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軍將軍相柳和桃夭的婚禮從街頭巷尾的談論中逐漸冷卻下來,高辛王宣布了大王姬回歸。令人震驚的是這大王姬便是那九頭海妖相柳剛娶的妻子,桃夭。回歸大典和大婚同時舉行。而大王姬的回歸還有一重身份,神農軍相柳將軍的夫人,一時間大荒各處議論紛紛。這不,石先生的說書小館又坐滿了聽熱鬧的人,小夭和相柳幻成小六和寶柱點了壺茶,坐在人群中悠然自得地聽人八卦。
“那日相柳大人來接新娘,沒看到新娘子的樣貌,誰知道原來是王姬。”一婦人說道。
“我都說呢,那新郎館如此俊俏,難怪王姬傾心。”另一位婦人附和著。
“王姬在這清水鎮出嫁,應該是大伙認識的人才對呀。”一中年男子思索著說道。
“對啊,她不是在回春堂出嫁的嗎?難道他是...?”有人突然靈光一現:“不會是六哥吧!”
“六哥是男人,你傻了吧。“另一人不以為然。
”我看你才傻,六哥是神族,神族是能幻形的。再說了,回春堂那一家子人大家都認識,只有六哥沒成親。“那人煞有其事的說道。
“你這么說,我想起來了,相柳大人接親那天我似乎聽到有人叫六哥。”有人附和道。
聽熱鬧的人想想覺得有道理,有個人大聲說道:“六哥不是在這嗎?我剛剛看到他在這,問問他不就行啦。“大伙四下搜尋,那里還有小六和寶柱的影子,只有茶壺,茶杯和銀子還擺在桌上。
天上有些白白柔柔如柳絮一樣的東西飄落,有人伸出手,下雪了!剛開始是小雪,然后越下越大,很快,變成了鵝毛大雪。
所有人都楞了,現在不是下雪的季節呀。
小夭拍著胸口,拉著相柳的手,驚魂未定地說道:”嚇死我了!還好我跑得快!“
相柳伸手順了順小夭額前凌亂的頭發,好笑地說道:”你怕他們干嘛?”
就在有人提到六哥那一瞬間,小夭和相柳已暗暗運起靈力,悄無聲息地飛到附近的大樹上,隱了身形,相柳還不忘玩了個戲法,下了場雪。
“我…”小夭有點難為情:“我不知道怎么面對這么一大幫子人。”
“怕什么,”相柳握緊她的手:“有我呢。”
小夭心里暖暖的,似乎不論什么時候相柳總是那句,別怕,有我呢,讓小夭覺得無比心安。
兩人往回春堂走去,有幾個七、八歲大的人族孩童在附近嬉鬧玩耍,看見小夭和相柳,停止了打鬧,好奇地問道:“你們是來看診的嗎?今天不開診,休息一日。”小夭搖搖頭,笑著說道:“我們住隔壁的。”自從老木去世后,相柳和小夭就少來了。兩人走入內堂,只有串子和桑甜兒在,今天回春堂休息,桑甜兒的兒女們都出門去了。
桑甜兒看見小夭和相柳,忙站起來打招呼:“你們今天怎么有空來?”
小夭嘆了口氣,說道:“怕是很快整個清水鎮都知道我是誰了。”說著,拿起桌上的雞爪子啃了起來。
桑甜兒笑道:“這有什么關系,六哥還害臊不成?”
小夭有點扭捏:“就是有點不習慣。”
“六哥是緊張嗎?回去做王姬?”串子打趣問道。
“不緊張,就怕以后沒那么自在了。”小夭啃了口雞爪子。
“我不管別的,回春堂永遠是你們的家。”桑甜兒說道。
小夭咧嘴一笑,繼續啃雞爪子。
回歸大典很快就到了,各世家代表早已入住高辛,小夭和相柳也在大典前住進了高辛王宮的莘梓殿,共工及神農的一些主要的將領也都安排了住處。蓐收在進行最后的檢查,確保萬無一失。禮部將大典的吉服和飾品準備妥當,除去婚服外,還準備了二十六套常服和數不盡飾品。各大世家的賀禮也開始源源不斷的送進高辛王宮,玉山送來了九百九十九瓶蟠桃仙釀,仙果及仙草,因為小夭的軒轅血脈并且西陵又是小夭母親的母族,軒轅和西陵都送來了嫁妝。
相柳身后的神農軍和鬼方氏都沒閑著,高辛王送嫁妝,他們送聘禮,看起來也絲毫不比王宮送出的遜色,嬰兒拳頭般大的金珠就有九十九顆,還有各種寶石,靈草及地契。
典禮的前一天,小夭去找高辛王,只見一男子氣沖沖走了出來,遇上小夭既沒放慢腳步,也不避讓,差點撞上小夭。小夭只感覺此人如一陣疾風刮過般,經過自己時還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不由穩住身形,定眼看去,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容貌清俊,儀表不凡,應該是哪位世家子弟,但年齡尚青,需些時日磨練。小夭側首看向一旁的侍女,侍女低聲說道:“是常邑部的槐奕,常邑部首領之子。”小夭摸了摸下巴,心中有了計較,便不做停留,跨步進入大殿。
高辛王正在揉著眉頭,看到小夭,對著她招了招手。小夭湊過去,撒嬌說道:“誰惹父王生氣了?”
高辛王笑笑,說道:“無事,你好好準備明日大典便是。”
小夭挽起高辛王一只胳膊說道:“是不是常邑部那小子給您氣受了?讓女兒去教訓他。”
高辛王慈愛地看著小夭,拍拍小夭的手:“你什么都別管,準備明日大典,其他的父王能對付。”
高辛尚白,因為這次回歸大典同時也是王姬的婚宴,所以吉服以白,紅為主,金色做點綴,小夭知道吉服用的是高辛最好的衣料。新娘的禮服腰收得緊,禮服上繡著桃花朵朵盛開的圖案。圖樣是相柳親自描畫出來,再由織錦聞名的西陵氏安排的幾位身懷絕技的繡娘親自趕制的。小夭穿在身上更顯得胸是胸,腰是腰,身姿婀娜,端莊美麗。新郎的吉服上繡著蛇紋圖樣,是小夭特意交待蓐收安排的,相柳很滿意。相柳寬肩窄腰,身材修長,似乎穿什么都好看,這身禮服穿在他身上更顯得他身形挺拔,俊美非凡。小夭偷偷看了相柳一眼,相柳正在整理腰帶,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銀發中,英俊到妖異的側臉,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小夭覺得心跳又漏了半拍。相柳抬眼看過來,笑著說道:“都這么多年了,還沒看厭?”
“沒,一輩子也不厭。”小夭環著相柳的腰,撒嬌一樣的貼著相柳的胸膛,撅著嘴,昂頭看著相柳。相柳俯身輕啄小夭的紅唇:“你再這樣,我們先洞房再出去?”
小夭搖搖頭,噗嗤笑了一聲,對著相柳的胸膛錘了一拳:“我是沒什么問題,我是怕錯過吉時。”想想某人閨房之事總是搞很久,不由紅了臉,不再說話。相柳聽見了,寵溺的看著小夭,湊到她耳邊說道:“放心吧,今晚不會讓夫人失望。”小夭心想,我有說過我失望嗎?
這時,侍女過來告知時辰到了,要去大殿了。相柳伸出手,偏著頭,說道:“夫人,隨為夫走吧!”小夭眉眼彎彎,將自己的手放在相柳手心,十指相扣。
奉天殿左側是一個高壇,臺階高七七四十九級,單獨佇立在奉天殿旁邊,朱甍金瓦,重檐飛翹,尊貴非常。此時這尋常生人勿進的地方周圍卻已經站滿了人,穿著吉服的朝中重臣和名門貴眷,還有無數穿著嶄新制服的禁軍守衛。大殿正中是用靈力幻化的高辛圖騰,兩條巨大的金龍圍著一個三叉戟揮頭擺尾,張牙舞爪,大殿周圍龍旗表揚,張燈結彩,花團錦簇。站在大殿之上的官員們束手而立,隨著一番震天的鼓聲原本人聲鼎沸的大殿外瞬間安靜了下來。
“陛下到了!”
“恭迎陛下!”
高辛王穿著一身隆重的朝服出現在了大殿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的人們點了點頭,道:“眾卿平身。”
“謝陛下!”
眾人都發現了高辛王今日的鄭重。
高辛王側首看向旁觀地禮官,禮官立刻躬身道:“陛下,吉時已至。”
高辛王點頭道:“開始吧。”
禮官上前幾步,高聲念叨:“吉時已至,請大王姬,王夫將軍!”
禮樂聲起,眾人側首看向道路的盡頭。
牡丹和芍藥在前方開道,兩人隨意舞動著手指,各色花朵從她們的手中飛揚出來,在空中怒放,然后漂浮在空中,形成一條長長的花帶,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花香。她們身后,一對新人攜手漫步而來。盛裝的小夭和銀發飄飄謫仙般的相柳緩緩走來,鮮艷的禮服襯得這對新人眉目如畫仿佛一對神仙眷侶。
相柳溫熱的手掌握著小夭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鼻子高挺,紅唇誘人。
“相柳……”小夭低聲呼喚。
相柳唇邊含笑,低聲問道:“怎么了?”
小夭莞爾輕笑道:“有人像我們這樣成親三次的嗎?”
相柳一怔,不由也笑了,柔聲道:“只要是你,成親多少次我都很高興。”
說話間,長長的階梯已經快要走到了盡頭。
牡丹和芍藥分立在階梯兩邊,只留下一對新人面對著高辛王。
蓐收上前一步,展開了手中的絹帛,嘴里開始念著長長的的詔書,內容自然是稱贊王姬如何美好,王姬認主歸宗,以及祝福新婚夫妻倆之類的言語。這一番詔書,竟然足足念了一刻鐘有余。最令人震驚的是高辛王將和清水鎮接壤的三桑和奕城賜給大王姬做為大王姬和王夫的永久封地。等到蓐收終于念完了,小夭發現不僅她松了口氣就連相柳也暗暗松了口氣。抬眼看過去,恰好相柳也正看著她。四目相對,兩人不由相視一笑。
“新人拜天地君父!一拜!”
隨著禮官的聲音,兩人雙雙跪地一拜。
一拜天地。
“二拜!”再一拜。
二拜君父。
“三拜!”再拜。
夫妻對拜。
兩人轉身面向對方,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淺淺的笑意和溫柔。低頭,再拜……
高壇上有人對高辛王耳語幾句,高辛王點點頭。蓐收站到高壇中間,鄭重說道:“軒轅王派人送了道詔書過來,由后土將軍為大家宣讀。”后土是原神農國的臣子,后土隨祝融一起投降軒轅。此人雖為男子,確生得十分妖艷,面相陰柔,皮膚白凈。后土上前一步,望向臺下,看到相柳,對他微微頷首,眼中現出幾分笑意,相柳也點頭示意。后土開始念軒轅王的詔書,軒轅王封小夭為軒轅大王姬,相柳為王夫,賜靠近清水鎮的安城和海地給王姬和王夫做為永久封地。此詔一下,四下嘩然,兩國對小夭的重視是顯而易見的,片刻后,眾人紛紛給小夭和相柳道賀。
對于大荒的世家而言,相柳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因為他九頭海妖身份,九個真容,八十一個化身,經常呆在神農軍,對共工忠誠,鮮有出現在其他地方。很多人只認為他生性殘暴,狡詐多疑,加上他是妖族,大家對他是既鄙夷又害怕。在今日之前,沒人見過相柳的真容,今日一見,方知道這令人聞風喪膽的九頭妖怪是如此俊美,當然也有人發現他有些面熟,比如防風小怪,心底琢磨著這王夫怎么和自己那不成器的庶子如此相像?
就在小夭和相柳走出來時,防風意映心頭一震,這不是豆豆姑娘和自己的二哥防風邶嗎?如果他們是桃夭和相柳,那么....防風意映想起那兩個黑衣人,一時之間,百感交集。防風意映不由看向涂山璟,發現涂山璟面色如常,仿佛早就知道,心下頓時充滿疑惑。這邊赤水豐隆脫口而出:“這不是那豆豆姑娘嗎?原來她是王姬。”說完又摸摸鼻子,看向防風意映:“防風邶是相柳?”