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發生什么了?剛剛看見好大一個火球……”回到隊伍中,看著低迷的騎士們伊諾擔憂地問道。
“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況。”格蘭蒂陰沉著臉,跟頂了一團烏云一般。
“好,好吧……”看著這樣的團長伊諾也不敢多詢問。
“總之先回城里吧,”他看向珍妮斯和沫璐璐:“包括你們在內,得跟城主大人匯報的事情還真不少。”
“團長大人……”珍妮斯剛欲說些什么但格蘭蒂卻打斷了她。
“先回城再說!”
騎士團是整個城市的形象,即便是在戰斗中受了打擊也絕對不能將低迷的模樣呈現在市民面前。騎士們將被燒壞的盔甲取下,將臉上的血漬擦凈,進城后一副滿載而歸的模樣笑著與街道周圍的市民們揮手致意。只有威克魯姆不愿意裝樣子依舊擺著一副臭臉。
到達騎士團總部后,格蘭蒂休整片刻便動身去主城了,珍妮斯依舊沒能找到與他交談的機會,她開始擔心自己能否順利地出城了。
伊諾與伊倪被安排帶珍妮斯去公會進行普法珊署名的登記,在格蘭蒂走后珍妮斯幾人沒多留便出發了,沫璐璐自然也跟了上去。前往公會的路上珍妮斯看到了許多與自己一樣戴著項圈的普法珊,只不過她們年齡要小很多大多數是出來為自己的主人跑腿買東西的。
那些普法珊穿著都十分顯眼,身上總是會有一處標志性的服飾,比如說發卡或者項鏈掛墜什么的。聽伊諾說這是她們的主人為了宣示自己的主權的象征物,商人只用看這些服飾便可以知道是哪一家的普法珊。
路上有不少年幼的普法珊向自己投來好奇的目光但又礙于珍妮斯身旁的兩名騎士而不敢上前搭話,總是駐足望幾眼后又提著大包小包忙活自己的事情去。周圍的行人似乎不會在意這些拿著各種包裹到處跑的小家伙們,就算有時候撞到了也只是低頭看看隨后繼續該怎么走就怎么走,只留下小家伙在那里不斷道歉。
到了公會后,伊諾將珍妮斯帶到了一個偏僻的部門,這里幾乎沒什么人,除了工作人員與自己幾人外還有一個扎著雙馬尾的普法珊在角落里滿臉焦急地等待著什么。
“總會有人不小心那下自己的普法珊,一般這個時候普法珊在工會里報一下便可以由公會的工作人員去尋找并通知主人了。”伊諾耐心地解釋道。
“兩位是來……”柜前的工作人員和善地問道。
“我們來登記一下這個普法珊的署名情況。”伊倪說道。
“啊啦,署名情況么……”那位工作人員略顯驚訝地將手放到嘴前,眼睛一直瞇笑著:“是已經歸途了嗎?”
“嗯,在路上遇見的……”
“我這還好久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了。”工作人員感嘆道。
珍妮斯的心中不斷咯噔地跳動著,她看見她從前臺下方的抽屜中取出一個藍色的本子,隨后拿出羽筆。
“那,請告訴我這個普法珊的姓名,年齡,主人,以及曾經的侍奉地點。”工作人員向伊倪問道。
“這個……”伊倪看了一眼沫璐璐:“這個你還是去問她吧。”
“哦……”工作人員也將目光轉向角落那正在逗小普法珊的沫璐璐:“那邊的小姐,請告訴我她的姓名,年齡,主人,以及曾經的侍奉地點……”
沫璐璐一愣:“哈?為什么不直接去問珍妮斯,這么拐彎抹角……”
然而工作人員卻依舊用她那職業式的瞇瞇眼望著沫璐璐。
沫璐璐站起身來皺眉看著伊倪,她搖了搖頭,又看向伊諾,她也搖了搖頭,最后看向珍妮斯,珍妮斯再次用那經典的無奈表情微微一笑。
“好吧好吧,我說還不行嗎!”
沫璐璐妥協地將信息告訴了她。
“多謝配合,這樣就結束了。”
“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嗎?”看著工作人員將本子收回抽屜,珍妮斯便一刻不敢耽誤地向兩位騎士問道。
伊倪與伊諾相互看了看,她們只被安排帶珍妮斯登記但并沒有告訴她們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伊諾滿臉歉意地笑道:“這個,我們也做不了主……”
看著珍妮斯憋屈的表情她又補充道:“要不再去騎士團坐坐?等團長回來再說,那里保證安全。”
“好,好吧。”珍妮斯只好答應,如果騎士不放她們走的話自己也沒有辦法。
騎士團雖有專門接待來客的招待廳,但珍妮斯卻并沒有待在那里,伊諾兩人將她帶到了騎士們的宿舍,準確來說是女子宿舍。
“兩位就在這里休息一下,團長回來了我們再來叫你。”
“把這里當作自己的房間也沒關系。”
說完,伊諾伊倪便揮手走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再次被打開時,伊倪一臉慌張地沖了進來:“團長,團長說有急事要找你。”
“什么事?發生什么了嗎。”珍妮斯擔憂地反問道。
伊倪垂下眼眸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總之你先過去找他,跟我來。”
珍妮斯的內心產生一種不妙的預感,她焦慮地望向身后的沫璐璐,沫璐璐寬慰地牽住她的手。
“不論發生什么我們都會一起面對。”
“嗯。”
聽著璐璐的聲音,珍妮斯感覺鎮定了不少。
穿過空曠的廊道,急促的腳步聲不斷在玻璃窗與石英墻壁間回蕩,伊倪步子大步頻也快,珍妮斯沒走兩步就要小跑一會才能勉強跟上。
還未到團長的辦公室幾個爭執的男聲就從門內傳了出來。伊倪在門口呆立了片刻,隨后還是敲響了房門。
“誰?”
爭執的聲音停滯了一瞬間,隨后便傳來了格蘭蒂粗獷的呵聲,聽得出他現在煩事在身心情甚差。
“是我,伊倪,我帶她來了。”
“哦,請進吧。”
聽到是珍妮斯幾人,他的語氣明顯壓低了些,就像是不愿意將家庭矛盾帶給孩子的老父親一般,但也能明顯感覺是刻意而為。
珍妮斯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房間,格蘭蒂的身旁還站有三個男人。最顯眼的那位老者身著鑲著金邊的白大褂,一看便知是圣職者,另兩位的著裝也十分有辨識度,一位是官員,一位是武者。珍妮斯進來后三人的目光便直勾勾地望了過來。
“所以說剛剛的問題不能……”
那名官員看了一眼后便轉過頭去繼續著剛剛說到一半的話,但身著圣裝的老者卻打斷了他。
“格蘭蒂,怎么回事!騎士團里怎么會出現普法珊!”
他指著珍妮斯的方向,轉頭質問著格蘭蒂。那皮包骨頭的額頭被硬生生被眉毛擠出幾道皺紋,顯得異常可怕。珍妮斯不禁握緊了沫璐璐的手。
格蘭蒂沒有回答老者的問題,他徑直走到珍妮斯身前蹲下身子,眼睛沒有絲毫回避地看著珍妮斯的雙眼。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卻又抿著嘴,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歉意。
“對不起啊,珍妮斯,我也沒有料到事情會這樣……”
他說話異常的含糊不清,像是不愿表達什么似的。珍妮斯的雙腳有些顫抖,只聽得他身后的圣職者一直用那老得略微嘶啞的聲音不停地嘮叨著。
“你知不知道把普法珊帶到騎士團有什么后果!”
“作為團長怎么能這么……”
“要是城主知道了你可……”
格蘭蒂轉過身去,他噌吰的聲音在珍妮斯腦中壓過了一切。
“提拉澤大人下令將她帶到會見廳。”
聞言,那名老者這才一頓,隨后不愜氣地撇嘴道:“既然是城主大人下令的話……”
格蘭蒂轉頭看了一眼珍妮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伊倪,還是麻煩你帶她去了。”
“是!”伊倪回答得十分鏗鏘而干脆。
珍妮斯雙手拉住了欲走的格蘭蒂的袖子,再次回過頭來他從珍妮斯的臉上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表情,那是無助到無力責備的失望。
“為……為什么,格蘭蒂大人……你說過我們登記完就可以離開的……”
沫璐璐扶住了珍妮斯的肩膀,她咬著牙惡狠狠地盯著格蘭蒂。
格蘭蒂緩緩收回手,珍妮斯的雙手從他的袖子上掉落。
“別叫我格蘭蒂大人了,很抱歉,我也沒有料到……”
他沒再繼續說了,也許是知道自己再繼續也說不出什么。他的女兒已經二十歲了,但作為父親的格蘭蒂卻從來沒有為自己的女兒過過一個完整的生日。他自以為自己能從眼前的這個普法珊女孩身上領悟到為人之父的溫柔與擔當,但他還是錯了。
“就這樣,帶她走吧伊倪。”
格蘭蒂的語氣中有一絲淺淺的失落,但也僅此而已了。說完,他回到桌旁沒一會便與另三人再次爭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