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開龍門客棧線上寫作的第十四天。
因為每天的在線直播寫作,我的生活習慣和行動軌跡也暴露了出來。小伙伴們會適合催促我。
“該多運動一下哦。”
“該按時吃飯哦。”
“該睡覺咯。”
……
我習以為常的應和,手邊按部就班的做著所有的事情,一如往常。
昨天又是熬夜,醒來已經時上午。我照例洗漱,打掃,吃早餐,化妝。所有繁瑣的事情做完之后,就坐會了桌邊,照例拿出一根香,點燃。照例拿出一根煙,點燃。照例灑香水,呲呲,左右耳后各一下。
小伙伴忽然開麥說:“準備開工了哦?”
我下意識到回答:“對啊。”
化妝鏡還沒收起,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覺自己原來一直都在默默的遵循著自己的“儀式感”。
忽然在這一秒,就看到了,看見了自己。回想起了那些關于“儀式感”的瞬間。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這一章節。
今日要感謝的小伙伴們有:
Julia,Sophia,Flora,Jerry,LunCC,Grace,LV,Frank,Eric,王多魚,JOJO,
Meow,Lingling,Breck,Coco,Lulu,Iris,金,Alex.大齡
第十四章我愛你,所以讓你死里逃生
1
你是來自哪個地方的人?
你認識上海女人嗎?
很多人會對上海女人有個俗成論調,他們說上海女人很“zuo”,叫她們為“作女”。而美洲豹小姐,恰恰就是一位上海女人,但熟悉她的小伙伴起初都以為她是北方人,因為她的嗓門總是那么大,她進客棧總是中氣十足的會大喊一聲:“Haha我來了!”
因為她的嗓音實在太高,以至于大部分安靜的朋友會被她吵到,要么嚇一跳,要么怨聲載道的抱怨。我有時候正在寫作,也會被嚇的渾身一激靈。
那天晚上她來客棧,我在寫作,有人在工作。美洲豹小姐一出現又是一聲大叫。我當下有點懊喪的對她抱怨,“小姐,可不可以注意點音量呀?”
美洲豹小姐忽然一慫,立即抱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閉麥,閉麥。”
她秒慫的樣子,瞬間又很可愛,求生欲滿滿,讓我對自己的直接抗議有點心生歉意。多數時間,我是溫婉的,柔和的,所以可能當下直接,會傷害到她。于是我又和她在微信上立即留言,道了個歉。我們說說笑笑的很快就掃過了這個話題。
我隨口問了一句,“你是哪里人呀?也是東北人么?”
美洲豹小姐說:“阿拉上海寧。”(我是上海人)
我驚訝,“怎么那么不像?”
美洲豹小姐小說:“可能這是我給自己設定的人設吧。我是女明星啊。所以我走哪都得讓所有人聽見我。”
我笑說:“這是人間大喇叭,哪是女明星。”
美洲豹小姐忽然換了一種低沉的嗓音說:“我得吊著自己的狀態,不讓自己走低。這樣吧,我給你講個故事。你現在看到的我,可能都是我ZUO出來的呢。你現在所見到的,身材和我的大嗓門,大笑,可能都是我給自己的快樂儀式感。”
2
美洲豹小姐從小到大都不算是美女,沒有多少戀愛經歷,就算表白也失利。就這樣像個假小子似的長大,也在否定里一次次將自己推向谷底。
似乎自己就是那個丑小鴨,一切美麗都與自己無關。
抑郁癥好像莫名其妙的就籠罩在了美洲豹小姐的身上,時好時壞,就是控制和被控制來回交替的節奏,游戲一樣。
人生有時候真是愛配合設計,本以為自己可以在更精彩的時候遇見愛情,但就是事與愿違。在上海上大學那年,美洲豹小姐遇上愛情了。
相遇的那個晚上,在一個酒吧,或許是酒精太濃,或許是音樂剛好,或許是那熱烈又青春的人們,把氣氛催到了最適合女孩綻放的時間點。總而言之,那一刻,是她難得明媚的好狀態,她扮演的自己像陽光辣妹,自信明媚。那個男孩義無反顧的愛上了她,這一面的她。
初遇的晚上,在一群人的狂歡里結束,凌晨的離別,誰也沒有開口留下彼此的聯系方式。還是激動,還是青澀,還是不確定。但有個種子,還是被埋下了。
3
不久之后的某天,美洲豹小姐竟然在校園里遇到那個男生。
男生隔著食堂里的人頭攢動,也一眼認出了女生。
相視一笑,是愛情開始的樣子。
后來的日子,就像是千篇一律的校園愛情故事一樣,回頭只有那些余味,在客棧里哈哈大笑著說著故事的美洲豹小姐,也只是用了一句“那時候就是整晚整晚的做愛。真是年輕啊。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真大,大到可以隨時就能輕易的破壞掉那些回憶里的意境。
故事的情節的確急轉直下了,就像那串刺耳又略顯神經質的笑聲一樣。美洲豹小姐的抑郁癥發作了,所有愛情里的細節,都被放大成天崩地裂的大事。她的低落與暴躁,不安與絕望,開始毫無保留的暴露。
折磨最近的人,最愛的人,成了美洲豹小姐的生活主題,越克制,越不舍,越“zuo(作)”。
戀愛的甜,還沒嘗到,就開始了獵殺。
但男生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反倒是美洲豹小姐不舍了。
她看著一次次不可遏制之下暴怒摔砸的房間,還有無意之間瞥到的自己的瞬間,她一拳就雜碎了那扇可惡的鏡子。破碎鏡子之下自己的身體變成了無數,那些丑陋的自己,也瞬間翻倍成更多無數個自己。那畫面,在美洲豹小姐眼睛里不斷放大,眼神。她撕扯自己的頭發,拿剪刀剪開所有的衣服,赤身裸體的蹲在那些破碎的鏡子碎渣前,哭著,抖著手再試著把鏡子碎片拼起來。
手被割的血肉模糊,鮮紅處處。直到這一秒,她竟然出現了一個幻覺,鏡子里還有一個自己,拿著刀,站在男生背后。那一秒,她拿起玻璃碎渣,朝自己的脖子扎去。
這是在干什么?
她也無從可知。
放生。
這個詞,幾乎成了美洲豹小姐因為愛而必須做的決定。
因為不想看到喜歡的人受傷害,于是選擇放生,離開。
美洲豹小姐以“放生”給了這段感情,結束的儀式感。
她不想以“zuo(作)”討愛情一份垂憐,不想以痛致敬深愛之人。
4
于是美洲豹小姐自動選擇了人間蒸發。
她刻意的避開所有能與男生相遇的路線,地點。
她不配。不配出現。
她很丑,丑到不配擁有愛情。
她一次次這樣的告訴自己。
男生曾發了瘋一樣尋找美洲豹小姐。但可以回避,又怎么能輕易被找到呢。某次在食堂的轉角,美洲豹小姐遠遠看到四處張看的男生,立即轉身跑掉。可是離開還是會惦念,于是在轉角,還是忍不住偷看。甚至故意悄悄的留出暴露在外的那一截腳尖,
“他會看到我嗎?……”
躲在角落的美洲豹小姐,眼睜睜的偷看著男生從自己的面前走過。
“秋天過了,男生就要完成學業,回到他的國家了。”
她在角落里不停的告誡自己,不要沖出去,不要。
這么不堪的自己,怎么能獻給愛情,獻給那個男生呢?
總要拿出一個完美的自己來祭祀愛情吧。
就這樣,當秋天來臨的時候,男生真的離開了。
沒有一聲道別,沒有一個消息,就那樣離開了。
整天窩在寢室里的美洲豹小姐,看著窗臺上的電話機發呆,且警惕,
到底會不會有電話打來呢?
真的走了嗎?
美洲豹小姐和所有打來電話的人吵架,寢室的人也討厭自己。美洲豹小姐爆哭著抱著電話,死死不放。電話就像死了的愛情的尸體,一聲不發。
5
喜怒無常的美洲豹小姐在這場愛情里看似主導了一切,卻兩手空空。她在明知道對方已經離開之后,還是不死心的去男生的宿舍樓找人,去曾經男生喜歡去的所有的地方尋找,甚至去寢室樓下的垃圾桶里翻找男生留下的蛛絲馬跡。一次次給男生打電話,從無人接聽的嘟嘟聲音,到停機。
最后一次,美洲豹去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那家酒吧。
人群熙熙攘攘,人們的身體依舊在音樂里搖搖晃晃,在明明暗暗里遠遠近近。
美洲豹小姐的心緊緊繃住,眼睛幾乎都不敢眨一下。正當她搜索之際,忽然人群中真的出現了一個背影。美洲豹小姐忽然發瘋了一樣撥開人群沖了過去。一把扳過男人的身體,卻看到一張瞠目結舌的陌生人的臉。
美洲豹小姐在那一刻像繃斷了弦的機械娃娃,蹲在舞池里嚎啕大哭。
就這樣,一切從此開始,也從此結束了。
也是這件事,激起了美洲豹小姐心底的那顆憤怒的不服輸的能量。
一場與生命的對抗,以此為起點開始運行了。
美洲豹小姐開始運動,瘋狂的運動,健身,雕刻身材。她把對美的追求,對生命的不甘,全部還之于身體了。她以痛為原點,爆發了驚人的毅力。
終于她擁有了令所有人艷羨的完美的身材,她成為了三屆比基尼小姐的冠軍。
人們愛她的美,愛她完美的身體。
6
故事接近尾聲,美洲豹小姐的聲音也終于舒適又自然了。
當下她在經歷著婚姻里很多人都會遇到的瑣碎的問題。
但我們都相信她,相信她可以絕地反擊。
我想起泰戈爾的一句詩:
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不論是放生也好,抑或是絕地反擊。
這都是美洲豹小姐生命里曾特別的儀式感。
當她講完故事,她說:“只記得,那家伙真帥。但卻想不起那張臉了。”
謝謝那個人,曾來過。
7
當美洲豹小姐的故事正在退場,客棧里的一位男人忽然開麥說,我也有個故事可以分享。
他說:“我是個不婚主義。小時候喜歡過一個小女孩,小時候喜歡過一個小女孩,覺得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替代她。在她之后就在沒有遇到過想結婚的人了。故事講完了。”
男人瞬間閉麥。
說話的男人是黑豹先生。他話極其少,但每次都會覺得言辭有盡,意味無盡。我對人會有些奇怪的直覺,老覺得他應該是很有經歷和故事的人吧。
而他的故事,未完待續……
8
講故事的氛圍就這樣在房間里流動著,如風先生忽然也加入了講故事的陣營。
他算是客棧的老朋友,從老客棧一路到新客站,他喜歡分享,也常與人開杠,非常真性情。
他像是越過了所有人的故事,講了一段與之無關的故事,但我卻非常喜歡。
于是我還是默默記錄在了這一個章節。
如風先生生活在加拿大,他非常熟悉印第安文化。因為工作的關系,他和當地的印第安長老非常的熟識,他們一起喝酒,一起唱歌,一起說古老的故事。他常與長老們出去釣魚,天地之間,那個中愜意自是不需敷述。但久而久之,如風先生倒是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小小有趣的事兒,說起來似乎算不上大,但他發覺長老們每次都會不聲不響的做。
釣魚分兩種形式,一種是靜釣,一種是拖釣。但不論是坐在某處靜靜釣魚,還是被船拖著釣,每次開始釣魚之前,長老都會拿出煙絲,放在手心一揉,變成一小撮,之后扔進水里。這個流程看起來就像是在打招呼,以示尊敬。
而同樣的,如風先生發覺,和長老們一起去打獵的時候,也有類似的動作。他們一旦獵到麋鹿,會將土(永凍土)鏟開,放進去麋鹿,然后再把土蓋上。最后在土上撒煙灰。小小的動作之下,才算是一場結束。
9
乍看之下,似乎這一章節的故事不算緊密連接,但底色卻又某種神秘的通聯。不論男女,不論是否心我和一,我們都在以“敬畏之心”,調整著面對人生和生命的姿態。
不論美丑,不論好壞,不論如何,我們都一直因為“敬畏”,而不斷的調整自己,不斷選擇著,不斷的做著很多讓自己痛苦的決定。
明明都是向死而生,但卻以“認真的痛”致敬每一次起死回生。
痛過,成為一種儀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