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X-Dance,沒過多久,盛冕垠就因為被人針對而在游戲中落了下風,酒也是一杯接著一杯地往嘴里灌。漸漸地,他感到音樂節拍越來愈重,酒精的作用與震天的鼓點仿佛形成了共振,擊打在他的胸口上。臉頰微微發熱,環境顯得那么的不真實,猶如夢幻一般。雖說他此時此刻仍然保持著清醒,但是隨著緩慢增長的醉意,他逐漸不能很好地控制場內的情況了。
很快,有人便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不知是誰在盛冕垠面前劃了劃手臂;他雖然還有反應,但顯然已經非常遲緩了。
林煒琪可能并不想把社長往死里灌,見如此場景,立馬手勢示意大家就此打住,不要再去針對盛冕垠。
這樣一來,已經隱藏了好一會的劉齊,終于顯露出了他的真實意圖。這個劉齊,絕對是酒吧里這些游戲的行家里手,各種手勢打的那叫一個行云流水。再加上長相相對出挑,很快就在局中獲得了主動權,幾近一呼百應。他邪魅地盯了一眼在一旁悠然參與游戲的學姐秋綾。秋綾則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眼神嚇了一跳;以至于忘記了及時收回伸出的手,被劉齊一個突襲抓住了。
劉齊指了指秋綾,示意她喝酒。
秋綾用遲疑緊張的眼神,看了看旁邊已經醉醺醺,甚至有些東倒西歪的盛冕垠;顯然他對目前的情況已經并不能清醒認知。秋綾只好喝下了酒。
很快,又一輪游戲開始;其實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劉齊是這里有名的酒吧老手,所以,大部分社員已經自覺地把游戲的控制權交給了他。而林煒琪和另外兩個高年級的社團管理層,本著培養新人的態度,默許了他們的這一行為。
秋綾緊緊咬著嘴唇,專注地盯著周圍人的手,試圖預判大家的動作。音樂聲仿佛變成了戰斗的號角。秋綾的眼神緊緊鎖定在自己旁邊人的手上,她的手微微顫抖,似乎在猶豫什么時候抽回。就在她還在思考的時候,旁邊的人突然快速抽手,秋綾反應不及,手指被抓住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端起酒杯,看著那透明的液體,深吸一口氣,然后一仰頭,將酒喝了下去。酒液下肚,她的臉上涌起一陣紅暈,眼神中多了一絲迷離。
接下來的幾輪,秋綾的運氣似乎一直不太好;又或者說,若是運氣好那才真是見了鬼了;畢竟很明顯,他被人針對了。盛冕垠喝醉了,對此渾然不知;不過顯然場內已經有人發覺了正在發生的事情;比如林煒琪。畢竟秋綾是個高年級社團管理層,跟林煒琪也是朋友,如果這個劉齊有什么算計的話,林按理說也應該干預下。
不過想來想去,林煒琪并沒有制止劉齊給秋綾灌酒的事。她覺得這件事情的底線是,如果秋綾喝醉了,那OK,她晚上負責把秋綾送回宿舍就好。那樣的話想必劉齊也占不上什么便宜。不過她如果在這出面制止對方的游戲行為,那就不太好了;可以說是直接破壞了所有人的游戲體驗。甚至,把這些事情挑明,容易讓一些單純的學弟學妹產生一種感覺,就是這類活動全都是亂糟糟的。這樣的話他們以后可能就會敬而遠之。
每次秋綾都全神貫注地準備著,可總是差了那么一點。不是反應慢了被別人抓住手指,就是自己抽手的時候被別人提前察覺。一杯又一杯的酒被她喝進肚里,她的臉越來越紅,像熟透的蘋果一樣。眼神也變得越來越朦朧,原本清澈的眼睛里此刻滿是醉意。
又輸了一輪后,秋綾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但她還是倔強地端起酒杯。這次,她沒有絲毫猶豫,一仰頭就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酒順著她的嘴角流了下來,打濕了她的衣服。她用力把酒杯放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然后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身體左右晃動著,像是隨時都會摔倒。她眼神迷離地看著盛冕垠,突然伸出手,用力扯著盛冕垠的胳膊,試圖把他往迪廳門口拉去。
盛冕垠正昏昏沉沉地隨著音樂搖晃著,突然被秋綾這一扯,身體失去平衡,向前踉蹌了幾步。他連忙穩住身體,轉過頭看著秋綾,一臉驚訝。他看到秋綾滿臉通紅,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復雜的情緒,有醉意,也有一絲倔強。盛冕垠一邊用手試圖掙脫秋綾的拉扯,一邊大聲說著:“秋綾,你喝多了,別這樣。”但他的聲音在嘈雜的音樂聲中顯得如此微弱,幾乎被完全淹沒。他只能用眼神向秋綾傳達自己的意思,希望她能冷靜下來。然而,秋綾此刻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沒有理會盛冕垠的眼神和話語,只是一味地扯著他的胳膊,固執地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他此時便清醒了些。
秋綾這是喝醉了吧,這是要拉著他干什么去?
大廳內人潮擁擠,強光閃爍,再加上他自己也已經喝多的緣故,他覺得自己被扯著的胳膊已經完全跟不上秋綾的步伐。“喂,你慢點!秋綾?秋綾?”
然而,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他的喊叫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哎呀!”他踩到了一個硬邦邦的,不知為何的物件,隨之整個身體失去了平衡,一下子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黑暗中,他感覺一個尖銳的物件,在自己的鎖骨處來了一記重擊,一種劇烈的疼痛突然在他的神經中彌散開來。
秋綾趕忙攙扶起倒地的盛冕垠。只見他的衣衫,從左領口處被割裂,左肩部的衣衫被撕裂開,露出了上至肩膀下至鎖骨處的皮膚;割開的布片無力地耷拉在一邊。鎖骨上面多了一道七八厘米長的,正在滲血的傷口。
低頭一看,在昏暗的底色和閃爍的燈光中,隱約可見一個帶血的酒瓶碎片。
還沒等盛冕垠簡單處理傷口,秋綾就再次拉上他向出口處擠過去。
流出的鮮血,粘在了一路走過的各色人等的衣襟上。
終于,二人來到了外面。
“你在干什么...“盛冕垠簡直有些怒不可遏,急忙繼續檢查自己的傷口;他感覺到有股溫暖的液體順著身體的輪廓徑直流下;低頭一看,傷口仍在往外冒血,傷得甚是嚴重。
“對不起,我...我...”秋綾有些語無倫次,似乎也并不知道應該怎么樣才好,用手摸了摸盛冕垠的肩膀,似乎是想安撫他。
而這一幕,恰被剛剛趕來此處的雪薇和雨湘看在了眼里,好不曖昧。
雪薇直接傻愣在了原地。
男朋友和另一個女的酩酊大醉,夜間獨處;而他又偏偏衣冠不整,皮膚裸露,身上帶血;而那女的還在伸手摸著他。
雪薇在片刻的傻楞之后,心里突然升騰起憤怒、委屈、驚訝和難過。這醉醺醺的衣冠不整的,和另一個女人不清不楚的人,不像是他。
她回憶起之前和盛冕垠相處的時光;回憶起實驗室里的談笑風生,回憶起古鎮里的人間煙火,想起了講座上的依依陪伴,想起來了閑時課后的駕車出游。而此刻,這些都像是笑話,刺痛著她的心。
“盛冕垠你個渣男!”她完全抑制不住內心的情緒了,尖叫了出來;聲音大到馬路邊方圓一百米內,所有長了耳朵的生物都能聽見。
這下輪到盛冕垠愣了;他順著聲音,看向雪薇的方向;眼見著她轉身離開。
他想上去解釋;但是酒精和失血的雙重作用讓他步履艱難,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雪薇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不過他沒有放棄,只是踉踉蹌蹌地朝著雪薇消失的方向走去,在地上留下了一條稀疏的血痕。
此時,林煒琪也帶著兩個社員追了出來;看到愣在原地的秋綾和盛冕垠留下的血痕,頓感不妙,然后趕忙沿著血痕向盛冕垠跑了過去,并把他按在了地上。
“你現在不能動,運動越劇烈,失血就越快!趕緊打120!”
學弟掏出了手機撥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其余兩人則是把盛冕垠緊緊按住他,生怕他掙脫跑掉。這種擔心也著實是對的,他確實想掙開束縛,去找雪薇,宛如一種執念。可是當前究竟遇到了什么問題,他卻解釋不清楚。可能喝醉酒的人就是這樣的吧。
事情似乎越鬧越大,原來在附近站著的人,全部都湊上來圍觀,漸漸地把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雪薇...”盛冕垠無力地叫著她的名字。
林煒琪見眾人已經將他圍了起來,料他跑不出去,便走過去向秋綾詢問剛才的情況。
而盛冕垠所記得的最后的事情,便是那救護車嘹亮的鳴笛聲。之后發生的事情,雖然他并沒有失去意識,但由于酒精的作用,著實是迷迷糊糊,無法記起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九點四十分,他在大湖高等教育區中心醫院的病房里醒了過來。
他只感覺傷口處仍隱隱作痛。
床邊坐著的,是林煒琪和阿偉學長——考古社前社長。
“你醒了。”阿偉學長看著醒來的盛冕垠,似乎語氣平和,并無波瀾。
“昨天的事情,我聽說了。純屬意外。醒了就好,你在這安靜養兩天傷再出院。那玻璃瓶子割到靜脈了,出了不少血。“
盛冕垠虛弱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肩,果然摸到一大塊又厚又硬的紗布,緊緊地粘在身上。
“雪薇...雪薇呢...”
阿偉學長把頭轉過去,和林煒琪面面相覷。
“我們想過跟他解釋一下,可是,他把整個考古社的人全刪了好友而且拉黑了,我們都聯系不到她。這事情慢慢來,就是個誤會,能解開的,但是你要在這里先把傷養好了。醫生說了,這兩天你如果亂動的話,有可能傷口迸裂。”
“你給我手機...”
盛冕垠開始在病床為中心方圓兩米的范圍內,尋找自己的手機。很快就發現,手機就放在床邊的藥架子上面,和幾個不知為何的瓶瓶罐罐放在一起。
他趕忙拿起手機。隨即傷口處又傳來了更加劇烈的疼痛。看來,林煒琪他們說的都是真的,自己現在確實不適合劇烈運動。不過,他現在可不管這些。看著手機已經關機了,便按下手機側邊的開機鍵,試圖將其啟動。
“充電器呢?我手機沒電了。”
林煒琪搖了搖頭。
“別找了,你手機已經壞了,進血了。昨天晚上手機在你兜里,到醫院的時候你那兜都被血浸透了。我們拿出來以后什么辦法都試過了,已經完全打不開了,應該是壞掉了。”她解釋道。
“得了,我覺得啊,如果沒有手機,你應該根本就不會老老實實地在這里養傷吧...反正現在我們那么多經費,直接某團外賣給你點一個新手機吧。現在某團上面什么都可以買,手機電腦半小時送達。正好我也試試看。”
說罷他便在手機上戳戳搗搗,然后選了一款最新款的頂配蘋果手機,然后把屏幕展示給盛冕垠:“這個怎么樣?”
“我不管,能看消息就行。“
盛冕垠嘆了口氣。他現在想的,只有趕緊聯系上雪薇,解釋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