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懷薇看著滿地的狼藉,壓抑了許久的胸中怒氣不知該對誰發,只好凌空一拳打爆了海岸上的巨大礁石。
“查!狠狠地查!”向懷薇首先懷疑是不是北海防線出了漏洞,但他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
北海是各個宗門重兵把守的地方,怎么會讓他們潛伏進來?更何況是進入到碧瓊宗內,天璣島靈秀殿上?
向懷薇有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
“蝠島……?”
“夢梨前輩,”這還是向懷薇自晉升之后第一次用這個稱呼稱呼她,“會不會……”
不是宗外的勢力誰會有這樣的能力?
“不會??!”夢梨回答的非常堅定,她真的相信蝠島上的長老們都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沒有人會對靈秀殿下這樣的狠手。
隨著弟子們挨個盤問過后,事情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是他先出的手!”
“分明是你先動了手!”
弟子們各執一詞,但這不是夢梨長老和向懷薇想聽的。
“查留影石?!?/p>
靈秀殿是機密要地,留影石很少,但演武場上有,弟子去取了來,眾人開始核對事件的前因后果。
果然如弟子們所說,演武場上的一些弟子,無緣無故忽然暴起傷人,然后就打得不可開交。
眾人看過之后,把那幾位弟子單獨拎了出來,“為何傷人?!”
那些弟子們大呼冤枉,“分,分明是他們先動的手,要置我等于死地?。 ?/p>
“是??!是??!”“宗主!長老!冤枉??!”
向懷薇指著留影石,“鐵證如山,還敢嘴硬?你們冤枉,死了的十五個弟子冤不冤枉?!”
夢里長老看他們的神色不似作偽,而且這些弟子素來也無仇怨,說不定另有隱情。
上一次沈靜雅掉入漩渦之后,她就已經清肅過靈秀殿了,能留在這里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看著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弟子就這么死在面前,說不心痛是假的,怨不得向懷薇怒火滔天,此事該如何向眾弟子交代?又該如何向這些死去的弟子以及他們背后的家族交代?
最重要的是,兇手究竟意欲何為?
“我我想起來了!”有個弟子癲狂地抓著頭,“力量,好強的力量,當時我只覺得這股力量無處釋放,然后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接下面前這一招……我看見前面的人忽然就打了過來,下意識地我就出了手。”
夢梨長老追問:“聲音?什么聲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彼嬷X袋,在殿中冷硬的石磚地上打滾。
“帶下去,小心他自盡?!眽衾骈L老果斷出手,又將他捆了起來。
“你們呢?”她看著剩下幾個弟子。
他們神色迷離著搖頭,只是一個勁兒的說冤枉。
堂下弟子都散盡了,殿內只有向懷薇和夢梨長老二人。
“長老……我應該怎么辦?”
向懷薇失神地看著大殿里鎏金嵌玉的柱子。
夢梨長老也不知該如何了,這樣的事從前從未發生過,何況是一下子折損了這么多精英弟子,“當務之急,是找到兇手,安頓好他們的身后事?!?/p>
找到兇手,什么樣的兇手能做到如此?
向懷薇的眼神變得狠厲了起來,如果真的是蝠島的那些人干的,他要他們血債血償。
靈秀殿的事沒有流傳到外面去,只是涉及的幾個家族都前往了廣明殿。
向懷薇把所有事實都擺在面前,盡管如此,也不能讓失去接班人的家族們滿意。
“什么事實?”池家主冷哼一聲,“哼!我看不過是星君包庇作惡之人!”
他平日里是斷斷不會如此說話的,但這次在靈秀殿死了的是他天賦卓絕的小兒子。
既然知道是誰動的手,為何不懲罰那些人?為何?!
大大小小的家族代表來了七八個,剩下的都是宗外來的。
這些人尚有人依靠,另外的那些呢?在修仙界里最不值錢的就是死了得個全尸,他們倒只有得了個全尸。
站在向懷薇身邊的海音長老神色晦暗,刑堂的人去了什么也沒發現,好像這些人真的就像那個弟子所言,忽然就有了力量,忽然就暴起傷人。
“二長老您說是不是?”池家主帶著眾人逼問。
不知是不是巧合,靈秀殿那么多弟子,偏偏死了的,都是從開陽、玉衡二島上選拔出來的,他們本來對于向懷薇接任宗主之后的這些舉措不夠滿意,礙于勢單力薄,人微言輕,從來也只是老老實實地當墻頭草。
現在好了,抓到了錯處就要狠狠地往傷口上懟。
海音長老忽然抬頭直視他的眼睛,那目光寒氣逼人,池家主一個激靈,冒了一身的冷汗。
“池家主自己的見解,何必問我?本長老不才,帶著刑堂的人也是一無所獲,池家主也做一做點評?本長老是不是也包庇了某些人呢?”
向懷薇輕嘆了一口氣,“事情還沒有明了,暫時還不能處置那些弟子,”現在有些話他不能說,多虧了海音長老在。
“可,可我們死了孩子?。 庇幸粋€女修捂住了臉,“這到底是為什么?!宗主真的會查明真相嗎?”
她能接受孩兒受傷、殘廢,哪怕是在做任務時犧牲,修仙之人,哪能不經歷一些呢?可,可他就這么離奇古怪地死在了靈秀殿里。
“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的。”向懷薇語氣沉沉,“這是靈秀殿給各位的補償,此事事關重大,為了不引起弟子們不必要的恐慌,還請各位在水落石出之前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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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雅坐在懸崖邊發呆。
風刮起了她的衣角,獵獵作響。
良久,她睜開了眼睛,“出來。”
沒有人回應,她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一直在,出來!”
“呵~”那空曠抓不到邊界的聲音果然出現了。“這樣的力量你感覺如何?”
它今日不算太滿意,但也達到了一些目的。
“他們真的都馬上到壽命斷絕的時候了嗎?”沈靜雅看著懸崖下的長谷。
“當然,他們馬上就會在做任務的時候死于妖獸之口,這可是他們命定的……只是讓它略微提前了一點而已?!?/p>
“你想做什么?”沈靜雅不明白,它既然能做到如此多的事,為何還要借助于她的手?
“呵呵呵~”那聲音卻只笑不語。
“我的命呢?”沈靜雅沉默了一會兒?!拔业拿褪撬涝谀翘靻??”
回應她的是山谷里空蕩盤旋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