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防風邶并未回防風氏府邸。”瀟瀟說道：“也沒去歌舞坊。”

已經好些天了，防風邶音訊全無，倉玹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里焦急萬分。雖然猜到豆豆是小夭，但倉玹想小夭親口告訴自已。

“防風邶的卷宗呢？”倉玹問道。

“在這里。”瀟瀟恭敬呈上。

倉玹仔細翻閱起來。所有的一切看起來很正常，合情合理，他就是防風邶，如很多紈绔子弟一樣，早期爛賭，欠下賭債，去到極北之地帶回冰晶，回來后照顧年邁的母親直至母親去世，防風氏上上下下都交口稱贊，邶至孝。這個作不了假的啊！這個防風邶除了長得好看和孝順以外似乎毫無可取之處，小夭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倉玹揉揉眉心，小夭，你為什么不來找哥哥？你是怕哥哥不能保護你嗎？

倉玹的思緒飄向很多年前，父親戰死，母親當著自己的面自殺殉情，倉玹還記得那片天，夕陽如血，正如他小小的心靈一樣，在看不見的地方，滴著血。小小的倉玹成為了孤兒，是小夭牽著他的手，說著：“我會陪著你。”小倉玹晚上睡不著，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是小夭，抱著小枕頭，爬到床塌上，拍著他的背，說著：“哥哥，別怕…”

火紅的鳳凰樹下，小倉玹說道：“我要把鳳凰花種得滿山都是…”

小小夭說著：“沒人嫁給你，我長大了嫁給你…”

“小夭，你忘了哥哥了嗎？你不要哥哥了嗎？”

……..

這邊，小夭正呆在高辛王宮，和阿念一起閑聊著，阿念打算去中原看倉玹。

“姐姐，什么時候帶我去買香露？”阿念埋怨道：“你上次答應我了。”

“你怎么也得等我成親后吧，我成親你送我什么？”小夭說道。

“你這個見錢眼開的，”阿念白了小夭一眼：“父王說了你回來后還要再大婚一次，你嫁同一個男人收兩次分子錢，你還要臉不要臉啊！”

小夭一時居然啞口無言。

“你還是放不下哥哥嗎？”小夭問道。

“你不也是一條心跟著姐夫嗎？”阿念反駁道。

“相柳對我可是一心一意，你確定要和很多女人分享哥哥嗎？”

阿念沉默了，想起上次在輯城倉玹的樣子，又想起神農馨悅。

＂你沒去見見其他世家子弟嗎？”

＂沒什么好見的，沒一個有趣的。”

小夭拍了拍阿念的手：“神生漫長，如果不能和一個有趣的人生活那必然少了很多樂趣。如果對方要跟很多女人周旋，你何苦來受那委屈？你還小，可以慢慢選。再說，你一個王姬，有父王護著，現在神農軍也站在你的身后，你無需去討好任何人，你可以肆意地活著，嫁不嫁人都無所謂，父王和姐姐給你兜底。”

“真的？”

“當然。”

“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哥哥？”阿念問道.

“他應該已經知道了，不過我想哥哥希望我親自告訴他，我讓人帶了封信給他。”

“你之前不告訴他是怕哥哥反對你和相柳嗎？”

小夭點點頭：“神農和軒轅始終是對立的，即使神農軍目的只是自保，但像哥哥這樣的人只相信臣服，而神農軍是誓死不降的；我那幾個舅舅都視神農軍為眼中釘，肉中刺；我那外爺估計只想著招安；我既然選擇了神農就不能拿神農去冒險。”小夭繼續說道：“我只能慢慢培養自己的力量，讓自己有說不的底氣，讓他們不得不接受神農軍的存在，在沒有把握之前，我不能暴露身份。現下，我不再擔心哥哥反對了。”小夭得意地說：“我不擔心任何人的反對了。”

“如果你們并沒能走到著一步，你打算怎么辦?”阿念好奇問道。

小夭想起向柳說過無論任何情況，他都能帶自己離開，臉上變得溫柔起來：“我會和神農一起戰到最后，然后和相柳一起去浪跡天涯。”

“你這個沒良心的，你不要父王，也....也不要我這個妹妹了嗎？”阿念撅起嘴。

“當然不會，我會和相柳偷偷回來見你們的。再說，這不是沒發生嘛！”

“這次去中原你也好好看看，看看哥哥身邊的那些女人，看看你是否愿意過那樣的生活。”

阿念點點頭，收好信。

“誰陪你去中原？”小夭問道：“不會是蓐收吧！”

“正是蓐收。”

軍營里。

軍營里很多年沒這么熱鬧了，到處掛著紅綢，連毛球頭頂都綁了朵大紅花，看上去十分滑稽。主營地里擺了一百多桌酒席，其他的各個營地都有加餐，營地的空地上堆放著一個個大酒壇子，四處一片喜氣洋洋，連微風里都飄著喜氣。共工今天穿了件深紅的錦袍，眾將士皆向共工道喜，共工一整天嘴就沒合攏過。

小夭從清水鎮出嫁，早早的，牡丹和芍藥就幫著小夭梳妝，春桃和桑甜兒也過來幫忙，嫁衣是蓐收送來的，小夭自己有準備，但高辛王送來了，小夭便換上這套，在紅紅的嫁衣的襯托下，更加明艷動人。春桃和桑甜兒的孫子孫女們在一邊嬉鬧著，其樂融融。

黃昏時，相柳一身紅衣，妖艷動人，端坐在毛球上飛來清水鎮接新娘，整個清水鎮都轟動了，附近的人都跑來圍觀，起哄，熱鬧非凡。有人叫道：“新郎官好美！”

相柳瀟灑自如地從毛球背上一躍而落，牡丹和芍藥已扶著小夭走了出來，紅巾遮面。相柳把手伸向小夭，眾人開始起哄。小夭抿嘴一笑，將自己的手放在相柳的手心。相柳順勢橫抱起小夭躍上毛球，毛球興奮地鳴叫了一聲，展翅向軍營飛去，小夭向眾人揮手道別，清水鎮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一個小點消失不見了。

“相柳！”小夭意猶未盡，手指玩弄這毛球頭上的大紅花，毛球這次也特別好脾氣，任由小夭蹂躪。

“嗯……”相柳溫柔地看著小夭：“開心嗎？”

“開心！”小夭將自己的手放在相柳手心，相柳緊緊握住。

很快便到了軍營，禮臺早已搭好，就等著一對新人入場，風清楊做禮官，穿得喜氣洋洋的。小夭和相柳兩人牽著手緩緩走來，透過蓋頭，小夭看見共工和高辛王坐在上首，心下一暖，沒想到高辛王也來了，小夭眼眶濕了。

“一拜天地！”

小夭和相柳雙雙跪下拜天拜地。

“二拜高堂！“

小夭和相柳對著共工和高辛王跪下。

“夫妻對拜！”

兩人笑臉盈盈地對拜。眾人開始起哄：“看新娘！看新娘！”

小夭大大方方取下蓋頭，和相柳對視一笑，然后望向眾人。因為小夭和相柳大部分時間都戴著面具，軍營里見過小夭和相柳真容的并不多，風清楊在一旁打趣道：“新娘子好看嗎？”

“好看！”

“將軍也好看！”

風清楊接著說道：“今天是咱們神農軍的大喜日子，大家盡管放開了吃，放開了喝，不醉不歸！”

“好！”眾人異口同聲。

小夭和相柳各端著一碗酒，用了靈力說道：“敬神農！”然后一飲而盡，眾將士紛紛一飲而盡，一時之間，整個營地都沉浸在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

夜深了，參加喜宴的將士們都喝得東倒西歪，高辛王在婚禮結束后就離開了。小夭在相柳的營帳里，依偎在相柳懷里。

“去海上！”兩人異口同聲，相視一笑。

毛球載著兩個新婚的人兒在寂靜的黑夜里平穩地飛行。夜空就象黑色的綢緞般，滿天的繁星就像嵌在上面的寶石一般閃耀。今晚又是一個滿月，圓圓的明月如夜明珠般溫柔地吐露著光芒，靜靜地照耀著大地。毛球從月亮里飛出來，穩穩地停在海面上。

相柳牽著小夭的手，踩著起伏的海浪，一起向月亮走去。冷冷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灑下一片瑩白色的光華，倒映在水里，褶褶發亮…

“只要天地間還有這樣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貴。”小夭笑著說道。

相柳抬起握著小夭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看著小夭，說道：“景永遠是死的，只有人才能賦予景意義。”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地看著月亮，月亮美得令人窒息，夜空靜得能聽到呼吸聲，不知何時，二人已不由自主擁吻在一起，慢慢地沉入水中。

夜晚的海底是漆黑的，只有一些發光的生物閃著光，照亮著一小片海域，小夭和相柳在這樣的黑暗里擁吻，直到不遠處漂來那枚白色的大海貝，停在兩人身邊。海貝里有夜明珠，海貝打開，四周立刻光亮了，兩人游進去，繼續擁吻，海貝緩緩合上。

海貝里，小夭嬌顏如花，因情動而染上桃色，襯得額間的那朵桃花更加鮮艷奪目，皮相至頂的相柳在水下總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動人心魄，讓小夭無法呼吸。兩人邊吻邊脫對方的衣服，喜服繁雜，脫起來和穿上去一樣麻煩，兩人搗鼓了半天直到衣衫凌亂，氣喘吁吁。

海里傳來鮫人銷魂的歌聲，甚是動聽。小夭停頓片刻，氣息凌亂的說道：“鮫人發情了...”相柳在她胸口輕咬一口，在小夭耳邊蠱惑著說道：“你還有那個功夫去理鮫人發情，你沒看到我也發情了嗎？今日是望月。”說著，伸手脫去兩人身上還殘留的衣物，兩人終于赤身相見，纏綿在一起…海里傳來銷魂蝕骨的呻吟聲…兩人不斷變換著姿勢，從玳瑁塌上到小幾上再到貝殼的角角落落，天亮時分兩人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