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哪里不太對。”祈圓望著滿目瘡痍的戰(zhàn)場說道。
“這么大動靜天界卻佯裝不知?”小奇看著祈圓一臉的疑惑,若不是眼前的景象,他也覺得剛才的戰(zhàn)斗很是恍惚。
“玄黓未出手竟主動撤退了!”二人同時面向?qū)Ψ剑惪谕暋?/p>
“沒錯,這就是今日最大的疑點。”小奇說道。
“以玄黓那個怪獸的性情,怎會認(rèn)輸,并且毫不戀戰(zhàn),他在山腳蟄伏了那么久。”祈圓說出心中疑惑。
二人正說話間,幾個將士從懸圃騰云而來,能看出他們都在剛剛的爭斗中有受傷,盔甲上還有血跡。
接著又有將士三三兩兩飛來,同樣是受過傷的。他們沒有停留在涼風(fēng)之山,而是向山腳下玄黓的營地飛去。
“眼睛!小奇,他們的眼神與剛才的兇獸一樣!”祈圓震驚地發(fā)現(xiàn),這些將士也是目光呆滯,眼珠泛紅。
小奇試圖去攔截他們,但這些將士仿佛什么也聽不見,行尸走肉般。小奇將長戟一橫,阻擋他們前行。
祈圓突然大喊:“小奇,你看!”小奇轉(zhuǎn)頭看向祈圓長矛所指的方向: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上,躺在血泊里的將士一一爬起,剛剛戰(zhàn)死的將士們復(fù)活了!又是同樣的眼神!
小奇只好使出術(shù)法,設(shè)了一道壁壘阻攔這些將士前行。一個又一個將士堆積在一起,破碎的身體麻木地沖撞著這層壁壘。
“玄黓這家伙到底用了什么妖法!太可惡了!”祈圓看著這些被控制的將士痛心地說道。
“我沒攔住他們!這是怎么回事?”娜蘭格也趕了過來。
“看起來都是剛才與兇獸搏斗死傷的將士。”祈圓說道。
“沒錯,都是被兇獸咬傷才會出現(xiàn)和那些兇獸一樣的眼神。”小奇補(bǔ)充道。
“像是中了什么蠱毒,我們這樣攔不住的,還是要想辦法解了這毒才行。”祈說著看向小奇和娜蘭格,顯然他們也一籌莫展。
“蜃海長生仙姑!三界之中也只有她能辨別這是何蠱毒!”小奇默默說道。
但仙姑現(xiàn)住天界,他二人又與那昭陽神君結(jié)下恩怨,娜蘭格涉世未深,對天界更是一無所知。
三人拼盡全力阻攔這些中了蠱毒的將士繼續(xù)前行,試圖想出解決的辦法。
一聲悠揚婉轉(zhuǎn)的鳥啼劃破長空,在昆侖山間回響,是青鳥!
祈圓循聲望去,沒有看到青鳥的影子,倒是看到一條小白蛟正穿云破霧向他們這邊飛來。
這是——當(dāng)年送他們出蓬萊仙島的小白蛟!是蜃海長生仙姑手腕那只游走的小白蛟!
而小白蛟頭頂有一只彩羽小鳥與它齊飛,是小青鳥!真是及時!
祈圓飛身迎上去,伸手接住小青鳥,寵愛地看著它:“你去找了仙姑?”
那小白蛟在近處其實身形巨大,腦袋杵在祈圓正前方,須髯紛飛,幾乎有祈圓整個人那么大,像是在等待命令般。
“我去天界看望過冉喜,出來時聞到了熟悉的草藥味兒,于是青鳥的家族病犯了,不自覺地就飛到了蜃海長生仙姑宮邸。仙姑讓我?guī)е“昨詠碚夷悖f是能幫你們解圍。”小青鳥快言快語地說著。
祈圓此時也來不及問冉喜情況,只對著小白蛟說道:“仙姑知道玄黓用蠱毒之事?可有解法?”
小白蛟并未出聲,只是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壓迫感極強(qiáng)。
祈圓鼓起勇氣定睛看著,只見小白蛟嘴里含著一顆血色的珠子,拳頭大小,發(fā)著絲絲紅光。它示意祈圓取出。
祈圓伸出手將紅珠抓在手里拿出,珠子很大,祈圓的手勉強(qiáng)掌握。小白蛟合上嘴巴,看了看祈圓,然后就扭頭翻飛消失在云霧間。
祈圓將紅珠拖在手心,左右端詳,是溫?zé)岬模@珠子怎么解毒?是磨碎了,還是照一照就好?
“笨死啦!”小青鳥叫道。
“不得無禮!”祈圓將手里的青鳥放在肩頭,“你可知道?”
祈圓歪頭詢問小青鳥。
小青鳥一臉欠揍的傲嬌模樣,“很簡單!你將珠子舉起照著那些中毒之人即可。”
祈圓立馬飛到那群將士前,示意小奇撤掉屏障。她將手中那顆血紅的珠子舉起。那珠子便開始散發(fā)血絲一樣的紅光,糾纏著向那些將士飄去,一絲絲一縷縷,鉆進(jìn)每一個紅眼將士的眼睛里。
很快,他們平靜下來,已經(jīng)戰(zhàn)死的將士隨之癱軟在地,隨后又慢慢睜開眼,這次是真的復(fù)活了,而且眼睛也不再是紅色。
那些受傷的將士眼神也回歸正常,身上的傷口也隨之愈合。他們驚訝地看著彼此,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這里,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娜蘭格召喚他們歸隊,回頭又感謝祈圓,微笑著對她豎起拇指。隨后娜蘭格帶領(lǐng)將士們飛回懸圃。
祈圓將紅珠收起,想著他日去天界見到蜃海長生仙姑一定要當(dāng)面道謝,并將珠子奉還。
“仙姑說,這珠子叫蜃海血珠,是用特殊的血養(yǎng)的,只能暫時解圍,用不了多久。”小青鳥提醒祈圓。
“玄黓若發(fā)現(xiàn)并沒有像他預(yù)想那樣成百上千的受蠱將士去找他,定不會善罷甘休。”小奇說道。
“那我們先不慌回不咸山,等幾日看看情況。”祈圓明白小奇的擔(dān)憂,娜蘭格一個小姑娘初次帶領(lǐng)昆侖將士對抗玄黓終是難勝,昆侖山還沒有脫險。
“我們倆就在涼風(fēng)之山暫住幾日,也好探看玄黓動向。我?guī)闳ヒ粋€地方。”
小奇說著牽起祈圓的手,騰空而起,二人衣袂蹁躚,一個是俊朗剛毅,內(nèi)心又十分溫潤的男子,一個是清澈靈動,內(nèi)心果敢的女子,天地之間,山巒之中,這是一幅絕美的畫。他們有著一樣赤誠干凈的眼眸,他們步調(diào)一致,目標(biāo)一致,他們心靈相通,溫暖彼此。
小奇帶祈圓來的地方離無憂公主墓并不遠(yuǎn),只需再穿過一個山洞,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一片鏡子般的湖泊,倒映著藍(lán)天白云,有潺潺溪水川流過青青草地,幾棵棵高大的胡楊樹立在湖岸,樹邊有個小小庭院,像是農(nóng)舍。
與昆侖山其他地方不同,這里沒有云霧繚繞,沒有游龍,沒有奇珍異獸,只是凡間一角。
祈圓心中歡喜,“昆侖竟還有如此清幽之地!”
小奇看出祈圓喜歡,嘴角也流露出滿足的微笑,剛才在戰(zhàn)場上的廝殺,劍拔弩張的氛圍和身心的疲憊被治愈了大半。
二人在這個昆侖小院暫時安頓下來,祈圓忙問小青鳥冉喜在天界近況。
小青鳥頑皮地在院中蹦跳啄食,見祈圓問它正事兒,又蹦跳著來到祈圓和小奇身邊。
“你再不問我就快忘記了!”小青鳥稚嫩的聲音嗔怪道。
“好吧,小功臣,那我現(xiàn)在洗耳恭聽。”祈圓故意夸著小青鳥,當(dāng)然,內(nèi)心里她也覺得這次小青鳥幫了大忙。
“你們說邪不邪?”
“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小東西。”祈圓忍不住打斷它。小奇則看著他們斗嘴微笑著。
“好了好了,我說的邪門是冉喜懷胎不足十月便生產(chǎn),嬰孩不足三天便滿地跑,開口叫娘親,你說邪門不邪門?”
“冉喜生了?”祈圓驚訝地問道。
“生了,是個男孩,母子平安。可惜呀,那個昭陽神君正忙著迎娶新妃,根本沒把他們母子放在心上。”小青鳥憤憤地說著。祈圓心里揪緊了。
“倒是那天帝和羲和王母還有幾分隔輩情誼,看是男孩也倒歡喜,派了些中用的侍女服侍,還經(jīng)常召見他們母子,膝下承歡。不過,也正因如此這小男孩闖了一個驚天大禍……”
“哦?”祈圓一驚。
“別著急,聽我慢慢道來。”小青鳥繼續(xù)說著,“羲和王母原定這幾日飛升天外天,將自身神力分別封印在兩件神器里。一日冉喜和孩子被召見,小孩兒玩耍時誤將兩個神器扔入殿內(nèi)最大的焚香爐燒毀,羲和王母隨著神器中的神力燃盡化成一座白玉石像,是一只鳳尾三足烏。天界大亂,但天帝顧念孩子是昭陽血脈,只將冉喜和孩子逐下天界,讓他們回湯古靜修反思。”小青鳥唏噓著。
“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有什么好反思的?不過,冉喜能再回湯古這倒是一個很好的結(jié)果,總比待在天界受那昭陽神君冷眼看待要好得多。這反而如了冉喜的愿。”
祈圓說完長舒一口氣。她覺得冉喜能帶著孩子回湯古就如重獲新生般值得慶祝。終于是遠(yuǎn)離了那個表里不如一,衣冠楚楚的惡人。
“怪不得玄黓突然來攻打昆侖山,原來是羲和王母不能再走這九重天梯,看來他的計劃也是落空了大半,我想羲和王母將神力封印在兩個神器里應(yīng)該是要給玄黓和昭陽一人一個的。”小奇判斷道。
“冉喜的孩子倒是做了件大好事,若是讓他們兩兄弟再得了羲和王母的神力,這三界恐怕真的要被他們摧毀了。”祈圓在心中對冉喜的這個孩子已經(jīng)開始有些好感,又看著小青鳥說道:“此次你也是立了大功,想必也累了,快去歇歇吧。”
說完,祈圓又從袖口拿出一把黃米撒在石桌上,看著小青鳥愉快地啄食,她感覺小青鳥幾日不見又長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