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何廣暉話語梗塞。
“需要讓你想好了再怎么編嗎?”謝池瑤沉著地問道,并不為何廣暉的言語動然。
李明霖本就氣憤的神情被謝池瑤打斷,意識到何廣暉可能騙了自己,想要抓住他的衣領問個明白。
“謝帝師,這是何意?”君臨越見謝池瑤不似一般女子那么動容,想必是她看到了其中的蹊蹺,只好出言問道。
“回殿下,何廣暉在說謊。”謝池瑤不慌不忙地看向君臨越,解釋自己的用意。
“我……我沒有!”何廣暉避開了眾人看向他的眼神,急切地說道。
“別忘了,你若真是家貧,哪里來的一袋金銀!”
雖然何廣暉一直在說他們兄妹情深,但是整個故事中都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那袋金銀從何廣暉的包袱中發現時。
見謝池瑤發現了那袋金銀,何廣暉瞬間失去了爭辯的能力,癱軟在地,“我沒想讓她死的,她畢竟是我的妹妹啊。”
何耀弟是何廣暉的同胞姐姐,二人長相相似,加上何耀弟自身才學過人,于是有了替考一事,成為禹州的第一名,讓何廣暉進入了國學。
為了彌補家用,何廣暉去辦事處領了抄書的差事,讓姐姐在家抄書,但辦事處總管給的錢財太少,何廣暉去找人理論,卻被趕了回來。
他懷恨在心,暗地里堵住了辦事處總管,后者就堵到了他家里面,發現了何耀弟。
“他說,如果不把姐姐嫁給他,他就要告發我國學入學考試弄虛作假,我一時害怕,一時害怕就……”
“就把你姐姐嫁給他了?”李明霖握緊了拳頭,出聲問道。
“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國學入學考試弄虛作假,是要人頭落地的啊。”何廣暉掙扎地看著眾人,卻得到了冷眼。
“那你姐姐怎么死的?”
“是被……那人……凌辱死的。”何廣暉低下了頭,“妹妹本來是逃回來了,說那人鞭打她,想讓我幫幫她,卻被母親發現,母親害怕妹妹逃出來會牽扯到我,于是就給妹妹喝的米湯下了藥。”
“我不想殺她的,他是我妹妹啊,只是我太沒用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失去了掙扎。”
“耀弟,如果是我的妹妹,就不是耀弟了。”
“是我沒用啊,護不住她!”
后來辦事處總管送來封口的費用,何廣暉不敢動一分一毫,全都放在家里,即使何母生病也沒有動用。
了解完事情經過后,謝池瑤看向了君臨越,見后者面露不忍之色,心里未動,但面上還是說:“殿下打算怎么處理此事?”
“何廣暉冒名頂替身份入國學,何耀弟雖為女子入國學,但已經身死,此事便罷了吧。”君臨越看著謝池瑤說道,“但辦事處主管草菅人命,濫用職權謀私,克扣學生薪酬,此事必須嚴懲!”
“殿下,凡是都是要講究人證、物證的,現下都只是何廣暉一面之詞。”謝池瑤拱手行禮,“臣請求殿下明察!”
“他有一本冊子,里面記錄了學生抄書的記錄,只要將人找齊,一一查問就知道他確實貪污了銀兩。關于我妹妹的事,我沒有撒謊,那是我妹妹啊,我也想護著她的,是辦事處主管害了他,殿下要為草民做主啊!”何廣暉急切地說道,想要為自己解釋清楚。
“既然如此,那你就為你妹妹做最后一件事吧。”
……
第二日,何廣暉換了一身的衣服,來到了國學辦事處。
“余總管。”
見何廣暉討好地笑著,余總管移開了視線,轉身看向了他,“怎么,從我這里拿了一袋銀子和鈔票花完了?如今又要來抄書了?只是你那個妹妹死了,就你,能抄嗎?”
“總管說笑了,小的來不是為了此事。”
“那你來是做什么?”余總管喝著何廣暉端上來的熱茶,“我可是聽說你有好一陣沒入國學了,你這番前來,怕是有什么要事吧?”
“總管明察。”何廣暉續滿了余總管喝完的茶,低聲說道,“我有個同鄉想見見總管,他家里有個妹妹。”
言外之意,余總管自然明白。
“哦?”
“他妹妹長得那叫一個水靈。聽說總管出手大方,他缺錢,想讓我引薦引薦。”
余總管這才抬頭看向了何廣暉,見他神色如常,心里的疑惑少了幾分,“人可信得過?”
“自然,我與他一起長大,他家也極其在意他這個兒子,至于女兒不過是為兒子鋪路的。”說到后面,何廣暉低下了頭,握緊了拳頭。
“既然這樣,那就見見吧!”
“他人不在國學,可能需要您休閑時候去見見。”
“那就三日后吧,三日后我休息,你讓他把妹妹帶上!”
“是是是!多謝總管了!”
等何廣暉從辦事處退出來后,就走向了祈院,還是當初的那間屋子。
“三日后,他會離開國學。”
“嗯。”謝池瑤點了點頭,她對何廣暉沒有半分好感,如今也不過是想為那個死去的女孩平反。“柳昌毅,李明霖,你們人可找齊了?”
“這是自然!想我李明霖的名聲可是名揚千里的,不少人都信我的。”李明霖拍了拍胸脯,“我做事你放心!”
卻見謝池瑤看向一旁的柳昌毅,見后者點了點頭,才放心了。
“謝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李明霖不滿地看著二人,“還有你!楊柳,你什么時候和謝先生關系這么好了,如實招來!”
柳昌毅并沒有理會李明霖,只是說:“那何母,謝先生打算如何處理?”
“國有國法,等事情查明后,依法辦事吧。”謝池瑤回道,“殿下呢?”
“皇上召見,太子殿下回宮了。”
……
鳳棲宮。
君臨越一回宮就到了皇后宮里,宮里面多了很多妙齡女子。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君臨越讓他們起身,然后走到皇后面前行禮,“兒臣拜見母后。”
“越兒起來吧!”
“母后這是?”
“近日覺得這宮中冷清,想叫些年輕人陪著自己。”皇后示意君臨越看向左側的女子,“越兒,這是丞相家的二小姐沈婉茹。”
“臣女沈婉茹,見過太子殿下!”
只見一身水藍色裙裝的女子俯身一拜,面容清麗不失大氣,一舉一動都滿是端莊,盡顯大家閨秀的儀態。
君臨越沖她點了點頭,“不必多禮。”
“這位是禮部尚書家的衛小姐,衛旭峰你也見過的,現在也在翰林院做事。”
“衛小姐好!”君臨越看著面前一身桃紅的女子,想到了多年前衛旭峰拿著紅綢去找謝池瑤的樣子。
“太子殿下。”
“這位是孫將軍家的——”
“母后!”君臨越打斷了皇后的介紹,“孫姑姑,你先帶著諸位小姐去御花園走走,本太子有話要和母后說。”
孫姑姑是皇后身邊的老人,她抬頭看了一眼皇后,微微拂身,帶著眾人出去了,殿里只剩下了皇后和君臨越。
“越兒,你這是何意?”
“母后,兒臣還不想娶親!”君臨越袒露自己的心意,“兒臣還小。”
“還小?你如今二十四了,你父皇在你這年齡已經娶了好幾個嬪妃,而且你三弟已經娶親了——”
“三弟是三弟,兒臣是兒臣。”君臨越解釋道。
“越兒,容母親說一句實在話,你與她是不可能的,你父皇是不會讓她嫁人的。”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君臨越的一舉一動,自己都看在眼里,只可惜二人即便兩情相悅,也只會是有緣無分。
“母后,兒臣知道,但是兒臣不甘心。”
“越兒,且不談她的身份,就她身邊一直跟著的男子,母后看得出來,二人之間是有幾分情意在的。”
見自己一直被逃避的事情被皇后拆穿,他又何嘗不知道二人之間藏著的幾分情意,只是年少時的初遇,終究是難以忘懷。
“母后,兒臣明白。”
“你父皇一直在試探我,想讓敏兒嫁入后宮,作為你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