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鐺鐺鐺!”
雷雨交加的晚上,帝師府的大門被敲的山響。
“這都敲了半個時辰了,要不,咱就把門打開吧。”
府上的管家毅伯走到情閱身旁,壓低了聲音,第三次提議道。
黑暗中,情閱瞇起眼緊盯前方的大門,堅決的搖頭,“不,絕不能開”。
“有人嗎?”門外叫門的丫鬟嗓子已經有些啞了,“請問有人在家嗎?我們是醫脈蘇家的人,雨大難行,想借此處避一避雨!”
“鐺鐺鐺!鐺鐺鐺!有人嗎......”丫鬟黃潤又喊了十來遍,感覺嗓子都要冒煙了。
“小姐,也許這府里今天沒人,咱們走吧!”
黃潤小心翼翼地看著蘇卿卿。
“繼續敲。”
蘇卿卿面不改色。她確定帝師蘇闕和兩位皇子今天都在府里,至于為什么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想必是府里的管家懶得動也說不定。
但是不管為什么,她今天一定要見到溫家兄弟倆。她想辦的事,就從來沒有辦不成過。
“鐺鐺鐺!”黃潤無聲的翻了個白眼,舉起酸痛的胳膊,再次敲響門環,“請問有人在家嗎?”
“......”
情閱都有些佩服蘇卿卿了,她還真是有毅力。
“為什么不開門?”
背后突然傳來一個冷冰冰涼颼颼的聲音,情閱驚的猛一回頭,只見撐傘走過來的黑衣男子不是溫序又是誰?
“噓!”
情閱忙伸出一指放到嘴邊,示意溫序噤聲。
糟糕!也不知道外面的蘇卿卿和黃潤聽到沒有。
“小姐,我好像聽到有人說話了!”黃潤扯著嘶啞的嗓音驚喜的喊道,就如同犁地犁到最后的老黃牛一般,突然就渾身充滿了力氣,拉著門環興奮了起來,“有人在里面嗎?我們是醫脈蘇家的人,雨大難行,想借此處避一避雨!”
“都~怪~你!”
情閱朝著溫序惡狠狠的做著口型。
溫序本來也不是非要開門的,可是看著這丫頭氣鼓鼓的樣子,突然就很想和她作對。
“開門。”
溫序朝毅伯道。
毅伯本來也覺得情閱故意不給人家開門有些不厚道,此時聽得溫序一聲令下,巴不得一聲兒便去取門閂。
“不行!”情閱低聲喊道,忙趕在毅伯之前,伸出雙手死死靠在門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溫序此人,吃軟不吃硬,如果有人越是跟他對著干,那他就越不可能讓對方如意。
只見他伸出兩指,在情閱身上點了兩下,情閱便立馬動彈不得。
“把她搬開,開門。”
“你會后悔的!”情閱急了。
“哦?”
“你忘了今天下午的事了嗎?你知道的,我會算命,我算過了,門外現在站著的人會給你和溫度帶來不幸。如果現在開門讓她進來,將來有一天,你一定會后悔的!”
黑暗中,溫序冷冷的眸光微閃,他當然沒忘記。
就在今天下午,
“你們兩個,來吃水果啦!”
夏日黃昏,太陽的余熱慢慢褪去,情閱提著一籃子葡萄,踩著輕快的步伐來到蘇府的訓練場。一般下午的時候,溫度和溫序都會在這里切磋武藝。
老遠就看到那抹淺綠色的身影一蹦一跳的過來,連頭上的發帶都飄的那么愚蠢!溫序不自覺的冷哼了一聲。
已經過去五天了,他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真是荒唐!荒唐!
這樣的賤民怎么會是他的師妹!
偏偏他又絕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師父去告官,便只能忍受著。
情閱是帝師蘇闕的第三個徒弟,成了溫序不得不接受的既定的事實,也成了這師徒四人不可對外人道的秘密。
“今天的水果是葡萄喲,我剛剛才從葡萄架上摘下來的。”
情閱笑瞇瞇的歪頭捧上用清泉漉過,還帶著些微涼意的葡萄。
“你很閑嗎?”
溫序繼續揮動著手中的劍,一套身法如行云流水,絲毫沒有要停下練劍的意思。他不可能吃賤民弄的東西。
情閱不睬他的陰陽怪氣,反正四五天了,這家伙天天都是這樣。
“溫度先生,這葡萄清甜多汁,要嘗嘗嗎?”
說實話,只要溫度在場,情閱也沒心思管溫序什么情緒什么態度。拜托,男神在眼前,她哪里有空和別人置氣。
溫度利落的挽了個劍花將劍收入鞘中,拿起帕子擦干額頭的汗,朝情閱走來。
嗷嗷嗷!收劍的動作好帥!要是溫度先生能在她眼前收一天的劍就好了,情閱又開始做夢了。
“謝謝。”溫度摘下一顆葡萄送到嘴里,很給情閱面子的說道,“確實很甜”。
“不客氣!溫度先生喜歡就好。”
唔,情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叫我溫度或者師兄都可以,不必用先生二字稱呼我。”
溫度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其實這幾天他一直有些不解,情閱為什么從第一面見他開始就用先生二字稱呼他,一般先生都是用來稱呼德高望重在某一方面有所建樹的名士的。
溫度此時還不知道,再過七年,他將成為這畢國人人都尊敬稱頌的溫度先生。
“不,還是叫先生吧。”
情閱連連擺手,叫名字也太不尊敬了,她可不敢。
情閱崇拜溫度,很崇拜很崇拜。這個陌生的世界,她本就為溫度而來。
但這種感情也只限于尊敬和崇拜。
情閱了解溫度的性格,了解他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因為足夠了解,情閱很清楚溫度就是書里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那株荷,她從來不允許自己對這樣遙遠的人有什么非分之想。
“好吧。”
見她執意要喊先生,溫度也不再強求。
“那你們忙吧,我先走了。”情閱想起來今天會下雨來著,她得去找府里經常流竄的那只野貓,趕在下雨之前把它弄回屋里。
“嗯。”
溫度微微頷首。
“對了,等會兒應該會下雨,你們兩個不要練到太晚。”情閱看了看霞光萬里的天空,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會不會信她的話,“早點回屋喲,大冰塊溫序師兄,雨會很大,小心淋雨你就化了!”
情閱手成喇叭狀,故意大聲朝不愿意理她的溫序喊道。喊畢她也不去管溫序的反應,頭也不回地伸起右手舉過頭頂甩了甩,留下一句“再見嘍!”,便一溜煙跑了。
哈哈哈!惡心不死他!
“誰是你師兄!”
溫序果然被激怒了,情閱跑出去老遠還能聽到他氣的跳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