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一陣風吹過,商沐月冷得瑟瑟發抖。
薄薄的幾層紗穿在身上,一點御寒功能都沒有。天黑之前,如果她走不出這座山谷,那她不被餓死也要被凍死。
再耽誤下去,怕是要樂極生悲,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條小命又要交待在這里了。
掛在樹上的時候她就已經把這里看清楚了,整座山谷,雖然只有一條路,但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沿著這條唯一的路,那她一定就要可以走出去!
果然,她就是上天的寵兒,也沒走很久,她就從密林里安全地走了出來。
“太好了,有水了。”
一汪深潭出現在她的面前,又餓又渴的商沐月趕緊沖上前,趴在潭邊,雖然沒吃的,但喝點水墊墊肚子也是好的。
“真好喝。”天然純凈的水帶著絲絲甘甜的味道,她不由得感謝大自然的饋贈,要是能再送她幾個果子吃吃就好了。
“咦?”
“那是什么?”
黝黑的潭水深不見底,但里面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動。
是什么呢?
在強烈的好奇心的驅使下,她非但沒有躲避,反而還把脖子往前伸了伸。
“嘩啦”一聲響,一張臉突然就出現在她的眼前,兩人相距不到三十厘米。
一個男人……
四目一相撞,天雷勾地火。
那雙眼眸里,一閃而過的光芒像古老神廟的燭火,幽暗蠱惑人心。
商沐月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然后,莫大的痛從心底開始蔓延,瞬間就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迫使她只能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危險,危險……
她的身體在向她發出警告,回過神來的商沐月怪叫了一聲,四肢撐地,連連后退。
“你是誰?”低沉的聲音喊著傲然冷僻的氣息。
這話該她問好不好?突然冒出來,是想嚇死人嗎?
商沐月卻無法說話,她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用力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那是心臟的位置,她的心,好痛。
那種痛,是她從未經歷過的,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心臟在瘋狂的沒有規則的跳動之后,開始快速收縮,就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一樣。
“痛……”
本就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商沐月懷疑,她是不是得了心臟病?
“救……救救我……”
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掐主,短短幾個字,幾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我嗎?”
深潭里的男人破水而出,白皙的皮膚在斑駁的陽光下泛著光。他赤裸著上身,走到商沐月前面,蹲了下來。
“我為什么要救你?”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他的話讓商沐月震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道見死不救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嗎?他為什么能說得這樣理直氣壯?正常人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施以援手才對吧?
換作平時,她肯定要跟他好好理論理論,但現在的情況卻不允許她做除了求救之外的任何事情。
一波強過一波的疼痛很快就要把她的神志吞沒,她只能本能地向他求救著。
這里,只有他一個人,再無其他人了。
“我心臟痛。”
“哪里?”他看著她不停捶打的位置,眼里閃過一道不明的光芒。
“心……臟……”
這人是野人嗎?為什么總是聽不懂她的話。
“痛嗎?”
廢話!
難道還不夠明顯嗎?她都痛得渾身發抖了。
眼前這個男人的漠然讓她明白了,他好像是真的沒有救她的想法。
怎么辦?
難道她只能這樣痛死嗎?
好不甘心啊……明明可以再活一次的。
她還沒來得及探索這個全新的世界……淚從她眼角滑落……
“吃了!”
一只白皙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到她的面前,掌心上一顆黃褐色的藥丸散發著陣陣藥香。
這是……藥?
“不吃嗎?”男人見她沒有反應,眉頭皺了皺。
“吃,我吃的。”
這是什么藥她不在乎,哪怕是毒藥,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吃下去,因為她別無選擇。
用盡全身剩余的力氣,雙臂撐地,她掙扎著直起了身體,然后低頭,一口就把藥吃進了嘴里。
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抱歉,讓我歇一下。”說完,她頭一歪,躺在男人的掌心,努力地調整著呼吸。
面對她出人意料的舉動,他沒有拒絕,只是默默地看著手掌上她又黑又亮的頭發,在心底泛起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藥順利下肚,片刻之后就有了效果,她的呼吸好像順暢了許多。
“謝謝你。”
這藥效還真不是假的,她的痛越來越輕,手腳也不發麻了。
“你要怎么謝我?”
“啊?”
他的直接讓商沐月有些不適應,她知道,一個區區的道謝肯定是遠遠不夠的,畢竟,這可是救命之恩。
可眼下,她的情況卻十分窘迫。
身無分文不說,她渾身上下連一件飾品都沒有,也就是說,她什么都拿不出來。
“我,我暫時沒錢。”
“不過,以后我掙了錢會報答你的。”
商沐月連忙解釋著,生怕他把她當成忘恩負義的那種人。
“錢?”
這里的錢不叫錢?那該叫什么?
“就是……銀子?銀兩?”她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不需要銀子。”
商沐月愣住了,那他需要什么?她根本就不敢接話,怕得到一個她承受不起的后果。
可是這個男人看起來不像是那種順著桿子往上爬,會趁火打劫的人啊。
果然,人不可貌相……
說到面貌……他也太好看了吧?
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眼,薄薄的嘴唇,渾身散發著冷絕的氣息,好像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
商沐月知道一直這樣盯著人看很失禮,但很奇異的,她心中涌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忍不住要將他看得仔仔細細。
而那個男人,在商沐月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觀察她。
仔仔細細,一點一點地看著,不放過她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變化。
好像一直以來她壓抑的某種情感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般,她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