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前,歡有病的頭曾被人打傷。等傷養好后,在他的額頭處留下一塊小小的疤痕。
現在,報仇的時間到了。
“時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憶童年時竹馬青梅,兩小無猜日夜相隨……。”(出至歌曲《往事只能回味》)
酒吧的霓虹燈魅力四射,那曉年站在舞臺中央,修長的身段風情萬種,一頭長發被燙成波浪,在柔美的燈光下,更顯得楚楚動人。
“嘿!快來看,這臺上的小妞兒真不錯哇!”
“啊嗚……!啊嗚……!”
一陣起哄的聲音,從舞臺下面的角落里傳出來,夾雜著流氓式的口哨,以及噼里啪啦的巴掌聲。
演出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混亂所打斷,沒有類似的經驗去應對,我們都僵在舞臺上,一時間不知所措。
“干嘛停下來啊?繼續唱,快點兒!”臺下有人摔碎了酒瓶,滿嘴臟話在罵罵咧咧。
“真的很抱歉,剛才設備上出了一點小問題。”對于這種危機,那曉年處理起來顯得比我們要老練一些,“下面請欣賞歌曲《又見炊煙》,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換一個,快點換一個!唱個帶勁的!”
剛剛彈奏出來的過門旋律,再一次被故意打斷。
大爺的!這幫人也太沒素質了。散座四周的顧客紛紛皺起眉頭,準備起身離去。
“幾位朋友,十分抱歉啊。今天小店,是照顧不周……咱們這桌的酒水統統免單!需要什么,請隨時吩咐……。”香檳劉從端著果盤的女招待身后冒了出來,一團和氣趕來救場。
“老板,講究啊!我也用不著你免單。就只想問問,臺上唱歌的丫頭是不是姓那呀?”這幫砸場子的人渣里面,有個聲音好像公鴨嗓的家伙緩緩起身。
“先生,您認識我們的這位歌手?”
“何止是認識啊,我找她找的太辛苦啦。整個四九城,都快被翻過一遍嘍!”公鴨嗓搖搖晃晃地走上舞臺,小臉紅的好像猴屁股。
他滿身酒氣,一把搶過麥克風:“我要和那小姐對唱一首歌,就選《明明白白我的心》。”
臺下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喝彩聲。現在終于弄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沖著那曉年來的。
“還愣著干嘛?樂隊,快點兒!麻利的給我伴奏!”壞家伙借著酒勁兒,猛推了我一把。
孫子!你可真是難住我們了。
想點歌?請先找服務員。不按規矩,跑上來就想加塞兒?老哥幾個可不侍候!再說啦,這首歌樂隊從來也沒排練過,該怎么給你伴奏?
不過,你的聲音我聽起來倒是很耳熟。上次打完人讓你給跑了,我們找你也找得很辛苦!我把吉他上的背帶從身上摘了下來,隨手抄過一把椅子。
天上人間最完美的時刻,我祝你丫爽吉祥!
剛要把椅子往上舉,卻被假洋鬼子沖過來攔腰抱住。怕錯失良機,我急忙想掙脫出來。
“這里沒你的事,趕快松手!”
“別沖動,我已經報警了。”戴維康在我耳邊輕語,死死抱住的雙臂卻一點也不肯松開。
“呦呵!哥幾個想干嘛?”
公鴨嗓看出苗頭不對,把身體本能的往后退了退。跟隨他一起來的幾個小混混趁機包圍上來。
“先生,您誤會了。我們是怕您喝酒太多,想搬把椅子請您坐下來休息……。”
戴維康把我手里的椅子硬生生奪了過去,討好似的擺在公鴨嗓面前。他的身高足足比公鴨嗓多出一個腦袋,卻在低聲下氣的委曲求全。我看在眼里十分寒心,卻又不由得對他的忍耐感到敬佩。
“叭!”
一個大嘴巴扇在戴維康的面頰上,他的半邊臉立刻就漲得通紅。在閃爍的霓虹燈下,五根指印在隱隱作怪。
“廢什么話?都給我滾一邊去!”公鴨嗓的身后多出了幾個狼狽為奸的幫兇,這混蛋開始變得狗膽包天。
“你、你……憑、憑什么打人?”歡有病從架子鼓后面翻滾出來,擋在假洋鬼子面前。
動手的時機已經失去,如果現在打起來,我們一方鐵定要吃虧。我緊張地站在一邊,心里做好了戰斗準備,提防隨時會發生的意外。
“沒事、沒事……一點誤會而已。”假洋鬼子拼命扯住我和歡有病,生怕我們忍不住會擦槍走火。
他又朝公鴨嗓苦苦哀求道:“先生,您點的那首歌,我們確實不會,能不能換一首?”
眼瞅著拳頭又要落在這張俊朗的臉上,音樂伴奏突然響起。
不知什么時候,那曉年跑去打開了點歌臺。伴隨著大屏幕上絢麗的MV,她緩緩地開口唱到:“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份真感情。曾經為愛傷透了心……。”
委屈的淚水呀,在她閉上眼睛傾心演唱的一瞬間,便緩緩地流了下來。在燈光的映襯下,宛若兩行閃光的小溪。
我們的心都碎了,碎了一地。然后又被這幫畜生們踩在腳底下,“嘎吱、嘎吱”碾壓的直發響。
公鴨嗓爆發出一陣令人作嘔的奸笑,他把麥克風裝模作樣地捧在手心,扭動起笨拙的身體,邊唱邊沖那曉年獻媚。感覺他愚蠢而又可笑,像一個不需要化妝的馬戲團小丑。
那曉年嗚咽著,終于再也唱不下去了,她一刻也不想在舞臺上停留。她要逃離這里,逃離這個群魔亂舞的賊窩。可公鴨嗓還沒達到目的,怎肯輕易放行?
臭流氓一只手拿著話筒,另一只搭在那曉年的肩膀上,輕佻地勾起女孩那美麗的長發,捏在手里不住的把玩。那曉年在拼命躲閃,像一只柔弱的百靈鳥兒。她使出渾身解數,卻依舊逃不出那雙骯臟的魔掌。
如火山一般呼嘯,三個還算是站著撒尿的爺們要徹底爆發了。在喪失理智,打算拼命的一瞬間,假洋鬼子的報警電話起了關鍵作用。
門外響起警笛聲。公鴨嗓一群人灰溜溜地退回到自己座位上,不敢再肆無忌憚的胡鬧下去。警察們從天而降,把柔弱的女孩救出了苦海。
在被警察帶走的時候,這個喝得爛醉如泥的臭流氓,仍然轉過頭來不忘沖那曉年嚷嚷:“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早晚有一天,你還是會答應的……。”
同時被帶走的還有香檳劉和假洋鬼子。作為目擊者和當事人,他倆也同時被請去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