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布一姆抱著昏睡的洛西出現時,騎著高頭大馬,身后領著一幫穆什胡的尼布,死死鎖定他的目光已將他千刀萬剮。
“她怎么了?”他的緊張顯而易見。
“睡著而已。”納布一姆說得云淡風輕,看一眼他身后的大隊人馬。“我的人呢?”
“把她交給本王,你的人自然會回來。”
“那可不行,我怎么相信你說的是真是假?”
尼布眼中怒意更甚。“薩爾塔,帶他過去。”
“不用。”納布一姆卻拒絕。“尼布,和我談談吧,就在這里。”
“談什么?”
說話間,尼布的視線一直沒離開他懷里的洛西,所以他才非要帶上洛西不可,只要有她在,尼布就不敢往前一步。
雖然看他不順眼,但不可否認他會保護她,不過在此之前,他有意把拉舍斯夫的鐲子戴回洛西的手腕上,就是要確定尼布是真的愛她勝過自己的命,還是因為愛而不得的不甘?
他得寸進尺地發號施令:“讓他們走,越遠越好。”
尼布眼神狠恨地盯著他,身邊的薩爾塔進言。“大殿下,屬下有信心救下小殿下。”
“退下。”尼布唇齒冰冷。
薩爾塔繼續爭取,被他喝退。
薩爾塔雖有顧慮,但命令在前,服從為先。
等只剩下二人,尼布伸出雙手。“把她還給本王。”
納布一姆一臉欠揍地又緊了緊懷中的洛西。“她又不是你的什么物件,憑什么還給你?”
尼布隱忍著洛西失蹤和被人碰觸的雙重怒火,咬牙道。“納布一姆,巴比倫可以沒有埃吉貝,本王希望你能識趣。”
納布一姆并不受他威脅,依舊是那副誰都不懼的模樣故意挑釁。“埃吉貝也從來不怕與巴比倫為敵,若想交換,就拿那顆眼淚來換吧,否則免談。”
“那是塞米拉米斯之物。”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代她保管。”說著,他的眼神驀然陰沉。“你知道她被你那位好父王威脅欺騙,身體遭受了多嚴重的傷嗎?如果不是我,你恐怕連她的尸體都見不著。”
尼布不語,一味隱忍。
納布一姆留意到他緊握腰間短劍的右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你明知道你父王討厭她,卻還是將她獨自一人留在那間破神廟,雖然我不清楚你打的什么主意,但你現在有什么資格跟我討人?”
“把我的人放了,把東西給我,她,我自然會安然無恙地交與你。”
“除了我父王,還有誰參與?”
“反正不是我。”納布一姆給他留下一個懸念。“你自己去查吧,眼下你大婚在即,希望結果不會讓你太憤怒影響了婚事。”
……
洛西醒來后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里斯浦,他搭著一張四方凳坐在她床邊,還是那般清冷神性,只是俊美的臉上看著憔悴不少。
“醒了?”見她睜眼,他傾身上前。
“我怎么回來了?”她打量著眼前環境,認出這是她在神廟里的那間房。
“尼布抱你回來的。”
“尼布?”她感到驚訝,慢慢回想起孜弗遞來的那碗藥,也想起尼布帶人圍了納布一姆的府邸。
只是她沒明白納布一姆為什么要把她迷暈?
就因為她說了那句“不想見尼布”嗎?
那他呢?到底有沒有和尼布發生沖突?
“除了尼布,還有其他人嗎?”她小心翼翼地不敢隨意提起這個名字,沒想到里斯浦倒是慧眼巧嘴。
“你說的是納布一姆?”
她略顯尷尬。
“你有見過他嗎?是他救了我,可是尼布帶人圍了他的住處,他說要跟尼布打仗。”她是真擔心打起來。
里斯浦卻笑了。“放心,雖然尼布送你回來時我沒見到他,但我可以向你保證尼布不會跟他交戰,這其中有許多關于巴比倫和埃吉貝的利害關系,尼布就算對他有敵意,也只是小施懲戒,不會動他根本,往后你會明白的。”
“真的?”
“嗯,真的。”
里斯浦的話有可信度,僅是他的臉就莫名讓人心安。
片刻安靜后,他看著她的右手腕。“塞米拉米斯,你這鐲子……”
洛西低頭,愣了愣,心里頓時將納布一姆問候了遍,她明明把它取下來的,怎么又給戴上了,除了納布一姆她想不到別人。
“這,這是納布一姆送給我的,說是保平安。”她左手覆到手鐲上,磕磕巴巴,隨口胡謅。
“是拉舍斯夫的吧?上面有他的名字。”里斯浦拆穿她,眉眼溫和淺帶笑意。
“我知道你們和埃及人關系不好,我可以解釋,是他非要給我的,這樣說你信嗎?”
“信。”
才怪。
她自己都不信,要命的是尼布一定也看見了,他會不會認為她勾結他的敵人,找她秋后算賬啊?
她沮喪地垂著頭,里斯浦以為她在看身上的衣服,就說。“布斯特替你換的,”
洛西還想著手鐲的事,一臉懵。
里斯浦重復道。“你的卷衣是布斯特替你換下的,所以你不必擔心。”
“哦。”
“她人呢?”
里斯浦沒有回答,端起一旁的湯碗。“先吃點東西。”
洛西感覺他故意打岔,推開湯碗,堅持問。“布斯特去哪里了?”按照平常清早起床或午睡之后,她第一眼見到的都只會是布斯特,那小丫頭會時刻待在房里或守在門外,這對她們兩人來說早就成為一種習慣,盡管她已經很久沒有回來。
“吃完我再告訴你。”
“我自己去找。”
里斯浦攔住急忙下床的她,放下湯碗,抬手指著她身后的窗口。“在那里,薩爾塔也在。”
洛西回頭看了一眼,雖然從那錐形的窗口里什么也看不見,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立馬下床,只是雙腳觸地的瞬間腦子一陣眩暈,不過沒持續太久。
里斯浦伸手想要扶她一把,她就已經撐著微麻的雙腿跑得不見影。
在納布一姆那里每天過得不知今夕何年,但愿事情的發展不會如她預料,這里神多,一定要保佑布斯特和薩爾塔不要因為她有事。
她一路著急,連鞋都沒來得及穿,等到達小院時,布斯特和薩爾塔果然都在,兩人一站一跪,尼布站在他們面前,兩旁則靜穆肅立著十幾個穆什胡侍衛。
這場面,跟刑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