴著口罩的男生圍著一名穿校服的女生,背景赫然是左禚祁常去的便利店。
“找死?!彼湫σ宦暎瑥臋C車后座抽出一根甩棍,金屬冷光映著她繃緊的下頜線。
剛拐進巷子,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
“大半夜的,”熟悉的嗓音裹著夜風,“左大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左禚祁頭都沒回,甩棍往后一橫,精準抵在來人的喉結上:“姜御栢,你再監視我,我就把你那些變態筆記全燒了?!?/p>
姜御栢低笑,手指輕輕撥開甩棍:“冤枉啊,我只是剛好路過?!?/p>
“路過?”她終于轉身,瞇眼看他,“從我家到清水街,你‘路過’了七個紅燈區?”
他聳聳肩,從口袋里摸出一張折疊的紙,展開——是同樣的挑戰截圖,但角落多了一行手寫批注:「第87個目標:左禚祁常去的便利店店員?!?/p>
左禚祁瞳孔一縮。
姜御栢歪頭,笑得無害:“現在,能一起了嗎?”
挑戰發起人是個染金毛的混混,正靠在墻邊數錢,身旁幾個跟班嘻嘻哈哈地拍視頻。
見左禚祁和姜御栢一前一后走進巷子,金毛吹了聲口哨:“喲,今晚的‘護送’對象自己送上門了?”
左禚祁沒廢話,甩棍“唰”地甩開,金屬冷光劃破夜色:“誰允許你拿女孩當挑戰項目的?”
金毛愣了一下,隨即大笑:“怎么,你也想被‘護送’?”
她直接一棍抽在他膝蓋上。
金毛慘叫一聲跪地,跟班們這才反應過來,抄起家伙沖上來。
姜御栢側身擋在左禚祁前面,抬腳踹翻最先沖來的胖子,反手奪過鋼管,砸在另一人肩胛骨上,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留兩個給我。”左禚祁活動手腕,甩棍在掌心轉了一圈,猛地抽向撲來的寸頭男。對方格擋不及,下巴挨了結實一擊,吐著血沫倒地。
金毛掙扎著爬起來,眼神發狠:“臭娘們——”
他掏刀的瞬間,姜御栢眼神驟冷。
左禚祁剛想上前,卻被姜御栢一把拽到身后。
“累了?”他低聲問,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腕。
她甩了個白眼:“交給你?!?/p>
姜御栢笑了。
下一秒,金毛的刀還沒刺出,姜御栢已經欺身而上,一把扣住他手腕,反向一折——
“咔嚓?!?/p>
金毛的慘叫還沒出口,姜御栢的膝蓋已經重重頂在他腹部。
刀“當啷”落地,姜御栢踩住他喉嚨,俯身撿起刀,刀尖輕輕拍了拍金毛慘白的臉。
“喜歡玩刀?”他輕聲問,語氣溫柔得像在討論天氣,“我教你啊?!?/p>
刀尖下移,抵在金毛大腿動脈上。
金毛渾身發抖:“等、等等!我錯了!我刪視頻!我道歉!”
姜御栢歪頭,看向左禚祁:“大小姐,怎么處理?”
左禚祁走過來,一腳踩在金毛胸口,彎腰撿起他的手機,當著他面格式化所有視頻,然后丟進旁邊的水溝。
“再讓我看見你靠近這條街的女孩,”她踩著他喉結碾了碾,“我就讓他把你剁了喂狗。”
金毛瘋狂點頭。
姜御栢輕笑,收刀起身,假裝順手攬住左禚祁的腰:“走了,回家?!?/p>
雪越下越大,左禚祁的機車沒法騎了,姜御栢在路邊攔了輛滴滴。
左禚祁一上車就癱在座椅上,渾身脫力。腎上腺素消退后,疲憊感潮水般涌上來。姜御栢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手指輕輕梳理她打架時散亂的頭發。
“下次別一個人來。”他低聲說。
“嗯……”她含糊應著,腦袋不自覺地往他肩上靠。
姜御栢僵了一下,隨即放松手臂,讓她靠得更舒服些。夜風從車窗縫隙鉆進來,左禚祁無意識地往熱源蹭,額頭抵在他頸窩,呼吸輕輕掃過他的鎖骨。
他垂眸看她。
路燈的光斑掠過她緊閉的睫毛,鼻尖還沾著一點打架時蹭到的灰。
他抬手,拇指輕輕擦過那點臟污,指尖流連在她臉頰,最終停在唇角。
想吻她。
這個念頭瘋長,但他只是收攏手臂,把她往懷里帶了帶。
左禚祁卻突然動了。
她迷迷糊糊地抬頭,鼻尖蹭過他的下巴,然后——
整張臉埋進他脖子里。
姜御栢呼吸一滯。
她溫熱的呼吸直接灑在皮膚上,唇瓣無意間擦過他的動脈。他喉結滾動,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掐在她腰側。
“……左禚祁?!彼麊÷暯兴?。
“嗯……”她含糊應著,又往他懷里鉆了鉆,徹底睡熟。
姜御栢指尖微微發顫。
車窗外,路燈的光斑掠過她的側臉,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他低頭,嘴唇幾乎貼上她的額頭——
又硬生生停住。
忍了又忍,最終只是輕輕吻了吻自己的指尖,然后極輕地按在她發頂。
“晚安?!彼吐曊f。
左禚祁沒聽見,她已經睡著了。
左家別墅燈火通明。黎姨打開門時,姜御栢正背著熟睡的左禚祁站在臺階下。
“小姐!”
“噓——”姜御栢側頭看了眼肩上的人,“剛打完架,累著了?!?/p>
黎姨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客房準備好了?!?/p>
“不用。”他把左禚祁往上托了托,“她房間我認得?!?/p>
二樓轉角第三間,薄荷綠的房門上貼著“看啥呢?”的警示牌。
他輕車熟路地繞過地毯上的書堆,把人放進被窩。正要抽身時,左禚祁突然攥住他衣領。
她閉著眼嘟囔,“姜御栢身上有血和薄荷糖的味道……”
他僵在原地,直到她呼吸變得綿長。
月光透過紗簾,照亮床頭柜上的相框——研學旅行時的大巴合照,他用紅筆在他們之間畫了條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