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封短信發去,終于盼回佳音。
“鈴……。”是床頭上的手機響了。
我慌忙接起電話,一連喊了好幾聲:“喂!喂!夏天,是你在聽嗎?”
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夏沫沫,可電話那頭一直也沒有動靜。停頓片刻,小丫頭猶豫著給了聲回答。
“嗯。”
“你在哪兒呢?我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在我媽家里。”
“地址,快告訴我們地址,等會兒好去接你!”
“我,我不想說……。”
“求你啦,就這一次。快點告訴我們吧。”
“別問啦,你們也別再找了,回家吧……。”夏沫沫像是被我的追問給嚇住,她把話只說了一半便不肯再往下講,似乎隨時有掛斷電話的念頭。
“回哪兒?我們還能回哪兒呀?你這一走,大伙兒就沒家啦……。”
鼻尖一酸,不爭氣的淚蛋們圍在眼眶里面直打轉。歪頭抹淚的功夫兒,瞧見歡有病一個骨碌翻身而起,直挺挺半跪在床頭邊。他一雙小眼睛瞪得溜圓,緊緊盯住手機不敢發出一絲響動。
我打開免提,示意他過來同聽。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關鍵時刻需要借助團隊的智慧。
“沫沫,我們住在陽光旅館,這地方挺好找的。要不然,你來找我們吧。”
冒然去找她,小丫頭或許有難言的苦衷。直接讓她來找我們,可能會相對容易些。
“你出了門打車,直奔嶗山……嶗山幾村來著?”
初到外灘,連前后左右都還沒分清楚。這詳細的地址,我一時間還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
印象里就是過了東方明珠塔,又跑了大半天,一直把摩天大樓遠遠甩在身后,進入一片安靜祥和的“世外桃源”。選址于此,并非打算隱居而只想圖個便宜。
“這里是一村還是二村?有病,你快幫我瞧瞧!”
“三村、四村……或、或者……五、五村?”歡有病的心里也沒底。冷不防被我問到,他硬著頭皮往下亂接茬。
一村二村三四村,五六七八九十村。
急為佳人指明路,攤開地圖不顯身。
“算啦,別管他是幾村!旅店就開在街邊拐角,你下了車一打聽就能問出來。”
小丫頭不答話,也不知她到底是來還是不來。
“我們倆可是耗在這里死等了。來的早,車費給你全報銷!要是來晚了,就該你掏錢幫我們贖身啦……。”
“別忙!”歡有病仔細端詳了會兒地圖,又打斷我說,“咱、咱們好像……不住嶗山。”
“嗯?那是住那兒啊?”
“乳山!”
“你確定?”
“不、不……應該是這兒!”
白天剛吃過一回虧。怕臭小子再謊報軍情,我急忙探過頭去,重新研究起地圖的方位來。不到半天功夫,一張新買的交通圖上,被他自作主張的用鉛筆畫滿了圓圈、方塊、五角星……。
“這是哪兒啊?”我努力想辨識出圖上的地名,無奈涂抹的痕跡太深只好放棄。
“濰坊三村!”歡有病手指地圖,一針見血。
“快拉倒吧!你再這么亂講一氣,整個SD省就該被咱們逛個遍啦。”
“啊……。”電話那頭傳來夏沫沫一聲怪叫。
半夜三更,這動靜聽得瘆人。像極了二百斤的壯漢一腳踩在狗爪子上。
“出什么事啦?”我和歡有病同時發問。
“你們剛才說住在哪兒?”夏沫沫反問。
“住在哪兒?嶗山、乳山、招遠、濰坊……。”身為齊魯大地的好男兒,我如數家珍。
“濰坊,你剛剛說到了濰坊?”小丫頭激動的話音打顫。
“沒錯啊,濰坊三村或者四村?”
“天吶!不會這么巧吧……。”電話那頭忽聽“嘭”的一聲悶響,似乎有人摔倒了。
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緣分這種東西很微妙。你信它便有,不信它便無。處在花季的女孩情愫初開,對緣分往往比常人信得更虔誠。
“沫沫,你是不是也住在這兒呀?”
“是啊!我晚上回家的時候瞟了一眼路牌,好像寫了濰坊三村幾個字……。”
“哈哈,這是天意啊!老天爺一早就安排好了,你命中注定就該被我們找到。”
“你們兩個傻瓜,竟然也跑到了這兒?天意,難道真是天意……。”小丫頭在喃喃自語,像是中了魔怔。
陰差陽錯,無奈中草草選下的住所竟和夏沫沫近在咫尺。緣,真是妙不可言。現在,連我和歡有病也跟著一起深信不疑啦。
位置有了,參照物也有了,事情就好辦多了。不管你來還是不來,總有辦法能找到。
小丫頭,這回看你還能往哪兒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